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子里和空间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地方了。
欲盖弥彰一般,竟是蒙着黑布直接从仪门抬进了东宫,直到了殿前石阶,才停下。轿门打开一条缝隙,一条黑布递进来,耳听着一个略带点儿耳熟的尖细声音说:“请夫人系上。”
叶斐然暗笑这些若氏人故弄玄虚,倒是照做了。
蒙着眼睛,被带到了雷珂的寝殿内,这才被解了下来。光线照进叶斐然眼内,眯着眼稍做适应,叶斐然眼尾不经意地扫过那满屋子不认识的人,最后眼光落在躺在雷珂身后的律靖阳身上。
雷珂让到一边去。一个叶斐然不认识的,胡子快垂落到腰上的硬朗老者上前道:“叶夫人,吾乃若氏元老院冬长老。汗王陛下有疾,请夫人出手相助!”
一嘴汉语说得很地道。
叶斐然还了个虚怀若谷的晚辈礼,说:“叶氏见过冬长老。”
冬长老对雷珂道:“可敦娘娘,烦请您详细说说陛下的病情?”
雷珂说得果然很简单:“我怀疑陛下吃多了五石散。”
叶斐然反应也很溜:“那玩意儿振雄风的啊?”
大家看着律靖阳的视线,立马“刷”的,全都不一样了!
忍着笑,叶斐然说:“待我瞧瞧。”
她给律靖阳把脉,吃惊道:“真的是五石散?”
空间在她脑内拍巴掌:“宿主的演技666!”
叶斐然皱着眉头:“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分量还很大。陛下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啊?”
空间停止了拍巴掌,比叶斐然还吃惊:“啊?是真的五石散?”
叶斐然在脑子对空间说:“你快探测一下他的身上,到底是受了系统影响,还是怎么的?”
空间静默了片刻,她知道它在探测,也不急。等了一会儿,空间“哈”的一声,“系统的宿主够抠门的啊,竟不舍得换高级道具,直接换了五石散用在律靖阳身上。”
叶斐然:“……”
她说:“回去我再问你。行吧,现在给他解毒吧。”
诊断结束,叶斐然抬起头来,看着那一张张关切的脸,也不故弄玄虚了,说:“拿纸笔来。这是古方的五石散,很好解,我写个方子给你们抓药——大顺的草药,有么?”
律靖香道:“一般的药材,王宫的御医处里都有。如果缺点啥的话,也可以去福安宫取就是了。”
元老们都感激地看着律靖香,那态度……有点儿和过去大不一样?
雷珂点了点头,说:“那就开药方吧!”
提笔研磨展开白纸,叶斐然边笔走龙蛇,边说:“五石散和一般的药物不一样。除了开方子解毒之外,还需要戒断。戒断的时候会非常非常难受。最好准备好软绳子、毛巾、冷水、牛毛大小的绣花针……”
诸长老听得满脸发绿,好几个人脑门上见了汗珠。
夏长老是女的,情绪有些崩溃:“这东西太可怕了吧……”
叶斐然只当没看到,把清单拿在手里,轻轻吹干墨迹:“拿去吧。”
如她所言,五石散毒性好解,一帖药下去,律靖阳就明显看着脸上红晕褪去,安静下来。雷珂向后退,对律靖香说:“长公主,你来照顾他吧。”
律靖香说:“嫂子,你还在怨我哥么?”
雷珂小嘴扬了扬,说:“有什么好怨?之前是我痰迷心窍,做不得真。”
律靖香错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雷珂,雷珂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撒谎。”
“好吧……”律靖香收回目光,“我相信你。要真的欲擒故纵,不是你这般神态语气。嫂子,那你刚才忙忙碌碌的,全是出于良心吧?”
雷珂说:“我母后从前教过我,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律靖香不再说话了,垂下眼睛,快步走到律靖阳身边照顾他。
冬长老见状,说:“长公主,今天晚上就请照顾好汗王陛下。等明天陛下稍好些之后,劳驾到元老院一趟。”
律靖香惊了:“到元老院?”
冬长老道:“来到了再说!”
长老们走了,祖德秋走在最后,看了一眼律靖阳,重重地摇了摇头,跟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叶斐然说:“珂儿,我们到那边屋里坐坐吧。他应该问题不大。”
雷珂点点头。
到了另一屋,她又重新给雷珂请了脉,看了看她的舌头,笑着说:“这痰迷心窍啊,可算好了。接下来好好调养,你又年轻,会很快痊愈的。”
雷珂道:“二丫,都不知道多少次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叶斐然说,“我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客套。”
雷珂笑起来:“没错,用不着客套!”
叶斐然说:“你痴缠着律靖阳那些天,到底有什么感觉的?”
雷珂回忆着,说:“我自己也很糊涂。只是一见到眼前男人,心口的爱意就汹涌而上,整个人理智全没了。如果他能够看我一眼,我就想发笑;如果他能对我笑上一笑,我为他下油锅也甘愿。他几天不来见我,我就难受得很,想要不顾一切地看到他,哪怕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
叶斐然说:“那,你见到李如意呢?”
雷珂说:“我对她完全没有恨意或者嫉妒,共事一夫也无所谓的。只要允许我和律靖阳在一起,我甘愿给他们两个做小伏低。”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吐了吐舌头,做出恶心的表情。
“啧啧啧,我堂堂大顺四公主,若氏可敦,虽不是说后宫中不能容忍,然而做小伏低的话,真的是丢人又丢脸!”
叶斐然微笑道:“不奇怪。李寡妇身上就有那么神奇的魅力,总让女人恨不起来,而让男人神魂颠倒。”
系统的光环加持,还真可怕。
雷珂懒洋洋道:“现在我可不会被她迷惑了。这个妖妇,迟早有一天死在我手里!”
……
李如意吃完丰富晚饭,听着那边吵吵闹闹的,笑着对新红萤说:“红萤,皇上又生气了。”
新红萤初来乍到,还有些生疏,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隔着墙,律靖阳的咆哮,宫女们的尖叫,还有人在哭,汇成一曲杂乱乐章,把个新红萤小脸听得一时变黄一时变白。
李如意说;“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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