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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边陲小县城,就可能会出现一位天命之子,当然,预言并不精准,九幽也只能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大海捞针。
出动的行走、傀儡数不胜数,但不论是哪一位行走、傀儡发现了天命之子的踪迹,都将是大功一件!
“这么说,你们要蹲守的天命之子就是师兄,你们的亲生骨肉?!”王月如难以置信的问道。
从这两只幽魂口中透露出的真相,让她如坠冰窖,不寒而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如此尊敬的师傅、师母,居然都是包藏祸心的人族叛徒!
两只幽魂受王贲控制,听王月如发问,便转过头来,‘师母’空洞麻木的眼神盯着她,“不,最初,我们认定的天命之子是你!”
王贲颔首“我也猜到是这样。”
按照原身的记忆,原身从小到大并未受到特殊照顾,也没有受到针对,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
这样一个草包废物如果也能称得上是天命之子,那要么是九幽的老鬼预言出错,纯粹瞎扯,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彻底没救了。
除此之外,若原主就是天命之子,那十几年来却都平平安安的渡过,也不符合常理。
王月如惊讶万分,“我,我怎么会是天命之子?”
师母解释说,他们潜伏在这座县城几十年,一直等待行走也就是无心婆婆的吩咐,终于是在一年多前,等到了王月如的出现。
判断天命之子的方法,只有无心婆婆知晓,王贲其实也被怀疑过,当初酒醉误闯鬼宅就是去接受无心婆婆检查的。
其实整座县城的人,都被暗中试探、检查过。
最终唯有王月如,被无心婆婆认定,极有可能就是天命之子。
而为了万无一失,他们决定最后再试探一番,于是就有了王氏武馆遭到血洗的戏码。
没错,这完全是一场戏,一场演给王月如看的大戏!
王月如脸色骤变,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喃喃追问“你,你们对我这么好,全都是假的,都是演戏?”
“是的,一个从山沟里里出来的野丫头,要不是行走大人叮嘱,我怎么会待你如亲生骨肉呢?”‘师母’漠然的给出了答复。
王月如脑海中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师母和师傅对自己很好,可实在太好的,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她过往的生活中,不是没有遇到过好人,但也从未遇过像他们这样,毫无理由的对自己好。
救了她的命不说,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得知她是个孤儿,自幼无父无母,便将她收为义女,全心全力的教导她武艺。
甚至还给她取了姓名,王月如此前只是个无名无姓的野丫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姓名,拥有一个家……
如此种种,让王月如感激涕零,真的把师母、师傅当做了父母亲看待,把武馆当做了自己的家。
在武馆遭遇变故时,她也是拼死护着‘师傅’,‘师母’唯一的子嗣,杀出了重围。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全是一场骗局!
怪不得泥鳅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去武馆,而师母也排斥泥鳅,猫大仙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那时候的王月如深深陷入了温柔的关爱之中。
作为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正常人一样,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而‘师傅’‘师母’无疑就给她带来了这份求之不得的爱,这对她而言,就是世间的珍宝,难以抵挡的诱惑。
但现在,这份爱被无情的践踏了……
‘师母’交代,所谓的灭门惨剧,同样也是一场戏,为的就是检验王月如是否是天命之子。
按照预言中的说法,天命之子在成长之时,往往都会历经磨难,但因为有大气运在身,不论遭遇什么困境、危险,最后也都能够转危为福。
天命之子跨过一次劫难,就能得到一次巨大的提升,成长起来也非常的迅速。
于是,在无心婆婆的组织下,王震与妻子就演了这场大戏,为了效果逼真,不惜献祭自己的生命。
当然,对于这两个人族叛徒而言,死亡根本算不上惩罚或者牺牲,而是一种解脱,甚至还是赏赐!
死后化作鬼物,就能成为九幽中的一员,这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同时又能立下功劳,两人说什么都是大赚。
而王月如事后的表现,也很像是预言中的天命之子,她不仅顺利的逃过了一的追杀,更是化险为夷,不过短短时间,就炼化了魂灵精魄,超凡脱俗,成为了体武,实力大增!
如果没有王贲的异军突起,那么王月如是天命之子就板上钉钉了。
其实在这场人为制造的戏剧中,王贲,或者说原主,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的确是王震夫妇的亲生骨肉,在此之前,也没有表现出天命之子该有的特征。
按照剧本,王贲原主也是必死之人,毕竟在其父母眼中,死了等同于恩赐与解脱,也就没有什么虎毒不食子的说法。
但谁也没想到,王贲在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竟然就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废物德行,胆大包天,跑回了县城试图报仇!
最后还真让他把仇人都给杀了!
王贲身上的变化或者说成长,要比王月如更明显,更夸张,于是他也就重新进入了无心婆婆的视线中,将其当做了天命之子。
“不过,我们都觉得,王月如更像是天命之子,依照圣主的预言,天命之子都是从命煞孤星,从小受尽了磨难,王月如符合这个条件。
贲儿自幼锦衣玉食,逍遥快活,即便脱胎换骨,也不像个天命之子该有的样子,他变化实在太大,大到我们都怀疑……贲儿已经完完全全的换了个人!”
王震木讷的继续言道。
作为原主的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废物儿子,当然是比谁都要了解。
所谓浪子回头的说法,可能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但他们绝对不相信,自己那窝囊废的儿子,也会有这么一天。
按照九幽圣主的预言,天命之子虽然有气运庇护,但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一次次的试炼,不断成长起来,这个过程会很长。
再看看王贲,十几天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点心,十几天后,就能手撕无心婆婆这样强大的九幽行走。
同样实力不俗的周长生在其面前,也像个孩童似的,毫无反抗余地,这么夸张的提升、变化,简直匪夷所思!
相比起来,倒是王月如更符合天命之子的特征。
王贲挑了挑眉头,沉声问道,“你们今夜屠杀全城百姓,是因为宁错过,也不放过一个活口?”
“是……”王震点头,“血月之夜十分罕见,无心婆婆打算趁此时机打造独属于她的行宫,同时也能消除隐患,不论天命之子是你亦或者王月如,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人,只要将全城活人都杀光,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如此冷漠却又血腥的言语,从他嘴里平淡说出来,令王月如深感恶心,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自己曾经无比尊崇的师傅!
忍不住骂道“狼心狗肺的叛徒!”
王贲面色不变,继续问“把人杀光就能解决预言的问题,那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才动手呢?”
“无心婆婆曾说过,九幽即便有能力将整个世界的人族都杀光,也不能这么做,那会使得天道偏移向人族,促使天命之子更早成长,成长得更强……所以,我们要慢慢蚕食人族,不过今夜是血月之夜,这是上天相助,屠灭一个小小的县城,不会带来任何反噬。”
王震的解释,也算是解开了王贲心中的困惑。
他在发现这个世界的鬼怪无比强横之后,就觉得奇怪,鬼怪大行其道,居然还有人族的生存空间?
依照这个世界鬼怪肆虐的强度来看,人族应该早就没有希望,甚至彻底灭绝了才对。
‘看来,这个世界鬼怪的组织九幽,还是心存畏惧的,它们怕的是老天爷?’
王贲大概明白了,自己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他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让这些鬼物再多一点畏惧而已。
他想打探更多有关九幽的消息,比如这个组织有没有特定的聚集地,人员分布如何,如同你们这样的人类叛徒大致有多少,如无心婆婆那样的九幽行走,又有多少,实力如何?
遗憾的是,王震夫妇只是九幽控制下最底层的傀儡,地位底下,了解到的讯息有限,他们只透露出,九幽大体的人员情况。
十二位圣主高高在上,凌驾一切,其下则有九位鬼王统领一方,每一位鬼王都统帅着无数鬼物。
能够得到鬼王认可的,便能自称是行走,实力往往参差不齐,强大的行走,能够随意屠灭一个人族国度;弱小的行走便如无心婆婆这般,屠灭一个县城都费劲,还要借助血月之夜的掩护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王贲继续拷问,却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压榨干净这两个人类叛徒的最后一点价值后,不等王月如开口,王贲便抬手一掌将其灭杀,顿时魂飞魄散!
“师兄!”王月如心头怅然,“应该让我来动手才是。”
虽然王震夫妇背叛了人族,协助鬼物屠灭县城数万无辜百姓,罪大恶极,但无论如何也都是师兄的父母。
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总归有些不好。
王贲撇撇嘴道“我这叫大义灭亲,你现在明白,什么是人鬼殊途了吧?人是人,鬼是鬼,有句话你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想着人类能够和鬼物和平相处,那不现实。”
“谨遵师兄教导,我以后再也不会同情任何鬼物了!”王月如捏着拳头说道。
她原本还觉得那女鬼挺不错,先前两人藏身在鬼宅中,女鬼也曾多次出手,替他们打发了周长生派遣而来的幽魂鬼物。
现在才明白,自己实在是蠢,被鬼迷了心窍。
“走吧,城里到处都是鬼物,我们该离开了。”王贲收起了金光,他终究不是真身降临,精神力经不起无休止的消耗。
王月如自然没有意见,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只有跟在师兄身后,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两人径直离开了武馆,得益于王贲先前大杀特杀,武馆中已经没有几只幽魂鬼物,但出去后,厉鬼怨魂们闻到了活人气息,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王贲在前面开路,并指连弹,一颗颗金色的光珠划破重重雾障,落在那些幽魂厉鬼身上,陡然炸开,将其炸得魂飞魄散。
王月如也以神魂之力打出光珠,她悟性很高,依葫芦画瓢,只看一遍就学了个大概,可惜精神力实在微弱,光珠脱手没飞出多远距离便消散于无形了。
“你用精神力撑开屏障,管好自己和你那只猫就行了。”
王贲头也不回的提醒了一声。
精神力需要时刻锻炼才能有所提升,眼下的实战就是绝佳的锻炼机会。
幽魂鬼物越来越多,尤其是在王贲闹出了动静之后,几乎全城的鬼都凑过来了,王贲依旧能稳步向前,王月如跟在他身后就感觉自己摇摇欲坠,都快站不稳了。
精神力枯竭后,所带来的疲倦与刺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不过王月如意志力足够坚定,强撑着继续维持白光屏障。
终于,当他们顺利得离开了县城之后,雾障开始变得淡薄,鬼物也渐渐少了,穿过了最后一段迷雾。
温暖的阳光投射而下,王月如身形摇晃了两下,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王贲并不高大却格外挺拔的背影,阳光衬托之下,好似仙神降临……
当王月如悠悠醒来时,心头一惊,第一时间坐了起来,迅速的打量周围环境。
她发现自己处于一间破庙中,这座庙宇破败不堪,还有个深坑大洞,看到庙宇外正在锻炼的王贲,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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