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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卫昭是骗清辞的, 他今晚没有事情,但他不那样说,清辞是不会来的。

    他没去自己屋, 歪在清辞现在睡得这间屋子靠窗的小塌上。窗外夜色深, 只有明月光渗进来,内里燃着几根蜡烛, 烛火摇曳,将他笼在里面, 半明半暗,眼神却露出窃喜的光。

    清辞颇有些无奈,她已经很困了,也开口赶过卫昭几句, 可他全当了耳旁风。先前还好些, 穿着鞋坐在塌上, 自从听了她要休息的话后, 直接脱了鞋躺在上面。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清辞垂着头, 眼皮往下耷拉,一直想要闭上,总有根弦撑着。她努力睁睁眼, 干脆站起身,拉着卫昭的胳膊:“要睡去你屋里睡。”

    她的手搭在卫昭的衣袖上,衬得有些小, 也有些白。他垂眸盯了好一会儿, 想挪开视线, 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干脆将眼垂下,定定瞧着。

    袖口下的五指蜷缩了下, 像在凭空抓袖上的手。属于阿姐的手。他眼捷眨动快了几息,有薄雾从眼角渗出,染得他眼尾稍深了色,咽了咽,低低开口:“阿姐,我还不困。”

    清辞没由来地颤了颤。

    他们二人离得近,清辞本就比卫昭要矮上许多,如今卫昭半躺在塌上,稍仰着头,呼出的气擦过她的脸,让她人呆在了原地。

    反应过后,忙往后退。

    他却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清辞嘴里刚要吐出句训斥的话,却听他说:“茧子没了。”他用指腹磨她的掌心,从小手指指跟开始,一直到食指指跟,轻轻的,带着热气的擦过她的掌心,又笑:“果然那郎中没骗人,阿姐现在的手,要好许多了,连疤也没了。”从前下地干活,有时是镰刀,有时是杂草,手上疤很多。

    清辞往外抽抽,没抽出来。她低头,就见卫昭目光认真,仔细去看她的掌心,仿佛刚才那带着撩|拨的摩挲,是她自己幻想出的。

    她缓缓吐出口气:“卫昭,回你自己屋里睡觉。”

    卫昭抬头,看眼清辞微沉的脸色,知道再惹下去她准要发火了,不舍地任由她将手抽出。五指立马缩进了袖子里,捻了几下,像在回味方才的触感。

    他接着就笑了,露了口牙,在烛光下尤其灿烂,像个不知事的小伙子,方才做的只是关心他的阿姐。他道:“明天我给阿姐送好吃的来!”说完,他利落地从塌上跳下去,没等清辞再赶,一面回头一面摆着手地离开了。

    清辞无奈叹口气,等瞧不见他了,才彻底放松了。

    她又出神了好久,回到床上歇息。

    翌日醒来,刚洗漱好,便见婢女端着大碟葡萄进来。

    葡萄在这时是很金贵的东西,寻常人家是吃不到的。而婢女手中的这蝶,个个圆润硕|大,水珠在上面落着,一个轻颤就滚落。

    “将军说这是从北疆运来的,让大爷尝尝。”

    “将军还说,让您不必拘着,放开吃就成,让您吃个够。”

    清辞让婢女端了些出去分了吃,又让人拿些给齐桂明送去。

    碧落眼馋,但也知道这是将军独独给清辞的,就道:“这样金贵的东西,给了我们吃,岂不糟蹋了?”

    清辞拿了一颗塞到碧落嘴中:“让你吃就吃,怎么那么多话。”

    碧落张着嘴,无奈用帕子接着,从嘴里吐出才道:“姑娘!都没剥皮呢!”

    清辞只是笑,又惹得碧落好一番说。

    “当年家里鼎盛时,大人也爱拿这些金贵的东西给夫人姑娘解馋,只当时想要买,买不到,每次只得一小串。”

    碧落记事好,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清楚。

    清辞就与她说:“北疆离中原很远,商人将这些东西运来,路途要费好些功夫,且这些东西大都是直接送给达官贵人的,咱们自然是捞不着的。”

    碧落听了,就道:“将军好厉害,如今还未弱冠,就能领兵作战了。听着就很威风,连这些金贵的葡萄,也能弄这么一些来,足够吃好几日的了。”

    清辞倒有些愁,她托着腮,好一会儿才说:“是呀,可威风了。这些定是下面人送给州牧的,州牧又赏给了他,赏了他这么多”

    碧落瞧清辞皱着眉,一副郁郁的模样,斟酌好久,才道:“姑娘是怕,怕州牧待将军太好了?”她也听到过州牧爱男色的传闻,跟在清辞身边久了,也能猜到她在愁什么。

    清辞点点头,一会儿愁得皱眉,一会儿又想开似的,她招招手,让碧落附耳过来,道:“我不乱花钱,将钱都存着。你也存着,将来有不测,也好傍身。”

    碧落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不乱花!”

    卫昭一天都没见人影,到了傍晚才回来。

    他伤刚刚好就奔波,人都瘦了一整圈,脸颊上的肉都没了,五官显得越发凌厉。

    他匆匆走过,长袍翻飞。

    婢女小厮忙停步,眼神不敢乱瞟,只盯着地面瞧,等了好一会儿,瞧不见卫昭人影,众人才呼出口气:“你们闻到了吗?”

    “闻到了闻到了,”有位婢女捂住嘴:“好大的血味!”

    周围的人苦着脸,有人说:“我有位兄弟在西街做生意,我听说咱们将军在那里杀了好些人呐。”

    “什么人啊。”

    “据说是些流民汉子,组织起来要杀了州牧,被人发现了,全都藏着西街呢,将军领着兵过去,当场全杀了”

    卫昭将外裳脱了,吩咐平安:“扔了。”

    平安应了声,抱着染血的外袍往外走,迎面碰上了清辞,刚想避开。清辞已经瞧见了,问他:“这是将军的衣裳?”

    平安道:“是。”

    袍子被胡乱揉作一团,上面遍布血点。靠近,血味直涌进鼻子里。

    清辞的心一沉,快步走进屋里。卫昭正站在床边脱里衣,一只袖子脱下,露出染血的臂膀。

    “你,你怎么伤到的?”清辞急步上前,轻轻碰着他完好的下臂。抬起头,眼泪已经心疼得快要流出来了,她仔细看着臂膀上的伤口,细长的小道,有血涓涓外流,瞧着就疼极了:“怎么不包扎了再回来!”

    卫昭嘿嘿笑了声:“阿姐别担心,我一点都不疼!”

    他话刚落,清辞就锤了他的小臂下,气道:“别笑了,怎么不疼?这都流血了,你才刚好呀。”

    她让人去请郎中,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见血不往外流了,才安心。

    卫昭就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人,说新茂河沉了一只大鼎,州牧派人去捞。路过西街时,突然出来一群人要杀他,我替他挡了一箭,不过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清辞不解道:“鼎?”

    卫昭就道:“不过是人胡说的,州牧身边多着些江湖术士呢,他以为自己有天命,说不准是他自己派人往外传的。”他笑了声,“他若有天命,那可真成笑话了。”

    清辞不解:“你既也不喜他,那咱们就走吧。左右现在手里有了钱,去哪里都成的”

    卫昭仗着自己受了伤便无法无天,身子一歪就倒在清辞肩膀上,眨着眼睛看她:“不成的,他身边好东西多。我还能捞着好些,有许多珍宝呢,我要来送给阿姐好不好?”

    清辞刚要训他,却见他抱着胳膊哎呦哎呦地叫起来,清辞忙起身,怕他乱动撕裂伤口,急得去抓他。

    卫昭却在这时突然抬头,额头直接碰到她的额头。眼神亮的仿佛在里面燃了一把烈火,他没移开,视线往下看看,轻声道:“阿姐,我是真的疼,你给我吹吹?”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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