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女人带着自己孩子,正在卖菜摊位前讨价还价,为晚上给她丈夫丰盛的生日晚餐做着准备,小孩跟在一旁,同样抱有期待。”
“看到一个男人提着自己的旧衣服,去旧衣服店里卖,以筹够过几日房屋的租金,但收旧衣服的店主说他之后可以再来买回,只收微薄的费用,同时提供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
“看到一个人卖了自己工作地方发的一袋面粉,回家路上,买了些肉,准备改善下晚餐。”
陈沦目光平静,只是简单做着叙述。
蒲教授等人听着,却愈加有些沉默。
陈沦描述的这一幕充满着希望,但出现在诡界里,是那块地方遭遇到无差别轰炸,房屋塌为废墟,街道狼藉坑洼,尸首遍地之前时间的重复和感染者的映射。
这一幕,只是充满着希望的一次悲剧重复。
谭有国抬起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头,脸上疲惫还是浓重,再停顿了下,还是沉默着,望向了陈沦。
陈沦身侧,饶常不知道自己琢磨着什么,束柔则是看着谭有国等人,
目光落在身前,眼底未曾有什么变化,陈沦只是继续叙说了下去。
“再从这条街道走过后,街道尽头向右转,再拐入了一条街道。”
“街道还是之前那条,只是时间往后推移了些。”
“买上肉,那卖面粉的人已经在往家里赶,期待着给自己的妻子惊喜。”
“卖衣服的男人往回走,步伐轻快了些。”
“带着孩子的女人,在几个摊位前,讨价还价之后,也往着家中赶回。”
“那背着婴儿的女人也背着自己孩子往着狭窄巷子里的住处走。”
“即将成婚的情侣再邀请了一些参加婚礼的人。”
“从这条街道走过,再走到尽头拐角。”
“往右拐,再次进入了这条街道。”
“时间已经推移到入夜。”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身前,身前谭有国等人的身影也就自然映在陈沦眼底。
蒲教授等人听着,沉默着,脸上似乎有更多疲惫爬了上来,
他们之前都已经看过大量相关资料,有足够的了解,此刻难免有些共情。
入夜时分,已经是那儿即将遭遇无差别轰炸的时候。
“依旧是那条街道,但街道两旁一些建筑出现了些变化,不少建筑被另外些房屋,建筑取代。
能在街道两旁的房屋里,听到很多那条街道上,白日里出现过人的声音,看到身影。”
陈沦未曾停下叙说,只是目光平静,继续叙说着,
载着陈沦等人的隧道高铁快速穿行,已经快抵达诡异局驻地,在开始减速。
“即将后天成婚的未婚夫妇正在教堂里布置着座椅,替每个座椅上画上鲜花。”
“买菜回家的女人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她丈夫的生日晚餐,她丈夫在厨房边缘帮忙,抱有期待,男孩在屋里玩耍,同时期待着这顿饭。”
“卖了旧衣服回家的男人已经回了家,吃了晚饭,犹豫了阵过后,告诉了他妻子那份洗衣服的工作,他妻子很高兴,她也工作,能让家里的收入多出很多,她准备明天就前往卖旧衣服的店里去接受那份工作。”
蒲教授等人都看着陈沦,听着陈沦的叙说,
陈沦只是往下叙说着,
“摆摊卖东西的摊主正在收拾着从屋里支出的摊位,他妻子正要去准备晚餐。他对他妻子说,他们国家的战争已经结束,以后将会越来越好。”
蒲教授听着陈沦的话,沉默着,往上抬了抬头,
“然后,无差别轰炸到来。”
陈沦的叙述声未曾停顿,
“炸塌了这条街道上大部分房屋。做着她丈夫生日晚餐的女人,晚饭未曾做好,她丈夫和她孩子也未曾等到这顿丰盛晚餐。房子先是摇摇欲坠,屋外炮弹轮番爆炸,无处可逃,女人和她丈夫将男孩护在了身下,房子倒塌下来,将他们压在了废墟底下。”
“教堂被炸塌了顶,摆好的座椅倒了,烂了,未婚夫妇中的男人被碎片击穿了腹部,整个教堂再倒塌,将这对新人压在了底下。”
“卖旧衣服的男人和他妻子还未睡着,炮弹炸塌了他家房屋,塌成了废墟。”
“炮火轮番轰炸后,这条街道沦为废墟,大多数人都被压在了废墟下。”
陈沦再说了句,止住了声,目光平静落在身前。
身前的蒲教授,杜教授,谭有国,徐上校等人都沉默着,
绝望往往来源于对希望的摧毁,
蒲教授等人疲惫的脸上看不出来多少神情,只是或是目光抬起了些,或是低下来了些,有些久的沉默着。
“那陈沦,你们最后是怎么唤醒希望的?”
谭有国顿了下动作,再看向陈沦,也看向束柔和饶常,出声问道。
陈沦身侧坐着的束柔,转过头望了望陈沦,见陈沦没出声,便接过了话,
“……在那条街道沦为废墟,一切毁灭后。”
“诡界中景象再次变化,我们回到了最开始那条热闹的街道上,似乎是开启了新一轮的轮回重复。”
说到这儿,束柔不禁再转过些目光,望了望陈沦,再转回头,接着向蒲教授等人叙说着,
“陈沦向我和饶常,去对在那条热闹街道还邀请着亲朋后天参加他们婚礼未婚夫妇说,他们的婚礼就在今天。”
“去对那买菜准备丰盛晚餐的女人说,她的丈夫已经在家等她。”
“花钱买下那背着婴儿女人捡来的东西,提前买下那面粉人的面粉。”
“告诉那去卖旧衣服的男人,他今天已经发了工钱,他的妻子正在家等着他将给卖旧衣服店洗好的衣服送过去。”
“用了些情绪的影响,依次照做后。”
“那对未婚夫妇赶去了教堂,未婚夫妇的亲朋也去参加婚礼。”
“那买菜的女人提前带着男孩回了家。”
“背着婴儿的女人去卖旧衣服的店铺里,花钱给背上背着的孩子买了件衣服。”
“那卖面粉的人提前回了家。”
“那条街道上,渐没了人,各有了去处。”
束柔说着话,停顿了下,再看了眼蒲教授等人,再转过头望了望陈沦,
“最后,在教堂的钟声中,那男孩一家吃着那顿丰盛晚餐的过程,其他些房屋里,不同人各自不同做着不同事情中,”
“希望诞生,诡界破碎。”
束柔再转回了头,向蒲教授,谭有国等人出声说道。
束柔说完了话,
这载着一行人的隧道高铁已经到了地方,停了下来。
车厢里显得安静。
听着束柔说得怎么唤醒的希望,
蒲教授,杜教授等人愈加有些沉默。
“哎……”
许久,不知道是蒲教授,还是杜教授叹了口气。
这次诡事件的希望虽然唤醒了,
不过,其实就连这希望也是一种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