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形成建制,如何安排人员的问题,其中有着激烈争吵,有着暗含逼迫,也有着无奈妥协。
林奇并未去听,他在思索事情为何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白晨馨见他一直皱眉沉默,主动牵起他的手,笑着传音:“你也不用多想,师父总不会害你便是。况且师母还在东南郡,至少他不会、也不敢害师母不是?”
“那娘子觉着他们为何会如此?”林奇终于‘醒转’。
“还记得当初我曾对你说过,几大山门为何迟迟不派援兵,放任妖族攻击吗?”白晨馨含笑摇头。
“娘子的意思是,武府也有意借此机会,收拢势力壮大己身?”林奇感觉不可思议,与武府几位长辈相处日久,他着实未曾看出他们也有着野心,甚至置万民于不顾。
“乱世自保,本无可厚非,再说如今敌我力量悬殊,将拳头收回来蓄积实力,也并非大错。你也不用多想,毕竟我们年轻,恐怕思虑并不周全,尽力便好,不用万事扛上身,否则力有不逮反而会将自己压垮。”
听见白晨馨柔声安慰,林奇再次皱眉问道:“难道你也同意他们的计划?”
白晨馨轻摇螓首:“我同意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记住,我永远只会支持你就够了,即便你是错的,犯了天大的错误,身后都会有我与你共担。再说你心系万民,是不可能错的,这是天道!然而哪怕上天行道,也会注重时机,万不可急于求成!”
林奇闻言不禁仰首上望,天边云厚叠嶂,朝阳被遮盖而不曾露脸,大地稍显灰暗,仿若蒙上了一片黑纱。
一个时辰后,林奇二人回到了丹门小院,火儿见林奇好似有着愁思,私下追问白晨馨缘由,白晨馨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见林奇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白晨馨叹息:“死脑筋,今日苦劝良久,依然这副模样,别坏了心境就好。”
火儿笑语:“常言道:马驴同槽,瘦马不瘦驴。再说姐姐不正是喜欢他这一点么?”
林奇本以为师父今日将会到访,然而一整日过去,并未见到应啸天身影,反是傍晚时分,陈磊他们几个酒肉朋友,带着烈酒不请自来。
“咦!林师弟好像心绪不佳啊?”
进门见到林奇枯坐望天,花薇首先对着白晨馨询问。
白晨馨莞尔玩笑道:“那是,谁叫师姐今日拒绝与他拥抱,让他无法释怀呢?”
“嘿!我说师妹,别人开开玩笑也就罢了,怎的你这当娘子的也如此打趣!师姐我今日就大方一回,让他抱抱又何妨?”
花薇仿佛豁出去了一般,边说边来到林奇身前,岂知林奇不为所动,突兀道:“师姐,你说我今日说错了吗?”
“当然没错,你若不说,师姐我也会说!”花薇十分肯定的回答。
“真的吗?”林奇闻言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正待起身先拥抱了再说,哪知一只大手拍中了他的肩膀,顿时将他又拍坐了下去。
“林师弟原来在想这个事,不用多想,虽然师兄也赞成你的说法,但实行起来却极为困难。你有所不知,那些小派进入武府后,仿佛找到了依靠,想要他们现时离开,几乎不可能!”
陈磊的大手继续拍在林奇的肩膀上,满脸的无所谓。
林奇闻言心有触动,看来自己太过理想化,并未联系实际状况。
陈磊继续接道:“既然方向已定,我等就沿此先走着再说,万不可懈怠。如今丹药急缺,没见你师父都在亲自开炉炼丹么?今日我等一醉,明日就又是一种活法了。”
“特别是你,身为丹师,责任重大,不可偷懒!”杨鹏亦是懒洋洋的接口,旋即小声咕噜:“幸好我不是丹师。”
正在此时,火儿端着各色菜肴行了出来,陈磊等人瞧见,不禁面露惊艳之色。
“各位师兄、师姐好!我是火儿,是大小姐的婢女!”
火儿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丝毫不见扭捏。
“我说弟妹,你罪恶谷干脆改名叫美人谷得了,何时替师兄张罗张罗?”
陈磊拍着封泥,向白晨馨打趣,就连杨鹏也看了过来。
白晨馨狡黠笑言:“武府的师姐们不美吗?”
陈磊瞧了一眼花薇,急忙点头道:“美!当然美!不仅美,那端酒杯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翌日清晨,林奇去往药园转了转,其后独自来到丹门大殿,见好些个丹师正摆炉炼丹,于是他也领了份差事,开始全心全意的做起这落下已久的功课。
日复一日,林奇没日没夜的拼命炼丹,配合着‘精神胜利法’,他的丹道基础不仅日渐扎实,神识亦大大增长,偶尔探听外界消息,传来的有好有坏。
好的是南郡不少小派被劝说而来,并且几乎毫无折损,让武府的实力持续增长壮大,众人相聚一处,抱团之下,自然更觉安全,底气也更足了些。
坏的自然是妖族进攻迅猛,南郡已多地失陷,不过这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另两座御兽城每日血战,伤亡极大,好在未被攻破,妖族好似也改变着战略,将大半主力全部派向了南郡,打的主意,只怕与当日林奇的设想如出一辙。
这一日,应啸天终于前来,师徒二人再次对坐。
“可有想通?”应啸天目视林奇,抿茶相问。
“未曾完全明白。”林奇摇头老实作答。
应啸天闻言丝毫不以为杵,出言赞道:“不错!并未颓废不顾世事,反是尽力而为,有些长进!”
言罢,他叹道:“很多事得自己去悟,哪怕吃亏,那也是福。因此师父就不再多嘴。还有两日,你们就要前往缥缈峰了,万事当心,切不可意气用事!”
茶杯的水雾依然在袅袅升腾,林奇对面的应啸天却已了了离去,这是他首次并未起身相送师父,倒非他有意为之,而是他正思索入神。
“你在内心怨师父?”白晨馨手托香腮的坐于对面瞧着他。
林奇豁然笑道:“原本有着一丝,今日师父来过后,便没了。”
“可有想通?”白晨馨问着与应啸天相同的话语。
“未曾。”林奇的回答依然如故。
“我是问你可有想通?”白晨馨问了一句好似莫名其妙的话。
这次林奇颔首道:“想通了!”
白晨馨笑了:“开眼见明,闭眼见暗,所见不同,见性不变。”
“那我是该开眼还是闭眼呢?”林奇喃喃自语,再次陷入了沉思。
两日后,林奇离开了武府,径直去往缥缈峰。同行的,自然是背上的白晨馨,以及身处兽囊内的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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