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从老百姓那边传出来了。
当他们喊出声的时候,南边这些大户夫人们,全都傻眼了。
一个两个三个,都是一脸迷茫,但很快就眸子泛光。
只要皇宫选秀,那一切就都又不一样了。
丁琬这会儿后背生凉,十分担心夜莺脾气上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提心吊胆一刻钟后,终于帝后重新燃香。
当然,又一次熄灭了。
这下,丁琬周遭跪着的人,全都开始出声,央求皇上许诺选秀,顺应天意。
很明显的做戏,而且特别拙劣,但却也是那些有心人,最合适的机会。
终于——
“皇上有旨,年后十五,各府佳丽年满十七,有意向进宫者,皆可入宫选秀。”
太监抑扬顿挫的话说完,众人全都异口同声——
“皇上圣明。”
这有什么可圣明的?丁琬实在不懂,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无语的摇摇头。
帝后这一次上香,香火燃得很好。
没有指令,大家就都得跪着,丁琬这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是这样,说啥都不带二老过来,遭这份儿罪。
好在礼部那边还算人性,来了几个人,把上岁数的都请去斋堂休息,以免他们累着。
其余人等继续跪着,包括丁琬、丁文海、安辰他们。
坚硬的青石板,腊月的山顶,着实让大家苦不堪言。
但众人心里也明白,今日逼迫皇上亲口许诺选秀,这样的惩罚,也只是小的。
未来真正的动荡,还远不止如此。
寒风阵阵,尤其又是山顶,真是够冷的。
好在礼部还算人性,把上年岁的老者带走了。不然这一通下来,可是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祭天用的香,要比寻常的香粗、而且长。
没有皇命,大家都只能跪着,而且还得老老实实跪着。
跪着的一众人,有的怨气十足,有的怒火中烧,也有的已经在筹谋计划,送哪一个孩子进宫选秀。
终于,香平安燃尽,帝后回宫,祭天结束。
大家纷纷起来,有几个就扛不住,出声抱怨说:
“这是谁家的馊主意,选在此刻逼宫选秀,当皇上是傻的吗?长没长脑子?”
“可不是,我这膝盖八成是要废了。”
“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几句细碎的声音一出,不少人都跟着附和。仿佛只有抱怨几句,才能抒发心里怨气一般。
褚颖看着不远处咋呼的几个,冷笑两声摇摇头。
第一个说的,或许还是有感而发,可后面的这些……又有几个是真的干净呢?
丁琬被佩文艰难的扶起,一瘸一拐的去斋堂找人。
没等走到呢,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她身子腾空,惊呼出声——
“啊——你……”
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后,轻拍他的肩头,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谁呢。”
徐永涵没吱声,抱着她转身朝山下走。
“哎,干啥去啊?咱爷跟奶……”
“早就下山了,这会儿都要到家了。”徐永涵直接回答,没让她着急。
丁琬长舒口气,见他没有要放下自己的意思,急忙拽了拽他,说:
“赶紧放我下来。要是被人看到,又该说你不顾身份了。”
徐永涵没理,继续往山下走。
沿途,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但他丝毫不畏惧。
亲媳妇跪了那么久,是个男人都得心疼,抱着下山怎么了?
谁敢说?今儿有人敢叭叭,他就敢大嘴巴子呼过去。
反正已经这样了,他不介意再乱一乱。
下山的途中,看到了被安辰、丁玮扶着的丁文海。
徐永涵扔下一句“山下等”后,便头也不回。
丁文海看着他们夫妻这般,停下脚步,道:
“要说咱家琬儿,是真的有福气。可是他这样……成吗?”
问的是安辰,不过回答的确实丁玮。
“爹,这有啥成不成的。姐夫心疼媳妇,天经地义,谁还能说些旁的?跟他们有啥关系。你小心点儿,注意脚下。”
跪了那么久,纵使再好的脾气,真的也想发飙了。
丁文海想想也对,便不再多言,慢吞吞往山下走。
这一路,抱怨的,欣喜的,期待的……
国丧过去以后,不是没有提及选秀的大臣,但都被皇上三言两语给搪塞回去。
再加上礼部的萧衍支持不选秀,所以选秀一直都没有成功。
今天有心人铤而走险,选择在祭天这样的大日子下起腻,自然就称了好些人的心意。
能不能一直称心如意不清楚,但只要把人送进宫,其余的都可以慢慢运作。
丁琬被放下来的时候,周围的马车主人,还没有下山。
见他没有走,不禁傻愣愣的问:
“你……不回去?”
“回哪儿?”
“祭天已经结束,你不该忙吗?”
“不着急。”徐永涵摇头,给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皇上那里正在发飙,让礼部扛着去吧,我不凑热闹。”
丁琬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清了下嗓子,瞅着眼前精明犹如狐狸一般的丈夫,上扬嘴角。
主动牵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问:
“这事儿是谁主张的?”
“是谁不难猜,就那么几家适龄的姑娘。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他们惦记,如今国丧已过,他们自然就着急了。”徐永涵说到这儿,轻叹口气摇摇头。
丁琬想了下,也叹口气,道:
“这么着急推孩子入火坑,还真是女子的可悲啊!”
徐永涵闻言低头,眉骨轻佻的问:
“你怎知就是火坑?万一有恩宠呢?”
丁琬撇嘴,蔑视的瞟了他一眼,道:
“你是当我傻还是看轻皇上?皇后娘娘有姿色,有手段,还能赚银子。就娘娘那魄力,真要是皇上恩宠了谁,她能休夫你信吗?同样的,你要是给我增加个姐妹,我也会休夫。”
话落,纤腰一紧,让她倒抽了口凉气。
“干啥啊,还在外面呢,你悠着点。”
徐永涵黑着脸看她,半天后,道:
“故意胡说八道对不对?可以,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
丁琬笑着轻锤一记,忙站直了身子。
不远处,那珠已经下来了,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能太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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