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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卦山风蛊
巽风为下,艮山为上。
六爻阴阳阳(巽),阴阴阳(艮)。
象辞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
文王曰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后世曰山下有风,多事混乱。重振宗族,转危为安。半吉半凶。
……
六四爻变。
火风鼎巽风为下,离火为上。
四爻阴变阳阴阳阳(巽),阳阴阳(离)。
象辞曰裕父之蛊,往未得也。
文王曰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
后世曰欲光大父业,却困难重重。
……
眼前来人,背着旭日,一身华服锦缎,盘头箍着白色方巾,面如温玉,眸似朗星,直鼻而透顶的英气,被儒雅的笑意冲淡,令人心生亲切。
近十年未见,岁月仿佛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不知多少次蓦然想起,自己那人生第一位师氏,也是自岐山失魂之日后,多番耐心引导自己之人。
淳夏,曾经口中的淳师。
至今犹记,与他在岐城外戎胥营,带着自己探寻止叔与吴伯被杀真相的诸般情形。
尤其是那一句转述师公传下的箴言,“若为全知,必以躬行。以己度人,逆谬其情。以己代人,其情自明。”虽不知师公是何方神圣,但能教出淳师这样的人,定然不俗,而如此接近‘知行合一’的一句话,更让自己这十年受益匪浅。
心中涌出无限亲近,夹杂着久别重逢的百感,却又被他生生按压在了心底。
站在祭祀外围的伊氏众人,回身扫视淳夏与身后的车马,而淳夏也同样扫过了众人,在视线经过戎胥牟的时候并未停留。
戎胥牟一闪即逝的失落,果然是对面相见不相识,“怕在淳师的心中,我早已死在了当年的变乱之中。”
伊伯钧主动迎上前去,拦住对面一行道“听你说的是我商言,莫非是王畿(ji)内哪家的子弟?可认得我等?”
淳夏身后早有高手站出来,横剑将伊伯钧隔开。
“大胆!”伊氏子弟也纷纷围了过来,怒目而视,拉出佩剑。
淳夏抬手阻止,歉然抱拳,施礼道“这位大哥莫怪我的手下无礼,在下区区一介游贾,常年各地运卖货物为生。一路上多有强人,他们习惯了护我周全,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对了,听大哥的口音倒象是殷人?”
又有伊氏子弟喝斥“无礼,甚么大哥、殷人的,这位是伊伯钧大人,大商右相尹之子,官封大商三师左师右旅千夫长,还不快快见礼。”
后方的戎胥牟暗中冷笑。
“这伊伯钧是升了职司。当年不过是伊氏族内的千夫长,如今已擢定了大商的职司。”
大商常备着左、中、右三师精锐,不事族事,不事农事,专职守备征战。每师万人,有师亚统领,又分了左、中、右三旅,有旅亚统领。之下便是千夫长一级。
“如今他统领的不再是伊族子弟,而是殷商多族汇集的精锐。只怕这等权柄殊荣是得自我染血的戎胥城!”他心如极北的寒冰,冻天,冻地,冻仇敌。
“原来是上邦大人,恕小人眼拙!小人淳夏,乃西土小族出身,家族与大人不可比,自幼喜好上邦学问,借着行贾也曾多次游历过四土与王畿大邑,结交些好友知交。”淳夏面对对方的蛮横也不嗔恼,笑呵呵据实回答。
“不知结交过哪些好友知交?”阴骛老者从后面走来随口问了一句。
“这就有些杂了,北土的邢、吕,西土的周、崇,东土的孤竹墨台,南土的巴国五氏,雍国的妾嫔,梅国的祀子,有苏的君弟,九国的君伯,鄂国的将亚,王畿二十多家子姓也曾座上客……”淳夏慢条斯理地说着。
老者闻言一惊,反复打量着眼前这气度不凡却自称小人的才俊青年,想看破他一番话的虚实真假。
戎胥牟暗赞了淳师这似卑实亢的回应,也暗凛他这些年的厚积。陡然想及自家这假麋氏子弟的身份,会不会被见多识广的淳师识破。不禁向后撤了撤,却反而引起了对方的留意,撇了他一眼。
“淳夏,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象在哪里听过。”伊伯钧身为伊氏祀子,商王亲授的千夫长之职,又怎会轻易被一番话震慑,继续试探道,“僰(bo)地这么偏远,有甚么好物产,值得不远千里南来行贾?”
“小人也是初来乍到,不知道有甚么值得,只是之前在巴国听说僰(bo)族老祭祀过身,念起他当年于我有恩,特此来拜祭一番!行贾只是顺带而为。”淳夏眼中流出了伤感。
“噢?你刚刚说老祭祀过身是怎么回事?”阴骛老者不再以等闲视之,对他的话上起心来。
“这僰族偏远,较为闭塞,很少与北方诸国来往,倒是老祭祀时不时北去巴国易物,我也是在巴国受过老祭祀的恩惠,如今看到这悬棺,才知两地的渊源,都是大禹王的后裔功臣,这水葬悬棺就是明证啊。”他言语中昂昂笑意,仿佛遇到了开心事,比起当年在戎胥时,更开朗了许多。
“既然各位是上邦大人,莫非正在此拜祭老祭祀他老人家?”他的眼睛越过众人,看到四十之龄的大巫正在蹦蹦跳跳,口中念念有词,阴阳怪调,而跪在坟前的却是一对母女,当即疑惑不已。
“祭祀传袭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僰伯与那大巫说起?”有伊氏子弟极为不满道。
“这僰族与我大商从未往来,也不曾称臣纳贡,甚至听也没听过,人家自然不会拿咱们太当回事!”伊老眼中精光闪了闪,似乎在打甚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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