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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走,出门去看看
    叶斐然问:“怎么回事?”

    苏氏说:“这位是如今的管家娘子张大娘,她丈夫张达现是王府里管着车马的管事。内宅都是她在管着,带来给你介绍一下。”

    叶斐然说:“管家?”

    对了。

    她现在是正儿八经,货真价实的王妃了……

    确实,该管起这个王府来。

    收敛了满脑子去玩去放松的心思,叶斐然打叠精神说:“行吧。留下我们聊聊。”

    苏氏说:“行,这就交给你了。”

    苏氏转身去了。

    叶斐然这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张大娘,长得平头正脸的,合中身材,身段微丰,眼角几条鱼尾纹,嘴唇薄薄的,肤色细嫩

    。叶斐然问:“张大娘,您是哪里人氏?今年几岁了?”

    张大娘说:“我是口外人,住在山海关脚下。今年39岁了,如今全家生活在京城。”

    叶斐然说:“那是如何入了我们王府的?”

    仍旧垂着眼睛,张大娘说:“我本是内务府针线上的人,管着针线房。因姐姐是林尚书家的管事娘子,听说王府缺人,就把我举

    荐来了。王爷看着也喜欢,就让我们两口子留了下来。”

    叶斐然点了点头,说:“这么说,是懂得规矩的了?”

    张大娘说:“不敢。王妃娘娘您多指点着办。”

    “我这儿,统共就三个要求。”叶斐然缓缓道,“第一,每过七天,把府里人的食谱给我看一眼;第二,每个月的开支账本要交给

    我过目;第三,每过半年,府里增减人员名单要给我念一遍。”

    张大娘一怔,这后面两点不奇怪,可这排名第一条,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她不由得反问:“府里人吃什么,娘娘也要管么?”

    叶斐然说:“照做就是了。”

    张大娘还想要说什么,但叶斐然已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

    现在春分和立春两个春,跟着叶斐然贴身伺候;立夏跟着苏氏,芒种和小满跟着叶天宇。小虞住进了宫里,把比较细心老成的

    雨水带了进去,如今正儿八经的乾华宫姑姑了。

    叶斐然想了想,一拍大腿:“谷雨呢?”

    立春是在琼州跟着一块上京的,来的时间不长,不认识谷雨。春分就回了话说:“谷雨……不愿意回来。”

    叶斐然一怔,说:“这样吗?”

    得到春分肯定的点头之后,叶斐然心里涌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她说:“那她在做什么?”

    春分说:“天下太平之后,她盘下了可人坊的店面,开了个二荤铺子,做些卖疙瘩汤、小炒、卖来路不明的肉菜的小生意。”

    叶斐然想了想说:“走,我们去看看。”

    才走出门口,发现不对,怎么身后乌央乌央的,跟了一串人?还有俩太监?

    叶斐然炸了毛,浑身上下不自在的,说:“这些人是谁?”

    “回娘娘。”春分说,“现在大人是王爷了,按照规矩,王妃出门就应该这样排场的。我听他们说,这还是精简了的随从呢。”

    叶斐然头大如斗,只得折返。

    坐在屋子里动了动脑筋,还是换上男装,从角门溜出去比较省事。

    路上碰到了张大娘,张大娘瞪大眼睛阻止道:“娘娘,您这样私下出门,成何体统?”

    叶斐然就很烦。

    她说:“第一,你们还是叫我夫人吧。娘前娘后的,除了小虞,我还不习惯别的人喊我娘。第二,我是个乡下丫头,隔三差五就

    得到外面透透气。你们也不用管我去做什么,反正保证不惹乱子就好。”

    张大娘还想要说什么,叶斐然一记凌厉眼神下去,张大娘只能低了头:“好。”

    不过,经过张大娘提醒,为了安全起见,叶斐然还是戴了毡帽,用黄颜料调了水把脸给刷黄了一层,确保万无一失。

    从角门溜出去,几个铜钱雇了马车,往昔日教坊司而去。

    叶斐然感到奇怪:“长乐,我记得我们刚来京城那会儿,雇个这样的小马车得3分银子,怎么这会儿50个铜板就行了?”

    薛长乐说:“打了这么久的仗,逃的逃了,死的死了。马车价格便宜,吃的穿的却在飞涨。手里挣到几个子儿,也都先搞了嚼裹

    再说了。毕竟人可以一辈子不坐一回马车,却不能三天不吃饭啊!”

    叶斐然微微点头,凝神看着街上的情景,一一记在心中。

    下车的时候,叶斐然特意多给了一倍的赏钱,也就是100个铜板数下去,那马车车夫双手捧着,肉眼可见那汉子粗壮有力的两

    个大巴掌,都激动得微微颤抖了!

    心里暗暗叹气,叶斐然带着薛长乐步行到教坊司。和想象中该萧条冷落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教坊司这里反而比昔日更加拥挤?

    这地方,本是前朝官员们寻欢作乐,消遣风流的去处。如今愣是涌进了很多外路来的女人,也不管是及笄少女,还是四五十的

    半老徐娘,略微有几分姿色,就拿了劣等胭脂膏子往脸上嘴上一抹,两件陈旧布满污渍的颜色衣裳朝身上一披,甭管是看着就

    满脸横肉吃的歪路饭的,还是一身绸缎一脸褶子瞅着有几个钱的员外富家翁的,又或者甚至拿着一吊钱到二荤铺子前给家里买

    吃的平民老百姓的,这些娘儿们就跟苍蝇嗅到蜜味儿似的,蜂拥而上,拉拉扯扯的。

    也还当真偶尔会有一两个被勾得火冲脑门子失了智的,当时就勾兑上了议好价钱,双双往街面后四通八达的头发丝儿大小的胡

    同钻进去,进了那些半掩门的低矮房子里,短则半柱香时分,长则不超过半个时辰,那些男人就一脸轻松地从半掩门的房子里

    出来。而那懒洋洋的婆娘,又重新出现在街上……

    叶斐然把两枚铜钱放到街角一拦路大将军面前的破碗里,眉头紧蹙:“阿弥陀佛,众生皆苦。”

    薛长乐一言不发,但脚底下脚步不丁不八,距离保持若即若离,右手更时不时地碰一碰腰间软剑剑柄,很是警惕。

    终于,叶斐然看见了谷雨自己开的铺子。

    已经从可人坊更名叫做“五谷二荤”,里头生意正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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