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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君子爱方,取之有道
    “什么?”徐永涵没听清,重问了一次。

    “冰,刚才你跟夜姑娘抬得那块冰,二十两银子?”

    话落,比划出两根手指。

    京城虽处于北方,但气候要比辽东热多了。

    大户人家亭子再多,也抵挡不了热。

    所以这个时候,冰在京城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小贩售卖冰块,如果生意好,一个夏天就能在京郊买地、置办房产。

    暴利呢!

    徐永涵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丁琬,说:

    “还真不贵,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自己弄?咋弄?”

    徐永涵凑到跟前,压低声音,说:

    “她能用焰硝制冰,刚才我看见的。库房下面的冰窖,都是她那么做的。”

    焰硝?硝石?用来做爆竹的东西?

    丁琬惊讶,咽了下口水,说: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娘,怎么……怎么这么厉害?”

    徐永涵耸肩,轻声又说:

    “不厉害就不会牵着主子的鼻子走了。其实主子跟我一样,也是个情痴。为了这姑娘,府里一堆莺莺燕燕,愣是一个没碰。”

    丁琬本来还惊讶呢,听他这么说,沉着脸问:

    “你的意思是,你府里莺莺燕燕也不少,你也没碰?”

    徐永涵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忙否认着说:

    “我哪有,我辽东宅子里都是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个鬼!”丁琬嘴硬,说完起身。

    刚要走,手腕儿被他拽住。

    丁琬也没抽,轻声交代行踪:

    “我下楼写信。”

    徐永涵这才松开她的手,夹菜、吃饭。

    丁琬从雅间出来,三楼柜台摆了文房四宝。

    磨墨、铺纸。

    避重就轻的一共写了四封信。

    府城婆婆、丁家老宅、蛟阳县父母、还有就是酒坊管事。

    写下了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让他们注意酒坊的出货,还有暖房种菜啥的。

    府城的话,就是叮嘱婆婆按时吃药,孩子们好好念书,让丁珏、致远照顾家里,替耿氏分担。

    字里行间全都是她的不放心。

    至于谭瑶那里,她强调了每个月给府城送钱的事情。

    府城宅子的开销是大头,一个月不花不花,连吃带喝还有下人们的工钱,也得二十两银子。

    最后就是双亲那边了。

    诚挚检讨“食言”的错误,然后又说了些有的没得。

    关于被追杀、月影楼,她一个字都没漏。

    写好后塞进信封,然后下楼到一楼大堂。

    夜莺跟皖南太子两个人在。二人面对面坐着,很是规矩。

    可就是能从这规矩中,察觉些异样。

    丁琬走到跟前,恭敬行礼,说:

    “见过太子殿下。”

    “徐娘子免礼。”

    太子说完,随和的指着夜莺身旁的椅子,道:

    “一同坐吧。因为父皇万寿节的事儿,让徐娘子被人围追堵截,实则本宫的不是。”

    “殿下言重了,是小妇人吃独食的问题,跟您哪有什么关系。”

    说着,把信交给夜莺,道:

    “麻烦夜姑娘派人,把信给家里送去。”

    “好的。”夜莺拿信起身,出去安排。

    本以为她会给徐永涵,没想到还是拿下来了。

    太子一直盯着夜莺离开后,这才又道:

    “徐娘子吃不吃独食,旁人不知,本宫岂会不知?下午你收拾一下,本宫天黑带你进宫。”

    “……啊?进宫?”丁琬惊讶,难以置信。

    这么早就进宫吗?

    不是说等翠玉他们回来,验酒的时候在露面吗?

    太子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你那高粱酿方子,还在本宫案头压着呢。本宫虽然欣喜,不过君子爱方,取之有道。用你们农家话来说,不能隔着锅台上炕头,那样不地道。”

    丁琬闻言,不在意的说:

    “殿下这么讲,就让小妇人无地自容了。小妇人靠着高粱酿的方子,赚了军营不少钱。如今把方子呈上,也是适可而止。我现在已经被人家惦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不能再糊涂。”

    这么实诚的话,成功逗笑了太子。

    笑着放下茶杯,道:

    “好了,你也不必心虚。该你的就是你的,价格当时虽然贵,但你能先给酒、不催账,也是难得。更何况大周那场仗,赚的比你可多得多,你安心受着就好,好好打理菀茗韶华。”

    丁琬站起身,恭敬地行礼,说:

    “是,小妇人遵命。”

    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给,那她就收。

    反正方子呈上,高粱酿就断了军营这一块的销路,也能降低些目标,让人少惦记她……

    ……

    由于晚上要进宫,丁琬就没有去京郊暖房。

    离种地还有些日子,不急在这一时。

    普通平民进宫面圣讲究多。

    按照程序,需要斋戒沐浴三日,还得学习规矩方能进宫。

    前世她进宫,就是如此。

    没想到今生却不用了,只是简单的沐浴净身便好。

    酉时正,徐永涵一身新衣进来。

    丁琬见状蹙眉,有些不安的道:

    “咋,你也去吗?”

    “我是护送你回来的人,你都进宫了,我能不去?”

    “可是……”

    徐永涵没理她的“可是”,指着外面,道:

    “快点吧,二刻就要到偏殿候着,不能迟了。”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丁琬无奈,只能起身跟着出去,但脑子里却不停的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他在御前承认是徐二年,圣上一向喜欢做成人之美的事儿……

    快走几步,拦住他的身形,道:

    “提醒你一下,当日我说的事情,不会变。若你想着用恩旨压我,那你就等着后院失火。”

    徐永涵先是一怔,随后苦笑着摇头,说: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你少来。你在西门曜的面前挑明关系,你当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那不一样。”徐永涵强调,“我挑明关系,是让他有自知之明。琬儿,你一个失了丈夫的寡妇,又有酿酒本事,你当按些人会不惦记?”

    这话,丁琬可一个字都不信。

    冷“哼”一声转身走——

    “有些时候,亲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可以换利益的。我不用亲事换,我只要你。”

    丁琬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上马车。

    话说的很好听,可她现在,不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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