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荣王一边美滋滋地吃着刚出炉没多久的烤鸭,一边和沈黎打听煤矿的事情,“不知煤矿那处, 要多少仆役开采”
沈黎看向荣王更正道:“不是仆役,是工人。不过,确实有罪不至死的犯人在那里做苦工, 明日一早,我便带殿下你去矿场一观。”
荣王在信里知道“工人”是什么意思, 与工匠类似,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同。他不再纠结这个称谓的问题, 转向了另外一个话题。
“太傅, 师叔们真可爱。”荣王吃得香甜, 成功吸引了两个小孩儿。荣王看着小孩子们口水们都快要流下来了,特别想叫画师将他们快要馋哭的表情画下来, 谁让他们这么小, 就比自己大一个辈分。
沈黎笑眯眯地道:“小孩子嘛,小时候都可爱, 大了就不一定了。”尤其六七岁的时候, 那真是猫嫌狗厌。
荣王想起那个跟自己抢太傅的沈言, 赞同地点点头。
余氏笑着听他们讲话, 顺便给自家两个小娃娃擦擦口水,倒不是不能给他们吃饭桌上的饭菜,只是小儿家, 肠胃弱, 所以只准备了成人三两口的量,且切得细碎的清淡小食,加几个小号的奶饽饽, 就够他们磨牙的了。
荣王问道:“咦,怎么不见沈言”
这两个孩子胸前,还挂着荣王赠送的足金璎珞,手腕上也带着金圆镯,整个看着跟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
他给沈言也准备了礼物,是一些书籍纸笔还有古玩。
沈黎笑着说:“殿下终于想起他来了。他最近被我外派学习,跟着夫子,还要跟着各位掌司学习事务,月底才能归家。
娘,你也别忙活了,都是亲近的人,不用太拘束,可以把孩子给奶娘带着。”
余氏便将喂孩子的小碗递给了下人们。
沈来秋给余氏盛饭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周公子,是不是饭食不合口味”
见这位周郎君一直看着他们说说笑笑,也不搭话,沈黎关切询问道。
“我的字是孟知,叫我孟知便好,”周郎君老实道,“只因我家家训严苛,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一时未能与诸位谈笑。”
说实在的,他真的很羡慕沈太傅的爹娘能这般恩爱。他在府中,因为爹的爱妾,他娘已经好几年没跟他爹好好说话过了。不过这是他爹的过错,可惜,他为人子,倒是不好过问,只得每每彩孝娱亲,才使得他娘展颜。
他娘年纪应该与余氏差不多,只是看着居然还显老一些,这是心情不舒畅的缘故。他有些怅然,沈黎虽然没有自己的出生,可是过得比自己开心多了,还得圣上恩宠。
“莫要拘谨,入乡随俗也是一种美德。”
“多谢。”周孟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此地做出一番成绩,好压住府中宵小,让娘宽心。
沈黎自然不知周孟知所想,只知道这个青年先前对自己有些偏见,现在却似乎像是看领导一样看自己,干劲十足的样子,就像现代那些从象牙塔出来的稚嫩青年,怀揣着梦想,随时准备扬帆。
第二天天一亮,沈黎就将荣王殿下从床上挖出来。
荣王睡眼惺忪,“太傅,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呜,我好困啊。”
沈黎丝毫没有心疼这个小胖子殿下的意思,作为小胖子殿下的老师,他从来不愿意在生活习惯上娇惯学生。
周孟知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外,听着荣王撒娇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不由得羡慕沈黎与这样一位受宠爱的皇子关系这样好,不过现在关系好,以后也不一定……利益嘛,总是让人们的关系变得错综复杂。荣王殿下,年纪还是太小了些……
荣王不过是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太傅,所以赖皮一会儿。他还是乖乖的让周嬷嬷给他穿戴衣服,今日穿的是适合行路的衣服,所以有点紧实,勾勒出他那略略有些肥的肚腩。
沈黎带着荣王直接在大街上步行,直走了二十几分钟,一行人才开始坐轿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荣王殿下多走动走动。
城内的变化,在周嬷嬷看来,真的是巨大的。以前泥泞肮脏的街道,现在变得整洁又宽阔。行人大多靠右走,马车行在路中央,十字路口处还有人维持秩序。
据说在城内,不允许纵马奔驰,除非有军报或者加急的讯息,否则一律要被抓进大牢“教育”。
荣王走得累了,终于坐上了马车。他舒坦地叹了口气,这里的路已经铺设水泥了,水泥地哪怕走得时间长一些,也不是很雷人。在京城总有人盯着他,叫他维持皇子威仪,这里就没有那些可恶的言官了,他想东张西望就东张西望,想蹦蹦跳跳就蹦蹦跳跳。
一行人或坐轿或骑马,终于在晌午赶到了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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