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苏氏吃完饭就早早歇着了,没见到后面发生的事,甚至不知道蕉园里来了个王亭亭。
叶天宇憋着一股气,耐着性子,把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儿一长一短说了。
苏氏听完,面如土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叶天宇说:“娘,没想到小虞那家伙就是白眼狼。姐姐对他掏心掏肺的,现在跑出来个有钱又好看的王亭亭,他就联合外人一起把姐姐赶出来了。我觉得,那个家要不得了,咱们也不是没本事,赶紧去衙门找师爷,让姐姐和离吧!”
他以为凭苏氏对叶斐然的疼爱,一定毫不犹豫答应的,谁知苏氏白着脸,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净出馊主意!”
“和离、和离,女人是那么好和离的吗?”苏氏说,“阿成呢?”
叶天宇说:“姐夫追姐姐去了。”
苏氏松口气,“那就不能和离,阿成追出去,证明他心里还有二丫。只是一点小风波,你别闹成大海里的风浪!”
叶天宇受了数落,不服气道:“可是那个王亭亭,还在屋里站着!口口声声的,要给小虞报仇!这女人我看着就不是好鸟!”
苏氏把身上套着的围裙一解,头巾一拉,说:“那我去会会这女人再说。”
苏氏脾气好,但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子,王亭亭影响到叶斐然的家庭和睦,丈母娘坐不住了。
苏氏和叶天宇,再次回到蕉园。
路上,乡亲们似乎已知道了这边出了事,不住好奇地问:“苏大娘,蕉园门口怎么停了两辆大马车?是不是二丫又有贵客来了?”
“二丫人呢?怎么一早上不见人?”
“早上看到阿成骑着马走了,神情不对劲,到底是咋啦?”
巴掌大的村子,有点儿风吹草动,瞒不了人。苏氏随口敷衍着,忧心如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进蕉园,苏氏看到立春和雨水,满脸不高兴地站在灶屋外面。苏氏说:“立春,雨水,这早晚了,怎么不做饭去?”
立春眼圈红了,雨水说:“苏大娘,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啊。”
“是啊。”雨水开了头,立春就说,“求求您。我们都签了死契了,不要赶我们回去啊。我们回去也是要被卖的……”
苏氏一头雾水,说:“谁要赶你们走了?”
立春说:“是小虞少爷。”
苏氏大惊:“什么?”
正在说话,堂屋里,盼盼走了出来,看着立春和雨水,说:“你们的卖身契在这里,拿走,算是少爷宅心仁厚!”
苏氏走上前,一把夺过卖身契,撕个粉碎:“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这样做?”
盼盼对苏氏说:“大娘,应该我来问你才对。我在处置我们家的丫环,你来指手画脚的干什么?”
苏氏说:“你家?呵呵,这是布谷鸟占了谁的窝?啊?这是我女儿女婿的家!”
盼盼拧眉:“你是那村姑的娘?”
“村姑?”苏氏说,“这地方本来就是农村,你要爱高贵,就回你的城里去呀。”
盼盼冷笑:“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是事情还没了结,所以暂时走不了么!”
苏氏说:“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
这时,王亭亭和小虞从西首书房里走出来,王亭亭说:“盼盼,什么事情大喊大叫的。我和小虞公子没办法说话了。”
苏氏一眼看到小虞,就像看到了救星,走过来说:“小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爹呢?你娘呢?”
小虞脸色阴沉沉的,说:“外婆。娘走了,爹追娘去了。家里只有我。”
“只有你就只有你,好端端的,怎么要赶走立春和雨水?”苏氏 一股脑地,只管问小虞。
叶天宇说:“不用问了,一定是她在捣鬼吧!”
他指着王亭亭。
王亭亭没有否认,坦然道:“没错,是我拿的主意。我也不是平白无故赶走她们的啊,每个人给十两银子,算是很厚道了,你不这样认为吗?”
苏氏气白了脸:“你是谁?凭什么插手我们家的家事?”
王亭亭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反而说:“大娘,你知道你的女婿,还有小虞,都是什么人吗?”
苏氏愣住。
“当然知道。”她不服气地说,“阿成是猎户啊,能单枪匹马猎豹子那种,咱们琼州郡数一数二的好手。现在官至从三品,是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
王亭亭忍俊不禁,“噗”笑出来。
“没错,是猎户。呵呵,猎户!”
就算是傻子,都听出王亭亭话里的嘲讽,苏氏到底文雅细心一些,不同寻常村妇,问:“怎么?”
王亭亭款款的道:“我告诉你吧。阿成,本来的名字叫程子睿,乃是簪缨之家,他本人文武双全,人品高洁,十六七岁就名满京师,那些大官,世家,王爷,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把自家女儿许配给他!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全家人蒙冤落难,只剩下子睿哥哥逃了出来,又毁了容貌,才落到这穷乡僻壤里!”
“也是你家祖坟冒青烟,让叶斐然可以和成甯有了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但落难凤凰总得回梧桐树上去,我这次来,就是要把成甯和小虞,带回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苏氏五雷轰顶,狠狠怔在原地!
“怎么会……怎么可能!”
王亭亭半点不惊讶,她知道,只有快刀斩乱麻,赶紧把小虞带走,然后成甯才会追来,大事才可成。煽风点火的说:“什么不可能?大娘,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一般乡下人家里,出得了成甯和小虞这样的人品吗?”
苏氏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认,王亭亭说的是实话。
成甯、小虞,一文一武,举世无双。
加上早些年就来历不明……
王亭亭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只能打洞,大娘,刚才这位小公子说,要让你来主持和离。我是十分赞同的,你如果明事理的话,就赶紧让他们两个和离了。不然的话,叶斐然这般出身低微,见识浅陋,只好耽误子睿的前途啊。”
她**裸地羞辱苏氏,苏氏如何听不出来!
别看苏氏穷,自尊心非常强,王亭亭这番话,比打她耳光还难受。
又急又气,又心疼女儿,苏氏急怒攻心,晕倒在地上,嘴唇变得乌紫!
她的心疾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