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的用意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你不知道。”耿氏摇头,靠着树干,淡淡又道,“今日种种,我跟琬儿都察觉到了。你要强,你很要强。但你只顾自己,或者说你把二房的荣耀,都压在了小玮的身上,公平吗?”
丁文海这一次没有否认。
“二海,我跟徐老幺成亲的时候,你尚未成亲。我也算看你成亲、生子的嫂子。听嫂子一句劝,一切顺其自然。丁玮开始的确养的不好,但最近几年咱们看的真切,孩子已经学好了。”
“别给他压力,他自己全都懂。嫂子是过来人,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可再理解、再明白,总得给孩子时间。才十一岁,别要求太多了。还有,你跟她二婶也分的太清楚了,这样不对。一家人,不该……”
耿氏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大堆,跟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丁文海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理亏。
大哥总爱念叨“当局者迷”,如今他竟然也……
等耿氏说完,抱拳拱手,领情的说:
“嫂子,多谢你。关于小玮,是我要求太多了,差点酿成大祸。”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止有小玮。”
“嫂子,永涵当初为何去军营,难道您不清楚吗?”
丁文海这话说完,耿氏彻底不吱声了。
是啊,她的儿子也是男人,媳妇儿带来丰厚的嫁妆,岳父又是村里的乡绅,条件殷实。
他就是怕旁人说闲话,所以才去军营,闯出一番天地。
男人要强,也好也不好。
不过只要他逼迫丁玮,五年后,难保丁玮不成才。
想到这儿,耿氏指了指别庄里面,二人又重新回去……
……
丁家二房上京,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动。
但谭瑶的父亲,原来官居太傅,又险些进宫,这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如今的淑贵妃,又是她的的亲侄女,不少人冲着这层关系,纷纷下帖。
不知哪儿来的传言,说淑贵妃日后会是太后。
虽然不是皇后,但谭纤的确是后宫女人中,位份最高的。
因此,丁文海也被京城一干人尊称一句“二老爷”。
不过他自己并不当回事儿,这声尊称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自打耿氏跟他谈过之后,他对丁玮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搞得丁玮有些方,又不敢直问父亲,只能趁下学的功夫去找丁琬。
不过丁琬最近是真的忙,酒承司已经准备就绪,郎明炀,叶景澜,褚梦年也都入了京。
万事俱备,只等丁琬,她逍遥自在的日子,终于算是到头了。
因为有了身孕,重活儿不做,她只需要动动嘴,尝尝味。
都已计划好,等尝酒的时候不喝进肚,品过之后就吐,然后漱口,不会有事儿。
酒承司设立当天,太子亲临。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丁琬授印。
这也是在敲打其他人,不可对她怠慢。
丁琬这天正在研究蓝尾酒的制法,突然翠云进来,告知丁玮到了。
倏地起身,翠云急忙伸手拦住,道:
“夫人莫急,小心身子。”
有些显怀,但穿了宽松的衣服,仍是看不出来。
很快丁玮进来,抱拳拱手,说:
“长姐。”
“你怎么来了?快坐。”丁琬重新坐下,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
丁玮边走边打量着屋子,全屋花梨木质摆设,看着就不一样。
坐在桌前,见书上的“蓝尾”二字,轻声念道:
“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长姐好厉害啊,这诗我读过,但是这酒却没见过。”
丁琬闻言把茶杯推给他,说:
“怎么,还想喝酒了不成?”
“没有没有,只是好奇。”
丁琬见他这般,挑眉道:
“说吧,找我啥事儿。”
这孩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得空全都看书了,根本不会四处乱走。,
丁玮放下茶杯,抿唇抬头说:
“长姐是不是跟我爹聊过,关于我念书的事儿?”
念书?
丁琬疑惑,但却没有吱声。
丁玮转悠着茶杯,继续又道:
“长姐,多谢您找父亲,最近父亲对我……要比以前松了不少,我有时间换气了……”
其实他也不是贪玩,但适当的转转、走走,还是有必要的。
可曾经的父亲,只要见他不在书房,那就满脸贴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我知爹爹对我的期望,也明白爹爹的想法。反正要谢谢长姐,我最近轻松许多。”
丁琬听他说完,仔细想了一番,还是想不出自己啥时候找过二叔。
是有这个念头,不过太忙,忘了。
不管是谁找过吧,有效果就成。
伸手拍拍丁玮的肩头,笑着道:
“这功劳不是我的,但铁定是咱家人做的。甭管是谁,你放平心态。你要记着,你才十一,别像致远一样,给自己压力。那小子现在不知搁哪儿修行呢,我都看不到。”
“你大哥成亲了,二叔身边只有你一个孩子。来京城后,二叔压力也大,你要好好照顾他。偶尔嘘寒问暖,别太频繁,不然二叔会觉得你不念书、不做正经事儿了。”
丁玮忙不迭点头,牢记心中。
事情说下,丁玮起身离开了酒承司。
丁琬继续研究蓝尾,有几个环节还没有琢磨透,不能贸然行动。
酒承司要酿的酒,必须名贵、珍稀方能对得起这个地方。
《酿酒大全》上很多轻松易得的酒,她全都看不上。
毕竟酒承司需要用一款珍稀佳酿,来堵那些文官的悠悠众口。
蓝尾,是她挑选出最合适的酒。这个酿成就可入口,不用如桑落一般,等上一年方可。
算起来,别庄那边的桑落,还有几个月就能开坛了。
边看边写,聚精会神,就连郎明炀进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
“院士。”
丁琬抬头,看到郎明炀点点头,继续写东西道:
“坐吧。”
郎明炀撩袍坐下,看着她的娟秀小楷,说:
“院士,咱们的酒……什么时候能酿?酒承司成立已经半月,可咱们天天都不做事,外人看到实在难以回应。”
“回应谁?”定完没有抬头的问。
郎明炀喉结抖动,郑重的道:
“刚刚户部侍郎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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