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黄昏将临,皇城却依旧喧闹不减。
各战场的捷报,被指挥大殿有意夸大,四处派人大肆传扬。
皇城内无论平民还是各派非战人员,皆尽沸腾鼓舞,不少街道,人们自发的张灯结彩,以示庆祝。
与其他人的喜庆截然相反,金学文正立于高耸城墙上,面色肃穆四望,身侧的军士亦表情严肃,气氛让人无形中紧张不安。
数个时辰前,罪城指挥部向他下达军令,命他领军严密监视皇城东部防区之外的旷野。
然而时间缓缓流逝,却未见任何敌踪,不过他从头至尾都不曾放松,亲自压阵。
“指挥部是否担忧那一大坨兽群无法被控制,进而前来袭击皇城?”
一位军士忍耐不住,问向了脸色紧绷的金学文。
“恐怕不会这般简单!”
摇了摇头,金学文分析道:“皇城易守难攻,加上后有追兵,那群妖兽若真个如此,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指挥部为何发令?统领可能猜出用意?”
军士挠了挠面颊,实在想不明白。
“统帅恐怕是顾虑即便夺回楚水防线,北部还有妖兽藏匿,趁我等不备进行奇袭。”
金学文愈想愈觉得可能,补充道:“否则统帅为何单单提到东部防区?只因最近的防线,正在设法处置那批妖兽,无暇他顾,就算奇袭皇城不成,也能汇合后撤退。”
“可即使离得近,也有些路程,时间怎样也赶不及啊!”
军士遥望远方,暗自估摸着脚程。
“普通妖兽确实困难,可别忘记,还有狼族!”
金学文目光幽深,当初他曾亲眼目睹群狼屠杀凡俗的炼狱景象。
‘嗷呜!’
他的话语余音未消,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狼啸,随即,群狼嚎叫声滚滚接踵而至。
“全军准备战斗!”
铺天盖地的妖狼已露头,数量怕是最少有二万,金学文目光沉静的厉喝出声,即便仅是东部防区,战线却太长,他们才五千人而已。
“这是…”
响彻云霄的狼啸声,让皇城东部突兀安静下来,兴高采烈的人群,笑容相继凝固在脸上,就连正在搭梯挂着花灯的人们,也呆滞的停下动作。
寂静如瘟疫般急速传染,几十息工夫,整个皇城都陷入了绝对死寂,气氛沉闷得让人无法喘息。
惊惶与突如其来的恐惧,如崩塌的苍天,压在所有人的心头,皇城兵力空虚,几乎人尽皆知。
皇宫指挥大殿内的高层们亦然,他们事前根本没有预料到,妖族敢有如此魄力,如此大胆。
楚水若被切断,他们手中的王牌--狼族,难道真敢放心孤立处于敌后?
要知道,妖族可没有飞舰,无法从空中撤退,如此一来,狼群真正成为瓮中之鳖、关门之狗。
“瞧来妖族这是有预谋的行事,好一出惑敌大戏!”
苏放摇首感叹,他一向自负谋略,可在战事上,或者说在大局观上,始终有着欠缺,数度与妖族智囊交手,使他对这位敌手暗暗心折。
“妖族究竟要达到怎样的目的?牺牲巨大,难道硬要将皇城攻取?”
妖族的真正目的浮现,反倒让剑一松了口气,至少他剑门未能将兽群截住,乃是妖族蓄意为之,罪责能有所推脱。
“这次国战,起因是妖族甄选新任兽皇人选,并非与我人族不死不休,故而,战果的象征意义大于一切!
将我大楚大部屠灭,却无法攻取皇城,与将皇城攻取、我大楚力量却保存相比,妖族统帅自然选择后者,无非是争取资本而已。”
严肃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本质所在。
“现时已兵临城下,并非讨论这些的好时机,皇城守军仅五千,诺大的防御阵线,如何能防?必须立即想出妥善对策!”
白海将他们的话题止住,已火烧眉毛,他们竟还有闲情谈论这火原本如何生起。
“凤凰山回撤吧!汉国与缥缈峰正待将群兽驱赶,无法抽身,其余各路大军相隔太远,回援不及。”
费戈面带无奈,大楚这第一步,始终难以跨出站稳。
“不成!”
龙古立即出言反对,“凤凰山即便撤退,也无法救援东部防区,他们若退,就不怕楚水对岸的妖兽趁势渡河,攻击西部防区么?”
“是啊,不可乱退!”
其余几人相继颔首,这次连楚皇严肃亦不主张撤兵。
“就近原则,让汉国大军分出一万,立即回援东部,最为妥当!”
白海今日罕见的话语偏多,不过说得到极为在理。
“不可,不可!白兄此言,有欠思量!”
刘长武摆手道:“我军虽人数不少,但除了要驱赶东来兽群渡河外,还得严防楚水对岸的妖兽,弄不好将会遭到夹击,毕竟诸位已明了,东部兽群乃是蓄意前来。”
“刘王爷,你可别忘了,东部兽群身后,可还有天龙山大军追击,你们三派加上部分剑门军士,难不成就被这一股妖兽给全部拖住,放任皇城不管?”
严茹雪玉面含煞,大楚各派本就只顾自身,毫无大局观,来的这位汉国王爷,也为一丘之貉。
“哈哈!大公主啊大公主。”
刘长武大笑道:“我汉国本为义军,配合夺回楚水防线,可有二话?但大公主万万不能将皇城的丢失,推到我们身上,毕竟,我汉国仅是援军罢了。”
“如此说来,我等就坐在这指挥大殿内,等候皇城失陷、各派平民被屠?”
白海嗤笑一声,“我倒无所谓,反正我罪恶谷安稳得很。”
言罢,他竟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品茶。
苏放隐含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对于白海的性情,他非常了解,罪恶谷讲‘义’,谷主怎会例外?
他这番举动,定是有着后手准备,绝不会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置万民于不顾。
思虑至此,苏放将嘴边的话咽回,静观其变。
与他类似,楚皇严肃亦默不作声,与白海时常不和斗嘴,但对女婿的品性,他了如指掌,否则当初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将女儿下嫁。
然而他们这次全都失算,白海是真个无计可施,罪恶谷大军鞭长莫及,林奇等人也不回信,他能如何?
“白海,你…”
知晓内情的严茹雪顿时怒目而视,不过一息后她又收起怒容暗叹,一切并非白海造成,她也不能迁怒于他。
严肃见女儿不似伪作,霎时眉头皱起,苏放自也不例外,其余高层见状,面色亦阴沉下来,内斗归内斗,皇城还真不可丢。
‘哐当!’
正于此时,一位军士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顾不得行礼,他疾声道:“那五千守军,竟要撤离!”
“什么!”
一道晴空霹雳,激得高层们齐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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