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宇目瞪口呆,半晌才轻轻说:也当真难为你了!
这事儿,男人们都能理解的。
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男人们有时候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于是,有人爱喝花酒,有人寄情书画,有人好动爱武。只不过刘崇亮的喜好就古怪了点,爱收集药材
十分感谢地满载而归,成甯和叶天宇又在刘崇亮盛情邀请下,多留了一个晚上。次日凌晨,二人仍然做了猎户打扮,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悄悄离开八步县城。
一路上都是市集,成甯和叶天宇缓缓而行,沿途喝茶打尖的时候,也不免捡一些舌漏。
村民们讨论着那场唐捕头和光头老李的大械斗,都说那是县令大人如何忍辱负重,抓住了猎户鸣冤的计谋,扯出摄政王亲临的大旗来作虎皮,种种连环妙计之下,一举铲除为祸八步县多年的大毒瘤。
光头老李自然是伏法了,就连他的姐妹李氏,也因那俩丫鬟的缘故被刘崇亮休掉回家,不多久就传来投水自尽的消息。
编得那叫有鼻子有眼,听得喝茶打尖的叶天宇一愣一愣的。
放下手里的茶杯,叶天宇低声对成甯说:姐夫,他们可真能编啊。佩服佩服!
成甯摇了摇头,说:故事有则有矣,缺了些起承转合。文似看山不喜平,这说书先生水平一般。
叶天宇惊讶道:姐夫。没想到你对说书这种市井玩意儿也有研究?
成甯说:闲来无事,略知一二罢了。
叶天宇说:姐夫,我也好这一口。只是近来好久不曾遇到好本子了,咱们来互通有无一下?
成甯说:有一个叫‘非文子’的书生,写得极妙。难得的是在那些江湖野史中,还藏了家国情怀。
就很好看,只可惜这一位最近已经没有新的话本子流失了,让成甯公务繁忙之余,竟没了寄托。
日夜兼程,从广梧郡到虞郡,只花了短短三天功夫。
这日来到了上林驿,这一处是虞郡地界,眼看着周围的人说话语气就软绵起来,走在路上做儒生打扮的人也多了好多。
叶天宇说:姐夫,都说虞郡是天下粮仓,最为富贵繁华之地。果然名不虚传。路上走着的人精气神都大不一样。
成甯说:是啊。如果这一块地方能够和朝廷一条心,那该多好。
叶天宇:
叶天宇说:我明白,这地方就跟铜钱掉到屎里似的,捡起来恶心,不捡又不是。
那到不是。成甯很干脆地说,应该是铜钱掉进屎里又沾在了我的裤腿上,甩不脱的恶心。好吧,说出这话我自己也恶心到了,今晚不许你吃饭。
叶天宇:姐夫,为什么你恶心到自己,不许我吃晚饭?
都已经成了亲的人了,好委屈。
二人就当真没有吃饭,直接掠过了人声鼎沸、马帮欢腾的上林驿,一路向着徐杭县出发。离开上林驿不久,叶天宇频频往左右张望。
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头后,成甯终于忍不住了:不就是一顿晚饭么,至于么。他以为叶天宇是因为没得吃晚饭而坐不住。
叶天宇说:姐夫,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盯咱们的梢?
成甯:没有。
纵马向前,头也不回地走了。叶天宇挠了挠头发:奇怪,那人的轻身功夫拙劣得很我都听到了,就看看怎么揪出来。怎么姐夫还不觉?难道是我错觉不成?
话虽如此,成甯功夫比他好,看到成甯若无其事的,叶天宇也就收起了疑心,打马而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等看见徐杭县县城城墙轮廓的时候,天色已晚了。
叶天宇说:姐夫,城门约莫已关了。这会儿也进不去城,要不然我们就在城郊驿站歇一宿吧。马力也需要歇一歇了。
甭说马力了,就算是他,两条腿长时间架在马上,也是酸麻得很。
成甯点点头,好。
到了驿站,站使见有人来,骑的还是好马,赶紧就派了人上前架着成甯和叶天宇下马,又送上滚热的蛋花黄酒。两匹马儿也被牵下去,结结实实的吃上酒浸黑豆,恢复脚力。
叶天宇看着一声不吭的成甯,才猛地意识到,他已累到什么地步!
饶是如此,姐夫还是钢铁铸造似的,一声苦不喊!
因驿站客满,成甯和叶天宇也随着寻常客人一起睡大通铺。因多喝了两壶水,叶天宇晚上爬起来起夜,来到屋子角落的便桶,一股辣眼睛的气息扑面而来,生生把瞌睡虫给臭跑了。睁开眼睛一看,里面满溢,只好收起家伙什往屋外走去。
绕到茅厕里解决了问题,一个细微的响动,又传进了叶天宇耳中
这一次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保持着脚步虚浮的模样往前拖拉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叶天宇瞅准了方向,一把飞刀飞过去。女子的惊叫声,又甜又脆,他循声扑过去,一把压住那温软的身子:闻月亮,是你!
闻月亮被逮住,瑟瑟发抖:别、别动手!
叶天宇放开了她,说:一路上跟着我们的就是你吧?你来干什么?
其实,他在八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闻月亮会出现在那里她的亲爹,不正在辽东当土豪么?
受了朝廷招安之后,做了一阵子的京城武官,闻老爹就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亲自上书请辞,告老还乡。眼下在营山一带,当着土大王,黑白两道都吃面子,不知道多快活。
闻月亮说:我听说你们要出海,去找那云叫天
瞳孔倏尔缩成玻璃小球,叶天宇已经知道闻月亮下半句要说什么,斩钉截铁道:不行!
闻月亮小脸皱巴巴的,堆起失望。
叶天宇说:那地方多有凶险。事情和你又没有干系,没有必要让你冒险。
他很清楚,有些好意一旦接受了,就会有因果。有些人情一旦欠下了,就很难还。
闻月亮说:你是担心我挟恩望报?
叶天宇: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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