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下意识地摸摸脸蛋,没有摸到饭粒子啊什么的,越发疑惑:“怎么他们老看着我?”
“是看我。”成甯说。
果然,那些老百姓目光聚焦在成甯身上,又敬又畏又崇拜。
“钦差大人……”
“是钦差大人!”
有一些人纳头便拜,磕头起来。
叶斐然一惊,想要去扶,成甯说:“去办正事吧。”
他自己挥出袖子,那两个率先跪下的百姓,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似的,立回去了。他们自己还满脸迷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蕴乔和薛长乐两个还乌眼鸡似的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叶斐然直奔薛长乐跟前,说:“长乐,我们走吧。”
薛长乐一看见叶斐然,就跟迷路的孩子见到妈妈似的,眼圈红了:“好!”
马蕴乔看着叶斐然牵着薛长乐的手,转身离开,大声说:“成夫人,既然是你纵容她半夜到暖阁前找我,你也有份乱点这个鸳鸯谱的吧?”
薛长乐炸了,“马蕴乔,你可以怪我不自重,你不能怪夫人!”
叶斐然嘘的一下,安抚住了薛长乐,回过神,水晶般的眼睛凝在马蕴乔身上。马蕴乔一窒,被她的气势压过去了。
叶斐然淡淡开口:“没错,是我默许了长乐去提醒你。因为我知道神女有心,这些大家都明白的,就顺水推舟一把,如何?”
停了一停,幸好,人群已经退开。
那意味着,她说什么,都不会损伤薛长乐的闺名。
叶斐然继续说:“你们两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都武功高强,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有谁比你更跟我家长乐妹妹相配了!”
叶斐然的话,不顾薛长乐涨红脸,极其忸怩。
同时,马蕴乔眼底的得瑟,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叶斐然说:“正因如此,我鼓励长乐去试一试——然而,也仅仅是试一试而已!如果能够水到渠成,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变成现在这样,那我果断的拉着长乐跟你一刀两段!”
她伸出右手,她的右手,和薛长乐的左手,衔了环般,十指相扣!
马蕴乔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去找我嫂嫂……”
“呵呵,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事?”叶斐然轻蔑道,“我不知道惊蛰跟你说了什么坏话,但是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她扬起下巴,看着站在远处,好整以暇的成甯道:“你可以问问,昨天东院发生了什么事,惊蛰到底什么货色!你真眼光差劲到那地步,我不介意把惊蛰放出来,许配你为妻!”
叶斐然话音才落,成甯淡淡地接过话头:“没错。”
马蕴乔怒道:“我也不要惊蛰那个破鞋!你们一家子一直在耍我!”
“我怎么耍你了?”薛长乐怒道,“明明是你先撩了我,再撩惊蛰!”
马蕴乔说:“明明是你先喜欢我!”
叶斐然冷笑:“我知道了,原来先动心的那一个,注定要低人一头吗?哈哈、哈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笑得马蕴乔脸色都绿了!
说话间,马知府带着人赶来了,一来,看到马蕴乔没事,放下心。然后快步走上前,“啪”的打了马蕴乔一耳光:“你个畜生!我白养你了!”
马蕴乔摸着脸,惊怒交加:“哥!”
“我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念,竟去勾搭那个给主子下药的贱婢!如今还对成夫人的妹妹恶言相向!”马知府气得胡子笔直,“我从来不知道,我这十几年竟养了一匹白眼狼!”
马蕴乔委屈地说:“哥!我没有!”
马知府大声说:“你还说没有?你也不看看,你这条狗命,是谁救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马蕴乔低下头,只见身上腰上还缠绕着那条长长的经幡。刚才要不是薛长乐及时赶到,用这条经幡救了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成了地下鬼了!
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几个和尚怯生生的在旁边探头探脑地,只看着那条经幡,马蕴乔把经幡取下来,丢一边去。薛长乐亲自拾起,双手捧还那和尚,低声说:“多多得罪。阿弥陀佛。”
和尚垂目道:“阿弥陀佛,此幡能救人一命,是大造化,何罪之有?”
和尚们收了经幡走了,还没走出几步,两名成甯带来的随从,在马府那边赶来,面如土色的说:“不好了!惊蛰、惊蛰自杀了!”
惊蛰是用自己头上的钗子插入喉咙而死的。
在回马府的路上,成甯和叶斐然一辆车子,马知府和马蕴乔一辆车子,薛长乐骑着早先马蕴乔骑出来的马,神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斐然抓着成甯的大手,她的手冷得厉害,只有握着成甯的大手,才能感到一点力量和温暖:“相公,她为什么要自杀?”
成甯说:“内务府是统筹官婢的地方,看在官面上,用她们的官员家里,一般不会轻易退人回去。那也意味着,退回去就是犯了弥天大错,再也不会有人乐意用这些婢子了。她们的去路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坊司。”
叶斐然背脊冰凉:“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成甯看了她一眼,说:“你太善良了,如果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心软。惊蛰这种敢一再忤逆主子,敢在背地里下钉子诅咒主子,还敢对我下药的奸婢,断不能容。对她一个人慈悲,就是对更多人残忍。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叶斐然点点头,合上眼睛,薄薄的肩膀却一直在发抖。
成甯揽着她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低声说:“累了吗?”
“有点……”
“累了就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成甯的怀抱实在是舒服,叶斐然找到了稳固的避风港,一直悬在黑暗中的心有了安稳之处,呼吸均匀,小睡过去。
……
到了马府门口,车子停了,成甯叫醒叶斐然,带着她下了车。
叶斐然留意到,马蕴乔叔侄俩脸色都很难看,也不知道在车上说了什么悄悄话。但马蕴乔看着薛长乐舔狗的那种居高临下的讨厌眼神,没有了。
薛长乐仍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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