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萱也算是簪缨之族出身,之前没点明也就没想起来,如今一下子醒悟过来了,花容失色:虞郡王家?
让她进来。身后,传来叶斐然低低的声音。
崔明萱回过身,只见叶斐然已经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满脸坚毅不服输的。她大惊失色:姐!
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叶斐然说:让她进来。还有,让长乐到我身边。
崔明萱拗不过叶斐然,只得低眉顺眼地,答应了:是。
薛长乐就在院子里磨剑,听说王亭亭要来,都不等崔明萱去找她,她自己就来了。剑眉怒攒,明眸若燃,说:好个王亭亭,真是阴魂不散!
叶斐然比她淡定得多,说:先别急着炸,先看看她来要做什么。
薛长乐说:是。
屋子里,陈设整齐,做好了迎客的准备。叶斐然怀孕,屋内不方便焚香,取了一些新鲜的苹果放在屋子里,果香四溢,别有一番情趣。
珠帘打起,走进来一名身量苗条,眉眼清丽的女子——王亭亭。
岁月似乎在她身上没有起什么作用,几年过去,还是那么出尘如仙。
叶斐然友善地打招呼:姐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王亭亭依照客人之礼,给叶斐然躬身弯膝:妹妹好。妹妹越来越漂亮了呢。
叶斐然说:不知道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
王亭亭说:我随兄长上京议事,听说妹妹即将添丁,就赶紧来给妹妹道贺。
她一脸平和,笑容可掬,倒是显得真心实意的样子。叶斐然想了想,说:谢谢姐姐。和姐姐暌别两年,妹妹没能问候一下姐姐,倒是妹妹疏忽了。这儿先给姐姐赔个不是。
王亭亭笑呵呵地说:没事儿,妹妹贵人事忙。从一个农妇学习当王妃需要的所有礼仪,不是朝夕之功,妹妹忘记了姐姐,实属平常。
这王亭亭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难听,叶斐然心里翻了个白眼。
叶斐然说:对了。妹妹多嘴关心一下,两年过去了,姐姐可曾觅得如意郎君?
如果说,几年前的王亭亭还二十几岁年轻貌美的话,如今掐指一算,她已经奔三了
甭说在古代,就算在现代,也不折不扣的大龄女青年了。
王亭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叶斐然说:不过,王家这般家世,姐姐这样神仙似的相貌,实在是不能将就的。妹妹当年就是因为不够优秀,才年纪轻轻的,被奶奶配了阿成
王亭亭的脸开始发黑,冷笑:妹妹你的口齿倒是越发伶俐了啊。
惭愧惭愧。叶斐然笑道,都是跟姐姐学的。
话不投机,她还以为王亭亭会发小姐脾气,甩袖而去。没想到王亭亭那黑脸没保持多久,没一会儿,恢复正常,说:叶斐然,我们以后还是好好相处吧。
叶斐然:??
王亭亭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儿似的,站起身,说:你好好养胎,我以后还来看你。
叶斐然:
好。常来常往。叶斐然端茶送客。
王亭亭走后,薛长乐说:夫人,我觉得这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她会突然来见你?难道她对大人还不死心么?
叶斐然说:自古以来、江左郡、虞郡两郡最为富饶,最出读书人,多少门阀世家,都从此发迹。朝廷更迭,门阀不倒如今天下平定,这个情况却也没能改善多少。且不管她,等相公回来,我提醒他一二就是了。
说起来,大人这些天一直都呆在皇宫里,到底什么事儿呀?薛长乐说,就连哥哥也一并歇在宫里了,也就昨天回来了小半个时辰,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进去了。听说,项将军也去了。该不会又准备打仗吧?
叶斐然摇头道:我也说不准。
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脚,差点没有把她踢得闭过气去,见到叶斐然脸色难看,薛长乐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赶紧扶着她去休息。
华灯初上,天色全黑,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成甯披着一身风霜回到王府,他两眼底下浮着乌青,眼底布满红筋,看起来似乎没怎么睡过,脸色也是苍白的——这么一煎熬,越发的整个人如同尖刀一般,凌厉无匹。
只是这柄尖刀,在看到那画着两枚可爱叶子的气死风,在走廊里飘飘摇摇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
仿佛还刀入鞘。
成甯缓步过去,看见立春坐在廊下,斜着身子乱晃,他轻轻清了清嗓子,顿时惊醒了立春。立春站起来:大人您回来了!
成甯说:二丫睡了吗?怎么你今儿在这里值守?这般冷的天气,也不进屋里去。
立春说:夫人还没睡,命我在这儿等到子时,如果还没等到王爷才进屋。
成甯说:原来如此。
立春打开门,让成甯进了屋。室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叶斐然坐在灯下,正在做一个小肚兜,她的针线走得很慢,但那肚兜针脚还算细密。听到脚步声,她眼睛也没抬,嘴里叫:相公,你回来了。
很是平静?这倒是出乎成甯意料之外,他走到叶斐然身边,嘴角扬起:我以为你会哭闹,嗔怪,又或者扑上来撒娇?
叶斐然说:你是做正经事,我自己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哭闹个啥啊。——撒娇,我倒想,可是腰都粗成大柱子了,怎么扑?
成甯哈哈大笑,摸了摸叶斐然头发:还是可以扑的,小心点就是了。你相公不至于连这点分量都接不住吧!
叶斐然也笑了,放下手里的针线,说:好。下次一定扑——相公要不要喝牛奶?或者用点儿点心?
我要牛奶。点心也要,真有点馋了。成甯说,你在做什么?谁的肚兜?
叶斐然说:你猜。
成甯拿起那张红布一比,不是小孩子的尺寸,愣住:这准备拿去奉神么?
叶斐然拿了一碟子烤炉烤的饼干,又从隔水热的暖壶里倒了一碗热牛奶,递给成甯:是给你的啊。
成甯正在喝牛奶: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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