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总是在路上……”

    蒲教授重复了遍陈沦先前的话，再叹了口气。

    杜教授几位老教授或是低着目光，或是抬起些头，眼底有些出神，沉默着。

    谭有国低着些目光落在餐桌上，停顿着沉默了阵，再抬起了头出声再说道，

    “在放开堕落成诡者的束缚后，她就朝着训练场外离开，最后倒在了训练场外。”

    谭有国向陈沦三人说明了下之前现实中的情况。

    “……可能是这次诡事件中感染者本身就有大部分是曾经受到过感染的畸变者，这次诡事件中，感染者畸变速度很快。”

    “大概有六百人进入了诡阶段，随堕落成诡者死亡，剩下的人基本都进入了渐近阶段，成了严重畸变者。”

    谭有国说着，转过头望了眼食堂门边斜映到脚边的阳光。

    旁边的徐上校转过了目光，接着出声再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这次诡事件虽然严重，且感染了上千人，但仅局限于岭南诡异局内，感染者除了原本畸变者，就是岭南诡异局的医护人员，控制调查人员。

    对社会秩序和社会环境反而不会有太大影响，甚至现在留存下来的感染者中，原本的畸变者仅仅是换了一种畸变。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畸变者再次受到感染后，即便意识清醒过来，情绪也极容易波动，很容易受到各种负面情绪影响，且容易走极端。”

    徐上校说着话，似乎想笑，但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通告岭南诡异局，让他更进一步做好防范吧。尽量不要让这起诡事件的后续影响继续持续。”

    谭有国停顿了下，向徐上校说道，

    徐上校点了点头。

    “都先吃饭吧，一会儿粥都凉了。”

    “这次陈沦你们辛苦，一会儿就先回住处休息了吧。”

    谭有国转过头，再抬起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发酸的眉头。

    ……

    “老钱啊，给我来两鸡腿，我带回去给黄兄。”

    有些安静着，一行人吃完了这顿早餐。

    谭有国，蒲教授相继起身，饶常转过头朝着食堂后厨喊着。

    谭有国先往食堂外走了出去，蒲教授就也要往食堂外走，

    却又顿下脚，转过头看向陈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却又没说，只是转回头，有些沉默着，走出了食堂。

    “他想问你，关于什么时候能到下一阶段。”

    陈沦起身，束柔跟着站起了身，走在陈沦身侧，望着蒲教授已经走远的方向，出声说了句。

    “……谢谢啊，老钱……玛斯特儿，还要多久啊，你说要是可以把畸变者畸变成人，能不能给我黄兄多整几条腿呢……”

    饶常提着后厨人员给他装得两只鸡腿，也凑了过来，兴冲冲问道。

    “快了。”

    陈沦转过目光，挪脚往着食堂外走去，只是出声说了句。

    “……哈哈，快了吗？”

    饶常有些兴奋，再紧跟了上来，

    “玛斯特儿，等等我啊……”

    束柔未曾说话，思索着，也跟了上来。

    ……

    “……黄兄啊，给，吃吧，这次就跟你谈啥条件了，知道黄兄你只有四条腿还得走路。”

    “汪汪，汪汪……”

    “……黄兄啊，你慢点吃，我们两商量下呗。”

    “……汪……唔唔……”

    “没事儿，黄兄你吃啊，放心吃，我两情深义重……黄兄你说你现在就四条腿就算了，你要是多长了几条腿，比如这背上长了一排，是不是没啥用……到时候我帮你烤，我就要一根，剩下归你，是不是很划算……”

    “汪汪……汪汪汪……”

    屋门外，走廊里饶常正和那条狗商量着，摸着狗头。

    狗吃着鸡腿，不时抬起头，再冲着饶常叫上两声。

    “……黄兄你说背上长一排腿不好看吗，没事儿……咱们不是要给你剃掉吗，到时候就跟你身上的毛一样，剃掉一批，再长一批……”

    “……汪汪！汪汪汪！”

    “……可恶，竟然被黄兄你看穿了。”

    屋门内。

    只是开着半边窗帘的窗下，映着些屋外的光亮，一些黑暗就躲藏在角落里蜷缩着。

    陈沦换鞋，挪脚，平静着，走至客厅沙发前，坐了下来。

    “本台新闻报道……”

    “沙沙……”

    按开了电视，摊开了茶几上摆着的日记本。

    “第三季第四十一天。雨。

    诡事件滞留爆发……”

    提着笔，在纸上再寥寥记下几笔，

    陈沦合上了日记本，放下了笔，抬起了些目光。

    已经过去一夜，已经是第三季第四十二天，屋外太阳正在攀升，往着窗下挥洒着些阳光。

    望着那窗外阳光下，陈沦看了眼，

    窗户上，反衬着昨夜那场雨打在窗玻璃上干了后的痕迹，

    就像是被拍扁了，扭曲在窗外长虫的躯壳，或是蠕虫蠕动着过后留下的印记。

    再转回了目光，陈沦视线从客厅里正放着新闻的电视机屏幕上掠过，

    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抬起些，陈沦看着自己的手背，

    “眼睛。”

    陈沦嘴里吐露出一个词，同时有股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影响从陈沦身体内弥漫出，

    只是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就作用下陈沦的手背上，没再往更外扩散。

    紧随着，陈沦抬起的手背上，

    皮肤下，似乎筋肉在蠕动，在挤压，在扭曲，

    陈沦的手背皮肤下，渐鼓起了个包，似乎有个肉瘤长在了皮肤下。

    紧跟着，鼓起那肉瘤上，手背薄薄的一层皮肤撕裂开一个口子，往着旁边褪开，露出了皮肤下类似眼球的东西。

    那裂开的皮肤包裹着那像眼球一样的东西，还如同眼皮一样，眨了眨，

    那类似眼球的东西也朝着四侧转动了下，

    只是那类似眼球的东西，只是个肉瘤，长在陈沦的手背上，

    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是被筋肉拉扯着，微微转动。

    看着这手背上的肉瘤，陈沦目光平静，

    转过了目光，放下了手。

    同时，他手背上，那鼓起的肉瘤就蠕动着，消弭了，那手背皮肤撕裂开的口子也重新长合，恢复如初。

    还差一点。

    陈沦抬起些目光，望了眼身前客厅里这电视，拿起遥控器，关了。

    起身，挪脚，往着有些昏暗的卧室屋里走了进去。

    客厅里，重新归于平静。

    客厅外的走廊里，饶常还和那条狗说着话，

    饶常和那条狗的声响，不时也传进来些到屋里，

    “……黄兄啊，鸡腿好吃吧……”

    “汪汪！”

    “黄兄，想我们两也是过命的交情。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做亏本的事儿……你想想，你背上长腿到时候也没用……”

    “汪汪……”

    “哦……黄兄，你不像啊背上长腿啊……那肚子上咋样，这块地方也不小，能多长好几条。”

    “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