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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32)三合一(百味人生(32)林美琴的...)
    百味人生()

    林美琴的事说一声就过去了,&bsp&bsp&bsp&bsp重点是去了一趟医院,人家大夫怎么说的?

    “没事,双胎。”林雨桐轻描淡写的。可却把家里人吓的够呛,&bsp&bsp&bsp&bsp林大牛都愣住了,&bsp&bsp&bsp&bsp这生孩子……是有风险的。生两个风险都不是加倍的问题。

    这可咋整?

    夏九墨语气特别平和,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儿子的手,&bsp&bsp&bsp&bsp跟桐桐却道“没事,&bsp&bsp&bsp&bsp问题不大。我早年在德国有一个同学,&bsp&bsp&bsp&bsp是学医的。他现在还在省医院,虽然被斗了,大部分时间在医院做杂事,可领导家有人需要,&bsp&bsp&bsp&bsp还得用他。你奶奶的病就是他上门帮着瞧的……回头我给他写信,到时候咱去省城生孩子去。你大姑和你表姑那边都能住人,&bsp&bsp&bsp&bsp哪怕是生完了歇上三五天咱就回来呢。过去生肯定保险。”

    林大牛一听,&bsp&bsp&bsp&bsp心才放下了,&bsp&bsp&bsp&bsp问说,“啥时候生呀?有个大概的时间没?”

    林雨桐故意把预产期往后推了二十天,“估摸该在明年正月底。”江映雪就点头,“生双胎怕是都得提前?要不过了正月十五咱就过去。先住过去再说。”

    林雨桐嘴上啥都应着,没法反对呀。等到生了就再说吧。

    反正这个情况,&bsp&bsp&bsp&bsp肚子这么大,&bsp&bsp&bsp&bsp一落雪的时候冯所就不叫林雨桐去了。办公室也没啥要紧的事,谁都能替换。再加上县上一伙子年轻人闹起来了,冲击了局里。公社这边眼看要被波及了,&bsp&bsp&bsp&bsp冯所自己都打算去泡病号了,相当于权利被收缴了。一切权利归g委会了,&bsp&bsp&bsp&bsp他们无所不管了。冯所还怕像是林雨桐这脾气跟对方起了冲突,直接给批假放回来了。饶是这样还不算,他还叮嘱林雨桐,“等生了孩子,你就申请病休。”生双胎毕竟危险,卫生院那里能开出证明来你就开。躲在家里养孩子也比跟那些东西混一块强。工资只是减半,粮食又不短了你的配额。你家现在也不缺那点钱,很是不必跟那些人起争执。

    林雨桐一想,这也行呀!这个时间段,稳字当头。

    冯所的这番好意,林大牛尤其感激,夜里背着人给冯所家送了五只扒洗好的兔子,“天冷了,能放住,慢慢吃。”

    你这人,不至于的。

    “拿着吧。有啥要的你叫人告诉我一声。”公社管不到电厂,电厂在如今算是重点项目。这不是县里的g委会就能怎么着的。

    但电厂肯定受影响了,这边建成之后,在机器正式运行之前,在一个不大的仪式上,一般是要杀一只鸡,拎着鸡脖子绕着电厂撒一圈的血,不是啥封建不封建,好似留下的规矩是这样的。为了弄这只鸡后勤费了老鼻子劲儿了,撒鸡血的时候都没问题,那么多的工人大家都默契了认可了这样的做法。意思就一个,肯定是还是希望能平平安安的。

    结果呢,才开始试发电,从县里的电力局下来了一个带电作业工作组,人家那带头人是一边在高压线上进行带电作业,一边拿着语录背诵,并且在进行工人培训的时候也是这么讲的。

    林大牛一看,这些个脑子简单的二百五。他在这个点坚决不去电力局那样的地方,真的,他觉得进行铺线作业挺好的。他在办公室每天听听进度,每周坐车下去一两次看看,电线杆子是重,拉电线也不大容易,但是也比高压上带电作业还要玩那一套安全的多。

    这里面还有进村进户,这是要把电线拉进每个单位,每个住户家里的。就像是入了冬了,大队的喇叭吆喝着,叫家家户户都得留人,要安装电线通电了。

    电这玩意大家在县城都见过,但就是吧,知道这玩意是要钱的。

    林爱俭回娘家,大家就围着问呢,你家用电了,这个钱咋算呢?林爱俭一下子就成了中心,“数灯泡呢。一个十五瓦的一个月一毛五,一个二十五瓦的,一个月二两五,四十瓦的可贵了,一月四毛。我说屋子里有灯就算了,我们家那口子偏说厨房没有不行,再给厨房拉了一个,我都不敢用二十五瓦的,就十五瓦的,一个月也得三毛。”

    哎哟!那这一年不得三四块钱呢?

    “可不得吗?”林爱俭就道,“好是真好,但也是花钱。”

    “那也不能那么算,这煤油不也得花钱吗?”

    “拉倒吧?煤油动不动就没票了,想买也买不着。”

    “那也没黑的谁把饭吃到鼻子里去,对不?我看呀,我家就拉一个灯泡完事。”

    “一个灯泡拉哪去呀?拉你屋里还是拉你儿子媳妇屋里去?叫我说,还是叫孩子们搬出去住,这电啥的都直接拉好了。”

    议论纷纷的,看这电该怎么拉。

    林雨桐不管这个,想把每个屋里包括厕所都得拉上线。这个不用跟谁商量,包括林大牛在内,不管是小时候他有记忆的老家,还是当年随父母住的大学,亦或者是他舅舅家的小洋楼,那都是气派的很。怎么用电人家知道。

    从门口带门厅再到每个房间乃至于厨房和储物的地方,以及厕所和院子,都拉线了。怕别人觉得过分,都是要了线四爷和杨建国在家自己干的。现在就是这点好,国家给安装到位,没有任何费用。从人工到材料,都是一样。不过是后期,灯泡要是不亮了,得自己换而已。

    家里人有读书的习惯,十五瓦的灯泡肯定不行呀,还是得四十瓦的。而且按照灯泡个数收费的标准马上要被淘汰了,完了就是公示栏。用了多少电公示出来,回头给人交多少钱。

    一有电,家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村里的汉子开玩笑,说是开着灯睡觉,瞧着老婆都比平日里白了。

    白不白的四爷不知道,四爷就知道看见那么大的肚子多少有些心理阴影。月份越大,这肚子的妊娠纹越是明显,他的心理阴影就越大。

    “这回真没事。”桐桐坐在炕棱上,睡前得四爷帮着烫脚才行,勾不着了。她动了动脚,“你试着按一按,没有浮肿。”

    有过一次教训,我能不小心吗?

    四爷果然摁了一下,是没见浮肿。可这肚子大的……尤其是一会儿这里凸起一块,一会子又哪儿凸起一块,分不清是手还是脚的在肚子里踢腾,瞧着能不怕吗?

    “能顺利的到日子吗?”

    林雨桐给自己号脉,然后摇头,“难。有九个月其实就差不多了。”

    双胞胎能留到九个月就不错了。

    那要这么算,都过不了年吧?

    够呛。

    四爷就打算进了腊月就不出门了。可好像不出门还不行,今年的雪少,冬天旱了。咋办了?浇地吧!河水结冰了,本来水就不大,再加上上游在用水,对面的农场也是在截留用水,这边想灌溉都难。

    咋办呢?

    借了抽水机,把池塘往干了的抽。能浇多少是多少。如今的池塘跟之前可不一样了,之前那是野池子没人管,都是淤泥。后来这池子清理了,淤泥都弄上来肥田了,池子清理的就特别深。如今从里面抽水,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吧,但至少能起到一点作用。

    池子里的水没了,正好把养了这么长时间的鱼给捞了,大家分了好过个肥年。

    林雨桐在院子里都能听见好大的声响,那么些人呼喊着抓鱼呢。村里有两个野池子,不是叫樊主任一直给里面割草喂鱼吗?见四爷抽干了水浇地,又起鱼。在试验站这边抽完之后,也借了抽水机过去,把开荒出来的种着小麦的地能浇灌多少算多少。

    怎么说也是借了四爷弄来的东西,村里那俩大池子,当真是出了不少鱼。韩队长叫了大槐给这边挑了两大筐子的水产。有鱼有鳖有泥鳅有黄鳝还有水蛇。连淤泥也一次性给清理出来了。多少年的池子了,全村可是分了不老少。林雨桐又问谁家有吃不了的,她买。那卖的人还不少,都知道林雨桐是要做月子的,且还是怀了俩,这生孩子之后用的多了。她一说换,好些人都给送来了。林雨桐又换了大大小小的鱼两筐子,用松柏枝在家里给熏了,要给老家、省城和部队那边寄。

    结果这次江映雪事死活不答应,“熏好了留着,你光是一年给寄的布料就补贴的可以了。这些你得留着……”生了之后啥样,谁知道呢?

    行吧!留着就留着吧。

    这都不老少了,然后香草晚上端着盆子过来了,“冻着呢,我也没收拾。你都留着吧我跟你哥留了一些过年……”

    给自己的是大鱼,他们必然是留了小的。

    林雨桐不能要,“你还有念恩呢,孩子总得吃……”

    “孩子小,不会吃。”死活要留下。

    林雨桐没法子,鱼留下了,但给香草捡了半盆鸡蛋,“给孩子加辅食的时候吃,隔三差五的吃一个。”

    香草不要,可也不敢推,怕把鸡蛋给打碎了。

    可赶在年前,她又抱了一包袱的鞋底过来了,“纳鞋底费劲,我给做好了。”

    咋那么实诚呢,一家子老老少少的,都给做了。有鞋底这做鞋多方便的,省了大劲儿了。

    “还带着孩子呢……”

    “带着孩子,生产队不给安排啥下地的活了,我得空做两针,不累。”

    那这鞋底哪怕是旧布做的,也废了不少。林雨桐又给了两身衣料子,“我这姑姑给孩子的,过年给孩子添身新衣裳。”

    林爱俭得空回娘家,跟林爱勤就道“谁说香草没心眼,我看那心眼多着呢。往四丫那边使劲,四丫也没叫她吃亏。只显得她这当嫂子的多少似得。这世上的寡妇呀,那都是苦日子磨的,长心眼呢。”

    林爱勤打了她一下,“你胡说八道啥呢?”她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里这个来的不巧,能不给四丫添麻烦就不错了,也帮衬不上她。你又在县城,得亏她都能干。你看那边的老太太,那是做纤巧活能成,绣个花绣的草,盘个扣啥的,那是做的真精细。可这纳鞋底的力气活,老太太干不动。你又不拿手,我又不凑巧的有了。香草不搭把手,你指着谁搭把手呢?她那嫂子做的就不错了。还知道四丫眼看到日子了,需要营养,把分的鱼啥的,都给四丫匀过去了。要不然,你能淘换来啥东西?”

    林爱俭不高兴,“反正你们都是说她的好话。”

    “都已经结婚了,你还一辈子不进娘家的门了?”林爱勤给她做了一碗面条塞手里,“赶紧吃了,吃了去四丫那边瞅瞅。我最近都不敢去,看见她那肚子我那心都跳的厉害。”

    林爱俭三两口塞着吃了,放下碗就道,“我这不是为了四丫来的吗?”

    领导在那边吃饭,找王大宝,说是儿媳妇要做月子了,想叫王大宝弄几只老母鸡来,“你姐夫弄了五只,给那边三只,给你匀两只来。养在笼子里,不行就搁在试验站叫养着,两只母鸡呢,两天一只蛋吧,好歹能贴补点。”

    除此之外,她还拎了一篮子豆腐干,“知道你吃不了豆腐乳,我就都给晒成豆干了,炖菜吃吧。给了大姐一半,给你留一半。剩的你心里光急着你嫂子的好,还以为你二姐忘了你呢。”

    林雨桐斜眼看她,“你就是嘴硬。”

    我就乐意!

    林雨桐哼她,从抽屉里抽了一个红丝巾出来递给她,“知道您过的好,吃穿不愁的。别的你不稀罕,这个呢?”

    哟!从哪弄的?这玩意购销社也有,却没这个颜色的。

    “我叫郭家嫂子替我留了一条。这玩意一进库房就被扣下了,怎么样?你妹妹也没忘了你吧。”

    这还差不多!

    林雨桐又递了一双鞋票,“新来的一款皮鞋,带点跟,就是上次在县城,那些跳舞的姑娘出来穿的那种……这是内部票,叫人单给你留了你的尺码,要不要?”

    要!

    林爱俭一把给抢过来了,“死丫头,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给我直接送过去,压手里干啥?我要不给你送老母鸡,感情你还不给我了?”

    “郭红兵直接送家来了,我挺着大肚子给你送去呀?想着你年前必回来,看看我们几个这年能不能过的去。”她就笑,“是不是还有叫我转交我哥的?”

    呸!我才不给他呢。

    “我哥在县城那么长时间,你真没搭理?”

    “你姐夫搭理了,我才懒的理他。”林爱俭气道,“他也轴,你姐夫叫他住家去,人家竟然不去,就乐意住宿舍。”

    “你都不搭理人家,人家干啥去你那儿?”林雨桐就劝,“差不多得了,还真这么僵着。”

    林爱俭从兜里掏出十斤粮票,“叫老四给他送去……他不上我家,我也不去他家。”

    嗯!你俩继续看谁比谁犟!

    到底是林尚德犟不过林爱俭,可能是知道林爱俭来了,他也跟过来了,端着两盆玉米面豆包,“二姐,还怕你直接走了,这一锅可算赶上了。”

    林爱俭从头到脚的打量弟弟,身上的衣裳五成新,干干净净,平平整整。脚上的棉鞋八成新,耳朵上挂着耳罩,头上戴着棉帽子,手上戴着袖筒,走了一路,面色微微泛红,人也算精神。她白眼一翻,“这么几个,够谁吃?”

    但东西却往后篮子里一倒,“行了,我走了,赶天黑还得到家呢。”

    林雨桐拉住她,“你注意着些,小心那寡妇背后算计你们,别被抓住了把柄。”

    “有事就回来,家里有你跟姐夫住的地方。”林尚德说的是认真的,“听说县城最近乱的很,四丫说的是正事,你别不当一回事。咱家的院子能给你腾出来,大不了我们继续回去跟郭大娘住去……真的,咱家有地方。”

    呸!乌鸦嘴,就不能盼着我的好。

    “真的!跟你说的是实话。皮鞋丝巾有了就藏着,别往出戴,太扎眼了。”

    知道!我又不傻。

    一股子wu斗的风从上吹到下,一昼夜之间就吹的到处都是。前几天还听供销社那边送货的车说,械dou死了两个,谁知道半夜里,远远的就听见iag声远远的响起。

    这不是煤矿上就是电厂那边的工地。

    林雨桐给吓了一跳,这种斗争方式在去年已经被禁止了。这是还有些激进的在闹腾,关键是,这iag从哪里来?闹不好就是自家单位被人夺ua之后流出去的。

    四爷找灯绳,拉了一下,灯并没有亮,“又停电了。”

    他摸黑把煤油灯又点起来,才一开门,林大牛就道“赶紧进去,不许出来。”

    四爷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很乱,不知道谁在追着谁。自家这一边是派出所,一边是个空院子。那家的儿子还没结婚,因此也还没搬过来。不过是院子里平时种个菜啥的,大冬天的也没啥用处。派出所他们不会去,这个空院子就真就是空的,篱笆院,屋子没门没窗的,藏不住人,就是要跑,也不会奔着这一院来。背后靠着的就是供销社库房,也不会有人过去。他啥话也没说,只把大门给顶住了,这院子绝对安全。

    对外的窗户比较高,也比较小,冬天都用塑料布封死了,四爷两边屋子都看了,“没事,睡吧。”

    外面的声响还在继续,林大牛也不敢真睡,“你回去瞧着点四丫,我今晚不睡了,看着呢。”

    总以为这一拨人过去就算了,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这脚步声更密集了。好似有拍门的声音,外面呼喝着“开门!开门!看见周进宝了没?”

    林雨桐都不知道周进宝是谁。

    可四爷知道,他去开的门,“没见过。”

    “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起开,不要妨碍我们搜人!”

    四爷皱眉,还没搭话呢,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周围你看看,周进宝怎么可能进这里来。”

    这声音四爷熟,可不正是金元福的声音。

    有人左右看了,也说,“这里没可能,别耽搁了,赶紧走。”

    然后不等看清楚这谁是谁,几十个人奔着村子里就跑去了。三三两两的敲门搜人。有谩骂的,有呵斥的,有吓的啥话也不敢说的。

    四爷没管,将大门关死了。心里也知道,今晚说啥都没法睡了。

    外面乱糟糟的,林雨桐肚子一抽一抽的,好似阵痛开始了。

    咋这么会挑时候呢?

    她强压下痛感,语气平淡的很,“没事就都睡吧,叫爸也睡,你在厅堂里守着,院子里有动静也听的见。”

    四爷一听就知道不对,这点事在桐桐心里还叫事吗?她是不会说出叫自己守着的话的。坏了,别是要生了。可别嚷嚷,嚷嚷出来得吓着家里的老人。外面乱糟糟的谁也叫不了,真叫出去了才坏了,那些混不吝的手里有iag&bsp&bsp&bsp&bsp

    他赶紧道“爸,睡吧。我刚才听见老三的声音了,他跟着瞎折腾,可心思没那么坏。至少守着咱们几家平安是能的。”成!你守着吧。可这谁睡的着呀?住在门房的位置还不敢点灯,怕招眼,就这么黑灯瞎火的坐着听动静吧。

    四爷没关后面正厅的门,进去一瞧,桐桐可不是要生。他赶紧把早就预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准备接生了。热水啥的都有,铁皮桶子夜里就在屋子叫的火坑上放着呢,一直能有热水用。边上还放着冷水,随时准备勾兑。

    他把屋子门关上,一应东西有条不紊的准备就绪。再转过身,孩子的头都露出来了。

    林大牛在屋里正等着呢,给屋里添了柴火,那边听着老爷子老太太都起了,只是没出来添乱。家里静悄悄的,都竖着耳朵听外面呢。好似还能听到张寡妇高声叫骂的声音,正想着是不是起冲突了,猛地,就听见一声特别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谁家生孩子了?

    还发蒙呢,就听见对面老太太惊叫了一声,然后把啥东西碰的掉地上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四丫生了。

    他赶紧就往出跑,出门的时候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好容易站起来了,双腿发软。

    老太太急匆匆的,拿着手电,灯一晃一晃的,这是吓的手抖,“咋就生了呢?”

    老爷子在后面催,“腿脚麻利点,赶紧看看……还有一个……”

    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好似乱糟糟的脚步声都一顿。

    院子里人都跟被钉住了一样,直到林雨桐撑着喊了一句“爸,我没事。孩子也好着呢!”

    这一声人才跟活过来一样,都涌到了后面。江映雪进去帮着收拾,四爷把孩子就给抱出来了,煤油灯下,瞧的不分明。两个孩子都有人皱巴,个头也不算大,四爷估摸着,也就五斤上下。此刻两个小人一个在蓝底碎花的包被里,一个在红底碎花的包被里,露着没巴掌大的脸。

    林大牛不敢抱,探着头看,“哪个大?哪个小?”

    “蓝包被里的是哥哥,红包被里的是妹妹。”

    一儿一女呀!

    四爷指着儿子,“我答应过金家,子孙姓金。这个是儿子,取名金夏。”又指了指女儿,“这个是闺女,姓夏,跟您的姓,着名字您来取。”

    林大牛愣住了,“跟我姓?”

    对!

    他一脸复杂的把孙女抱起来,看着这皱巴巴的小脸,然后看向父亲,“这孩子姓夏……名字,您来取。”

    “你也是祖父了,这名字还是得你取。取吧,叫什么都好。”

    林大牛犹豫了一瞬,看着孩子紧闭着的双眼,好似突然就会轻声说话了,“哥哥叫金夏,那我们就叫夏金……我们夏家的千金,比千金还珍贵!”

    对!我们夏家好几辈都不出一个姑娘了,她就是比千金还珍贵。

    里面的林雨桐“……”行吧,就是比较让人记混。

    一夜的阴霾随着孩子的啼哭声都淡去了,管他外面风起云涌的,自家关起门来,只剩下迎接新生命的欣喜了。

    小米粥她喝了两碗,泡着购销社买来的槽子糕吃了。然后这才沉沉的睡去了。奶瓶早又准备好的,购销社有卖的,只是比较抢手而已。好在早准备好了,又煮了一遍之后,先给孩子喂了温水,而后化了些桐桐自己做的奶膏子,先给孩子喂了。这玩意不多,现在外面有卖那种炼乳的,有门路都不好找。想着没下奶之前,孩子得吃。还是四爷拿蘑菇跟军垦农场那边换了半桶牛奶回来,怕放坏了,林雨桐给做成奶膏子,这个暂时能撑几天。

    一大早,好些人就登门了。男人是来贺喜的,女人就直接来了后面。

    郭大娘自己过来了,“孩子,你要不嫌我,我就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跟你奶轮换着给你看几天孩子。这坐月子要紧……你嫂子有心来伺候你月子,可惜念恩才半岁大,她走不开。你大姐呢,也恰好怀上了。她别说来伺候你,就是瞧也瞧不成。”

    对!有讲究的。说是孕妇别见产妇,怕冲了。

    林雨桐能说不要吗?郭大娘这个年纪了,要不是为了香草,人家何必呢?她就忙道,“那可真求之不得了。我这生了俩……昨晚惊着了,正觉得没劲儿……”

    对外得这么说,正好躲开外面的乱子。

    张寡妇瞧了孩子,“孩子养的好着呢,那肯定是当妈的亏了身体了。月子里不能劳累,看不过来你就喊我……换着也能帮你看的过了月子。”

    林爱勤没进门,在大门外急的转圈圈,叫小美把家里的小米都捎带来了,“怕是孩子不够吃。”

    林大牛也知道听谁说的消息,说是哪个生产大队有刚生了崽的母羊,当天就拉着韩队长叫上锁子赶上驴车就去了。这玩意只能以公对公的买,买回来养在锁子家,然后林大牛每天过去挤了奶回来喂孩子。村里有孩子的奶跟不上了,不也都能用吗?他给贴钱都行,反正这个羊必须给买回来了。

    来的人不少,都怕吵着林雨桐,在外屋低声说话呢。

    说的啥?说的还不是昨晚的事。

    林雨桐在里面听了一耳朵,好似要找的那个周进宝是电厂一个副主任,追的人是建筑队的人,两边是ge命立场不同,斗起来的。

    “到底没在村里找到人。”张寡妇低声道,“挨家挨户的都查了,查的细。他娘的连老娘的被窝都要查,一伙子不当人的东西。还有金家那老三,我可不骂他吗?我说你怎么不查你娘的被窝去!”

    惹的一群女人在外面压着声音笑。

    就有人道“四丫和老四孩子都有了,郭庆芬还真就不管。连过来都不过来?”

    不过来才好!过来干啥来了?

    这倒也是!

    正说着话呢,乔桥来了。她听了一会子了,因此一露面就有点尴尬,“才听说生了,我说过来看看,都好着没?”

    那你赶紧进去。

    乔桥应着,先去瞧了孩子,“也不算小,双胞胎里就更不算小了。养着吧,仔细些,轻易别出屋子,也别叫人随便抱……”人家这边屋子暖和,收拾的也干净。先进堂屋,进了堂屋一左一右是两间屋子。堂屋再朝里,是厨房。屋里的温度都差不多。产妇在一间屋子里,孩子在另一间屋子里。省的孩子醒了吵的产妇没法休息!只要有人看护孩子,孩子有吃的,这当然是对孩子和大人都好的一种法子了。从这边出去,进了东侧间。就见林雨桐半靠在炕头,身后是被子枕头,身上盖着毛蓝的被子,松软的很。她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顶,不那么紧绷着头皮,但也瞧着利落。身上一件红色的绒衣,宽宽松松的,又弹性,穿着又暖和有舒服,尤其是白天在被窝里,不会捆的人难受。她手里捧着一碗汤,角落里的火上还吊着罐子呢,应该是鸡汤,这个味道特备浓郁。

    男人坐在边上,手里拿着碟子,碟子里放着蜜枣,好似为了换胃口甜嘴儿的。

    见她进来了,男人就先起身,“乔大夫来了?快请进。”

    林雨桐则笑,“没叫你就是没事,怎么还过来了。”

    “没事,路平,我过来看看孩子。”她过去,把拐靠在边上,“我给你号脉看看。不行就得吃两幅中药,催乳,也排恶露。”

    其实妇科不是她擅长的,但是基本能懂一些,至少比这村里的老关强。

    可把了脉,却发现生了双胎,这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啥也没说,“回头你把家里的药草熬着,在院子里熬。证明你叫你家这位改天去取,我给你开。”

    “可别连累了你。”林雨桐就道,“不行的话我去县城……”

    “别折腾了。大年下的,还有孩子呢。”乔桥低声道,“金元福……把人藏在我那边的病房里,昨晚后半夜,是郭庆芬把人送过去的……金元福跟着村里那些人闹腾完先回了我那边,随后郭庆芬就带着人去了。”

    啥意思?

    乔桥红了脸,“金元福确实跟周进宝不是一起的。可……可昨晚搜查的时候,郭庆芬把周进宝藏在被窝里了。有金元福的面子,那些人在房间门口扫了一眼,才躲过去了。可金元福却瞧出来了,等人家散了,才又换了个地方藏人。你们最近晚上都别出门,怕是还有个闹。给孩子做个耳套,晚上给戴上,别再惊了孩子了。”

    林雨桐“……”卡巴了一下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她看四爷,“证明不证明的,这个不急。现在本来就在放假,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十五……把乔桥先送走吧。”

    别出点事给连累了。

    四爷就道“乔大夫回去先收拾东西,我给供销社那边打个招呼,把你捎带到粮站。金元福不出事则罢了,要出事了,他们得先找你。你去粮站,粮站有守着粮食的人……”防着有人打着夺ua的旗号霍霍粮食,那边是有iag的。那边最安全。

    乔桥本有些犹豫,可对于这两口子的好意,她没好意思拒绝。这没拒绝,还真就躲过一劫。不知道谁通风报信,说是周进宝躲在那里,带着人就打了进去。进去找不人,这些混蛋玩意竟然放了一把火。得亏是医院那几间房盖的四六不靠,刚好盖在那一片的正中间。因此就烧了那几间房。

    周进宝躲了,回头又联系人反|攻倒|算,年前年后的,没人敢露头。等林雨桐能出屋子的时候,就跟变天了似得。公社领导都换人了,人家周进宝成主任了。连金元福也跟着抖起来了,一身崭新,腰里别着王八壳子,骑着自行车进进出出的。见了林雨桐都不带搭理的,鼻孔都能朝天。

    可夜里,有人敲门。开了门出去,门口放着乱七八糟一筐的东西,都是家里能用的上的。林爱勤还偷偷来了,“是谁放的?我那边也有。”

    能是谁?肯定是金元福放的。

    别管谁放的,林大牛不在乎,他急着想给俩孩子做满月。四爷不建议,“有那花费,咱省下来叫桐桐吃点好的,不比那么抛费强?”

    可就是忍不住想炫耀!

    现在也不兴做满月了。

    翁婿俩在家里争执这个,却有个公社的小司机过来给四爷和林大牛送了请帖周进宝和郭庆芬大婚之喜,请各位前来做个见证。

    郭庆芬是俩孩子的亲奶奶,孩子满月的时候,郭庆芬她――嫁人了!

    林雨桐“……”嫁的好!嫁了――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