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公子有意交好,朱县令也不会充当恶人,这面块的事很快就谈妥了。
至于已经关门的赵氏糕点铺子,如同赵老爷此前的考虑一般,即便湛非鱼好心替赵氏挡住这一次,可她一旦离开了榴县,臻味轩还会再次针对赵氏。
赵氏糕点铺子被吞并只是时间问题,还不如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臻味轩没压价,赵老爷和焦大公子也没有撕破脸,长久考虑此举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出了县衙,焦大公子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何生一身朴素的灰色衣裳,和大街上那些马车夫没什么不同,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高手。
“湛姑娘。”焦大公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态度依旧高傲,乍一看像是在和湛非鱼寒暄告辞,“据说老太爷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湛姑娘还是要多加小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太爷一而再的在湛非鱼这里吃了瘪,这个面子肯定要找回来,此前老太爷错估了湛非鱼的实力,但下一次出手必定是有备而来,那么湛非鱼的处境便危险了。
“多谢大公子提醒。”湛非鱼诚声道谢,即便禁龙卫派人去查了,也没有查出这位老太爷的身份,“不知大公子可否透露一二,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不单单是在榴县,整个黔中道,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知晓老太爷的存在,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藏得极深,有通天的手段。
不管是官府衙门也好,而是江湖势力也罢,只要不和老太爷交恶,他也不会特意去针对谁。
焦大公子冷傲的脸庞上露出迟疑之色,半晌后低声道:“三年前锦州知府暴病而亡,当时布政使丘大人亲自带着卓神医去了锦州,最后只查出是中毒,可中的什么毒,这毒如何下到廖知府身上的,都一无结果。”
但黔中道所有人都知晓,廖知府之死和老太爷脱不了干系,因为廖知府的独子在二十年前被拍花子拐走了,廖夫人因此一病不起,三个月之后就撒手人寰。
廖知府之后没有再娶,但此后对拐子深恶痛绝,廖知府的管辖之下,拍花子都不敢露面,大街上那些地痞无赖敢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但绝对没人敢欺辱小孩子,一旦被误以为是拐子,即便官府查清楚了,但一顿杖刑是免不了的。
廖知府来锦州上任之前曾经来焦府拜访,焦知府当时让焦大公子一起待客,“廖知府到了锦州之后,翻阅了往年的卷宗,发现每年都有不少孩童被拐骗,所以开始彻查,满城搜捕可疑人士。”
“但凡进入锦州地界的外地人,必须持有路引,从哪里来到锦州干什么都要在衙门报备,而且廖知府实施连坐的政令,走亲访友的人若是没有去衙门报备,一旦在锦州犯了事,不单单是主人家,知情不报的左邻右舍也会被惩罚。”
廖知府这一系列的规定下达到锦州所辖各个县之后,整个锦州顿时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但效果也是明显的,被朝廷通缉的那些犯人再也不敢来锦州露面,街上的地痞无赖也少了,更没有外地人敢在锦州胡作非为。
可一个月之后,廖知府在支府衙的书房里暴病而亡,当时门窗紧锁,院子里还有小吏守着,谁也不知道廖知府是怎么被毒死的,而廖知府死后,他生前颁发的这些政令就被后任的知府大人取消了。
“堂堂四品知府,朝廷命官,难道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湛非鱼眉头一皱,黔中道可以丘家的地盘,此事丘大人不可能不知晓。
听到这夹杂着怒意的话,焦大公子终于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绷着脸的湛非鱼,这会看起来才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知道书生意气,却不知道官场险恶。
“丘大人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曾听闻老太爷的势力不仅仅是在黔中道,听说京中那边才是老太爷真正的地盘。”焦大公子知晓的这些消息都是焦大人透露的,目的也是让焦大公子不要目中无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死的不明不白的廖知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朝中有人好办事,老太爷的势力如果真的在京城,湛非鱼多少能明白丘大人投鼠忌器的原因了。
丘大人说到底只是封疆大吏,若是和京中的重臣或者皇亲国戚、世家贵胄结了仇,这等强敌劲敌一旦对丘家暗中动手,也够丘家喝一壶的。
焦大公子看着沉思不虞的湛非鱼,继续道:“即便丘大人花了大力气把老太爷连根拔起又如何?过几年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