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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护不住食
    “现在不是改了吗?那些流放发配的,不是已经……”

    话没说完,嘴唇被他食指按住。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朝堂上的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与错。有可能这一刻是对的,但下一秒就是错的。就拿润手来说,这几乎就是规矩,所以很多民窑老板在看到丁现的那一刻,就习惯的给了。”

    “拿与不拿,看他自己。但他不能因为人家给了这润手,就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人判出局,你说这样是不是武断了?还有,你以为那些给钱的人,他们是自愿的吗?”

    “不自愿,可以不给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呢?”徐永涵宠溺的摇摇头,长叹口气又说,“当初酒坊的高粱酿、葡萄酿但凡有别的选择,内务府都不会去你那里。正因为没有,所以你有骨气、你不给。可这青砖,民窑一大堆,这么大的买卖谁不想要?”

    丁琬抿唇,微眯着眼睛,呢喃:

    “照你这么讲,大现挑的那几个民窑,不见得是好的?”

    “不是不好,咱家孩子不是傻的,不好也不能要。”徐永涵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他能好好想想为什么这几个不给润手,而且寸步不让,也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了……”

    丁琬静静听着,直到马车停下,她也没有动。

    等徐永涵说完后,她是被他抱下车的,脑子里还是懵懵的,觉得是她想简单了。

    这些事儿,前世都是周子旭出去周旋,她只负责酿酒。就是今生,她也仗着只有自己会酿,所以才那么有底气。

    而丁现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脾气、习惯,潜移默化,自然也就影响到了他。

    那些不给润手的,一方面是收到了风声。另一方面,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民窑能中。

    大周的民窑不是少数,这一笔买卖没有实力谁能去争?索性那些预料自己不能中的民窑,老早放弃,但没想到天上掉馅儿饼,他们中了。

    这也是为何六家有三家被下了绊子,而且无力回天。

    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个人脉,突然得了这么大的饼,护不住食了。

    “哎,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丁琬回神,看着身边的安辰,忙摇头说:

    “没,没什么。”

    “小姑父就别逗她了,刚才来的路上,我给讲了些事情,正在那回味呢。”

    “啥事儿?”

    “润手跟绊子。”

    话落,安辰“啊~!”的一声,笑了。

    撩袍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道:

    “咋,你们没吃?”

    “没有。”徐永涵边说边把筷子放在媳妇儿跟前,拿起她的碗盛汤。

    丁琬急忙接过来,把他按回去坐下后,道:

    “小姑父吃了?”

    “吃过了。”安辰回答,“你奶今儿给我那边送菜来着,就索性留下吃顿饭。炖的豆角,很香。”

    丁琬把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说:

    “既然吃了,那就喝些汤,顺顺。”

    “啊,那也行。”安辰没有拒绝。

    丁琬又盛了两碗,这才坐下、安静吃饭。

    徐永涵把皇上给的令牌交给他,又把刚刚在偏殿的话,说了一遍。

    安辰听了颔首,没有任何惊讶的说:

    “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会老早叫东方家准备。”

    “未雨绸缪吧。”徐永涵淡淡说道,“姑父取完砖,再派人查查是谁给那三家下绊子。”

    “查出来以后呢?”安辰挑眉问。

    徐永涵放下汤碗,静静地看着他说:

    “查出来以后该怎么做,姑父还问我吗?皇上已经把整件事情全都交给了你,怎么做……是您的事情。”

    安辰一听这话,笑着点点头,明白了。

    护不住食的,活该。

    抢食的,自然也得受到些惩罚。

    优哉游哉的喝着汤,看着沉默不语的丁琬,冲徐永涵挑了下眉。

    后者看了眼,摇摇头,没吱声。

    且得需要很长时间的消化,不打扰。

    “姑父,大现那边可有动静?”

    “这有啥动静,不过才三天而已。他们哥俩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再有七天才能到。”

    安辰说完见他起身,急忙摆摆手又说:

    “不喝了,晚上吃的很饱。一碗足够了。”

    徐永涵重新坐好,乖乖吃饭又说:

    “那平阳县那边,您都安排好了吗?”

    “我是安排的挺好,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走了。你也知道,人家就是那的,很难。”安辰不抱任何期望。

    徐永涵听了,也没吱声,但心里还是希望柳汉章能跟卓县令去琅洲。

    离京城近,而且还有些发展。

    县衙跟府衙,那可查了一个很大的等级。

    又聊了一会儿,安辰起身离开,夫妻俩没有送,静静吃饭。

    吃过饭回家,徐致遥已经睡觉了。丁琬一言不发的抱着衣服去里间,钻进浴桶后,仍是半天都没有动静。

    徐永涵去耳房洗漱后,便坐在书桌前继续整理东西。

    军营要改建了。而且只要全都整理好,就会马上实施。

    以后的罪犯,只有流放没有充军。这样区分后,征兵方面就会顺利很多。

    至于流放,都是去边境打桩、加固防线,比军营还要累。

    不止累,北方的还会冷,南方的还会热,西北的还要吹风,东南的还要忍受海风。

    以往,不管是充军、还是自愿当兵、亦或者服兵役等,全都要一起做,就很不合理。

    如今把这些分开,大家的心里,都能好舒坦很多,毕竟不用再跟罪犯一起做事。

    本来服兵役的这些,也没有做错事情。

    商议了半个月,由他做最后的誊抄。

    一页一页的誊抄,仔仔细细的誊写,生怕写错一个字。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里间的人儿还没有出来。

    徐永涵吹干折子,收好后起身,拉开里间门。

    娇妻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个姿势呆了多久。

    徐永涵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揉捏,说:

    “咋,还想着呢?”

    丁琬长叹口气,“嗯”了一声,道:

    “是想了会儿,有些觉得……不舒服。照你刚才的说法,那三家被下绊子的,还有可能是因为丁现的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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