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江珧说:“大部分的卦师都会把这一辈子仅能算一次的自身卦放在出师第一卦,我也不例外。就是那时候,我给自己算的,
就是寿元不超过二十五岁。当时我也不信,但后来……我给自己算的好几件大事,都一一应验了……”
薛长乐脸色一变,问:“你今年几岁?”
万江珧说:“我五月二十五的生日,今年整二十五。”
薛长乐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本来,我一开始是没放在心上的。毕竟神仙也会有算漏三拍的事儿发生不是。可是,就连算出来的这个你也出现了。我就……
我就不能不信了。”万江珧说。
薛长乐抬起眼皮:“你算出来的命里,还带着我?”
万江珧笑了笑,“是啊。你出现,我就知道是你……我想了很多法子,想要改了这命数。但是眼瞅着天下乱了起来,我就灰了心
。那失心蛊,约莫着,就是那二十五岁的劫!”
薛长乐说:“可是你没有死啊?你被夫人救活了!”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万江珧灵秀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中了失心蛊的人,无药可解。就连下这个蛊的蛊师也没办法拔
出蛊毒的。神志不清短则三五天,最多不超过七天,就会成了路边倒卧。人死蛊灭,任凭是最高明的仵作都没办法拔出这个毒
来!可是夫人却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我身上的蛊毒……妹子,你看!”
他对着薛长乐,亮出左手,金星丘饱满,掌心有肉,生命线更是长得几近手腕!
薛长乐说:“我虽不通卦术,可是……这不是很好的手相吗?”
万江珧说:“是啊,是很好,可这并不是我之前的手相,是刚刚才变的!我的命数被改了,所以,这一劫我算是度过来了!”
薛长乐傻乎乎地,看着万江珧。
万江珧说:“唉,我就直接跟你说吧。夫人改了我的命,我估计……夫人不是一般人!要知道,救人容易,改命难!她的来历,
不简单哪!所以能够遇到夫人,你说,是不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福气?”
“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薛长乐想起这些年跟着叶斐然经历的种种,“每一次我都觉得快要进了死局,夫人总能逢凶化吉!我
们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夫人!”
万江珧说:“是啊……就冲这恩情。我,也得重新回卦门去,把那不入流的相、卦、山三教兄弟,给拾掇起来,好好做事了。”
和他预料中一样,薛长乐没有吃惊,反而深以为然,点头赞许:“以你之才,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一个小小的布行掌柜,是大大
屈才了。”
眼中带了戏谑,戏谑里又夹着欲语还休的深刻情愫,瞥了她一眼,万江珧似笑非笑地说:“那,我那不成器的山头上,还缺着个
掌卦夫人,不知道你……”
薛长乐害羞起来,挥起手刀,狠命一砍:“又说浑话!”
“哎哟,怎么把你打晕过去了!万江珧,不许晕倒啊!”
“别吓我!”
“呜呜,我知道错了!你醒醒……”
“你眼珠子在转!你装死!受死吧!!”
“哎呦!好疼!这次是真的要晕过去了……你劲儿好大!”
假装什么都听不到,又假装看不见到了地方之后,从车上下来那两人,一个满脸通红,一个满眼得手之后的笑意。叶斐然回到
了马家那田庄门口,扣响了门环。
……
“二丫回来了!”
“万掌柜也回来了!”
“快,烧水,杀鸡,切肉,做饭!”
一时之间,马家大院忙碌起来。
马蕴乔闻讯赶回来,跑进院子里,却看见薛长乐和万江珧肩并肩坐在一处。小伙子暗暗咬了咬下唇,脸色苍白地放轻了脚步,
走开了。
这天晚上,马家人关起了门来,做了一桌结结实实的好饭,聚在一起庆祝。就连那些一直伺候着马家人的忠心仆人,也都没吃
锅边菜,而是正儿八经的一个锅里起出来的黄焖鸡、红烧肉、红烧蹄髈、八宝鸭子,主人那桌子什么样儿,下人那边也什么样
儿。
世道乱了这许久,多少人家就靠几口杂粮丢水里熬的糊涂粥,半饥不饱的对付着过日子,一年到头不见两口荤腥。
如今眼瞅着能跟知府大人一家子吃上一模一样的全鸡整鸭,大块的肉,马府上下伺候的丫鬟、厨子、婆子、马夫、小厮,都感
激涕零,莫不心底里赌咒发誓,日后必定更加尽心尽力!
酒过三巡,马知府捋须微笑着,对万江珧说:“万掌柜,日后营山的安危,官面是我,暗门是你,可得相互多照料着老哥哥我了
。”
这是客气话了,自古以来,明走官面暗走江湖,黑是黑白是白,中间倒是一大段过度不清的。但是暗道里的人也都清楚,要是
官场上有人帮衬着,那说话行事,可不止方便一点半点。
万江珧放下酒杯,一样回了个抱拳大礼:“承蒙知府大人看得起,抬举了万某。万某本应当效犬马之劳。不过……”
凡事最怕就这“不过”俩字,马知府的笑容当时就有点儿僵。
只当没看到,万江珧笑道:“不过,万某却决定往京城去了。相、卦、山这三教的总掌把子的大印,还封在京城堂口呢。万某好
久不曾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洒扫了庭院,请得出这朱砂大印来!”
他嘴上说得谦虚,实际上自信满满,仿佛探囊取物一般。
叶斐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就知道万江艳这一回京,少不免整治门下,重建自家玄门三教,个中腥风血雨是免不了的。这一番举
动,估摸着,也离不开刚才车里一番诉衷肠?
她自知即将得到一枚膀臂,喜不自胜,就对着有些失落的马知府道:“马大人,您不必忧心。我相信就算营山没有了万掌柜暗中
看顾,也必定不少旁的能人异士可以做马大人膀臂——别的不说,我们陆参将,可带着整个营山水师营驻在辽东。马大人和陆
大人如今有了交情,日后做事,岂有不方便的?”
马知府一听,果然又振作精神起来。
毕竟万江珧如今已经是摄政王看中的人了,他区区知府,也不能硬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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