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厉霆站在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屋子里没有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进。
房间很安静,窗帘也被拉上了,整个屋子里不见一丝光芒,又沉又闷。
盛厉霆终于在窗帘后的角落里发现了把自己藏起来的丫头,他缓步走过去,压着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瑾没有反应,面朝着墙壁耷拉着头。
盛厉霆看出了她的落寞,蹲下身,更是轻言细语的安抚着:不是说饿了吗?早餐送来了,我们出去吃一点?
苏瑾还是没有动作。
盛厉霆什么时候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过话,他甚至都觉得此时此刻还能保持那份温柔都是疯了的征兆。
他这样身份,这样地位的人,谁敢这般无视他的存在?
苏瑾默默地伸出右手。
盛厉霆不明她的用意,问:这是做什么?
拉钩,不许不要我。苏瑾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又缩回了脖子。
盛厉霆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要用拉钩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做承诺,他不由得想要轻哼一声。
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绅士了,让这个青黄不接的小丫头更是得寸进尺了?
他必须要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义务和责任来顺她的心,如她的意。
两根手指头缠在了一起。
苏瑾高兴的再竖起大拇指,还要盖章。
盛厉霆瘫着那张面瘫脸,按照她吩咐的那样盖章拉钩。
苏瑾从地上满血复活的跳了起来,我要吃包子,肉包子。
盛厉霆看着蹦蹦跳跳消失在视线里的丫头,站起身,再瞧了瞧自己的手,脏了,得消毒。
阳光明媚的从落地窗蔓延进来,整栋宅子温馨而美好。
盛家古堡:
泉水叮咚,有微风从山涧吹拂而来,树影潺潺的落在水面上,泛滥着晶莹的碎光。
盛厉霆一踏进盛家,便瞧见了院子里血肉淋漓的一幕。
两名保镖正拿着棍棒在追着一只伤痕累累的狗。
狼狗似乎很痛苦,吠叫着就瘫倒在地上,它刚刚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血痕。
这一幕,可真是触目惊心。
盛厉霆一向不喜欢猫猫狗狗,不曾多看一眼,更是疾步而过。
雷钧站在窗前,正饶有兴味的看着院子里的场景,更是兴致勃勃的喝了一口茶水。
舅舅。盛厉霆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更是清晰。
见此,他避讳的后退了一步,不再多看一眼院中的人或物。
雷钧道:对于不听话的狗,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听话了。
盛厉霆不言。
雷钧转过身,笑意盎然的看着冷冷冰冰不喜不怒的外甥,他道:小四应该是最像我的人,如果这条狗落在你手里,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手里的狗,不会这般不自量力。盛厉霆抬眸,两两四目相接。
雷钧大笑起来,好,够魄力,不愧是我看上的乖孩子。
舅舅过来就为了处理这条不听话的狗吗?盛厉霆问。
以儆效尤罢了。
盛厉霆眉头微蹙,目光如炬的望着置身在阴暗处的男人,这个舅舅,他看不懂,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去看懂他。
盛家是一座囚牢,但雷家,就是负责守卫这座囚牢的人。
他们进来容易,妄图想要出去,难于登天!
雷钧放下茶杯,好了,戏看完了,我也该去找姐夫好好唠唠嗑,小四也跟着一起来吧。
盛厉霆跟在男人身后,他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脚印上,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知道这个男人正在把他带进他曾经不敢窥视的地狱里。
小四。一道声音从盛厉霆背后传来。
他回头,走廊上却是空无一人。
雷钧见他止步,道:总有些人喜欢哗众取宠,小四你是聪明人,不该和他们混为一谈。
舅舅所言极是。
这条路,像不像我们从光明走到了黑暗里?雷钧指着前面幽深而不见光芒的走廊,似乎还有阴冷。
盛厉霆不置可否,舅舅希望我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望而却步选择后退?
雷钧没有回复他,就这么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昂首阔步的走过去,几乎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须臾,他的声音回荡而来。
你还有回头路吗?
盛厉霆轻笑一声,同样往前走去。
盛家,从来就不是清清白白的家族,他从一出世开始,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下面俯首的,都是尸体。
黄昏,夕阳西下。
七环山别墅,却是一片狼藉。
林妈收拾着一地的饭菜,见着小祖宗又开始新一轮打砸,连忙阻止着,苏小姐,你别乱动,小心伤着您自己。
苏瑾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个十足的熊孩子,不依不饶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好好好,小四爷马上就回来了,咱们乖乖吃完饭,爸爸已经在路上了。
苏瑾摇头,他把我丢在家里,他说过不会丢我在家里的。
小四爷还要工作,不然怎么养宝宝,对吧。林妈哭笑不得的为她擦了擦脸上的饭粒。
苏瑾噘着嘴,听着玄关处传来的脚步声,立马就像是闻到了花香的蜜蜂,光着脚丫子就跑了过去。
盛厉霆刚推开门,一人便横冲直撞的扑进了他怀里,连带着自己重心不稳被她撞得差点两个人一起摔坐在地上。
苏瑾道:爸爸。
盛厉霆低下头,一眼就瞧见了地板上赫然可见的血迹,倏地神色一凛,往她脚上一看。
果不其然,血是从她脚上流出来的。
苏瑾这才注意到隐隐作痛的脚底板,直接坐在地上,委屈的直掉泪,好痛,痛。
盛厉霆将外套扔在地上,看着她血淋淋还扎着玻璃碎片的脚,眉头不可抑制的皱紧。
林妈诧异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盛厉霆将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为什么不穿鞋子?
苏瑾哭得一抽一抽的,好痛。
林妈拿来急救箱,得赶紧处理,别感染了。
盛厉霆打开箱子,拿着棉签,看了一眼还在嗷嗷嗷叫唤的小丫头,道: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疼痛袭来,苏瑾只觉得脑子里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击了一下,眼前白茫茫一片,又倏地变得清晰。
盛厉霆将玻璃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开始消毒,时不时还会吹一吹她的伤口,安抚着:别怕,不疼,很快就好了。
苏瑾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用哄小孩子语气跟他说话的盛家小四爷,道:你不是有洁癖吗?我的脚,不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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