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
“快进来!快进来!”林雨桐拉着她不撒手,&bsp&bsp&bsp&bsp就往家里让。
两人这些年通信,彼此对知道对方的情况。因此,也不显得生疏。林雨桐给她倒茶,&bsp&bsp&bsp&bsp“买房子的时候还是大哥搭手帮忙买的,&bsp&bsp&bsp&bsp那个时候也没听说你要回来。怎么这么突然?”
韩红英接了茶,在手里转了转,&bsp&bsp&bsp&bsp“跟你也没什么要瞒的,&bsp&bsp&bsp&bsp我家那位……犯了点错误……”
林雨桐就不好多问了,&bsp&bsp&bsp&bsp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是这个原因回来的,别人能安置工作,甚至军转直接就是干部,&bsp&bsp&bsp&bsp但对方这个情况,工作安置成问题。
她先问说,&bsp&bsp&bsp&bsp“我能帮上啥忙?”
韩红英忙笑,&bsp&bsp&bsp&bsp“没什么……我爸看着给安排了。就是回来了,&bsp&bsp&bsp&bsp过来看看。”
这话不全对。
林雨桐又给他削苹果,“我记得你家那口子不是咱们县的人,这回回来事跟你落户的吧?”
“对!”韩红英看她,“户口的事,还得麻烦你。”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林雨桐白她一眼,&bsp&bsp&bsp&bsp“你把材料给我,&bsp&bsp&bsp&bsp我直接给你办了就完了。再说了,完全符合政策呀!你回来是回原籍,作为夫妻关系,&bsp&bsp&bsp&bsp谁投靠谁都是一样的。这叫什么麻烦呀!”
“不是……还有……”她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好半晌才道“还有个孩子,&bsp&bsp&bsp&bsp三岁,没上户口。”
林雨桐手一顿,看向她,“抱养的?”
“不管怎么登记……我希望上户口的这些材料,能不外传……你亲自帮我办。”她说着,就有些难堪的低了头,嘴角翕动,好似不知道怎么解释。
林雨桐一下子放下手里的水果和水果刀了,“你……跟家里说的不愉快?”
要不然这点事在韩红兵而言叫事吗?不至于想求这么还这么难张口。
韩红英从衣服兜里摸出来一个信封,“也没什么不能叫你知道的,这是材料,你瞧瞧……”
林雨桐一把接过来,韩红英的转业相关材料正常,可何炳晨的材料上却有一些这样的词汇生活作风问题!开除!
她一下子就怒了,“何炳晨那王八蛋呢,我收拾他!”
韩红英一把拉住,“别!我信他!”
林雨桐将材料合上,看她,“到底怎么了?”
“……前几年,训练意外,他一个战友牺牲了。家里还有老人,他就去探望了……后来也一直给寄钱,谁知道一个月前,他那战友的媳妇找来了,抱着个孩子,非说孩子是我们家那口子的……”
可孩子的年龄对不上吧。
“问题就在,他那战友是探亲回来没几天就出意外了,然后紧跟着我家那位就去了。孩子送来了,再去老家问,结果他战友的父母都死了两年多了……”
谁都不能证明!
人嘴两张皮,全靠对方说。
“血型查了吗?”两种血型结合刚好不会出现哪种血型的孩子,这种概率不高。
韩红英苦笑“查了……”但并不能证明什么。
在没有da鉴定的时候,这就是黄泥甩到□□里,洗不干净了。
“这孩子的母亲……嫁人了?”对方诬陷总有动机的吧。为了孩子的可能性不大,这么害了人家你就不担心人家拿孩子撒气?
韩红英果然点头,“是已经嫁了人了,又怀上了……”
林雨桐“……”照这么说,林雨桐也觉得被诬陷的可能性更大。对方的媳妇只要不是天仙下凡,再愚蠢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她应承了,“那个孩子,你……真要养?”
嗯!“别管那妈咋样,孩子不是我家那位的,那就只能是老战友的。还能再送人吗?”韩红英说的有些艰涩,又掏出一张纸来,“是那女人留下的,孩子的出生年月和姓名。”
那之后呢?随谁的姓?
“跟着老何的姓吧。等孩子长大了,这些事还是要叫他知道的。将来他想姓什么,随他!”
行,“明天我就办,办好了我给你送过去。你现在住家里?”
“是!我爸我妈一听,就想叫我离婚。我……我要是都不信他,那他怎么办?”说着,就起身,“他带着孩子跟我妈在家呢,你知道我妈的嘴,最厉害不过了,我得赶紧回去。”
“明儿中午,我一准给你送过去。”
好!
这事不是大事,可在新单位里,还没去报道呢,就先接了这么一个活。这事确实不能大喇喇的叫人知道了,县城就这么大,转天就能传的人尽皆知,都没法子活人了。
第二天一早,她拎着一兜子的猪油包子报到去了,如今这粮食还是按照配额的,还远不到能自由的时候。因此,这个礼物拿的,那是相当受欢迎。
户籍科本也没几个人,一个老大姐带着俩小姑娘在里面,林雨桐可着三个的饭盒塞了,“趁热,赶紧吃。猪油的凉了就没法吃了。”
这老大姐就笑,“小林呀,这小日子过的……”
“悖∥壹依弦子老太太的工作恢复了,我姑我叔……都怕我们在县城过不好。要不是有这接济,我上哪过这日子去?”
邮局寄了五千,这可是巨款!好些人都听说了,但未必对的上人。她这么一说,老大姐就知道了,“感情是你们家呀!”她特别热情,“我可知道了,你这来了城里,连老家的房子都给咱们单位了?”
“刚好能用上,也没给外人。”
小姑娘们不好意思搭话,林雨桐跟老大姐在这里闲磕牙。
老大姐还问呢“你这不到上班的时间,假期没到了。怎么?提前上岗了?”
“没有。”林雨桐冲兜里掏出信封,“我过来帮老战友办理户口的。”说着就低声道,“是卷烟厂韩厂长家的……”
哦哦哦!知道,听说过。
林雨桐很自然的过去,叫小姑娘先去吃,“我自己来,马上就得。”
谁也没在意,她是一边闲聊一边把户口本填完了,关于对方的资料,完了得归档案室,她自己就管档案室,回头自己归档就完了。
老大姐还问,“不是说留部队了吗?怎么回来了?”
林雨桐低声道,“没听广播吗?怕是裁撤快开始了。现在这么着回来,总比大批人回来好安置。听说这次是整个编制的往下撤,咱也说不清楚。但我估摸不离十。”
是吗?这可是个大消息。
老大姐就拉林雨桐,“像是这种转业回来的,八成会来咱们单位,人家就是降一等任职,怕也是领导。”
林雨桐莫测的一笑,拍了拍老大姐,却没言语。
老大姐觉得自己八成是猜准了,林雨桐这么卖力的亲力亲为,就是在巴结嘛。她点了点林雨桐,“你这个小林呀!”
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的,但事悄无声息的给办了。回头归档,柜子一锁,谁闲的蛋疼查这个干啥。
当天中午,林雨桐就跟韩红英送去了。
开门的是韩红兵,一见是林雨桐就让开位置了,熟稔的很,“来了?进来坐。”
韩父韩母拉着脸坐在上面,看见林雨桐才稍微松了两分。韩红英的嫂子插着腰站在屋子中间,而韩红英挡在抱着孩子的何炳晨前面,红着眼眶。
来的不巧,发生争执了。
何炳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包,显然这是要走。他一脸肃容,却不羞恼,见林雨桐看他,他的面色缓和了些,朝林雨桐点点头。
林雨桐拉了韩嫂子,两人这些年私下交易不少,不是朋友,但有利益纽带,真就很有交情。她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了,“嫂子,这是着啥急呢?”
韩嫂子压着声音,一副要气炸的样子,“这种事丢人现眼的!传出去咱们还怎么见人?红英她但凡又一点刚性,就该马上离婚。还把人带孩子带回来……还要留在咱们这儿……”
不留在这儿,得回何炳晨的老家。那边在山里,还在农村,叫两口子种地去吗?再说了,何炳晨常年不回老家,他有多少关系可用?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把户口这么办了,没叫这事给泄露吗?先落户口,哪怕何炳晨想回老家,从这边迁户口回去就行,不怕那事被人知道。
林雨桐就道,“我都办好了,也就咱们这几个人知道。这是如今还不发达,能过些年,能做亲子鉴定了,回头做了就得了。不存在丢人不丢人……”
别人不知道这事就没有了?不是那么一码事!
一个大男人回来了,没有安置工作的那些资料,你工作都没有。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猜?
林雨桐就道,“老何受伤了,旧伤没恢复的时候暂时不能工作。”别人问起的时候就这么说。
何炳晨朝林雨桐笑了笑,“麻烦你了,要是可以,还得麻烦你把我和孩子的户口给迁出来,我想回老家安家。”
韩红英扭脸看何炳晨,“回去怎么生活?”她气道,“就过度几天,安置办那边我已经去了。我只要有单位就有宿舍,回头咱们住宿舍去……”
反正就是这边一家子都排斥何炳晨呗。这叫人怎么说?当年何炳晨年轻有为,老丈人家那是相当满意。结果出事了,这边翻脸不认人。因着有这么一件事在中间,也没法说人家这气不该生。
但这个态度,老这么住着肯定不方便。
林雨桐只是这么想的,可韩家嫂子却直接说了,“你侄儿们都大了,家里就这么点地方。你要是乖乖的回来,不叫家里跟着丢人现眼,啥话都好说。家还是你的家,爸妈还是爸妈,你哥还是你哥。我这个嫂子便是再不好,也不敢撵小姑子出门。可你要是不听,非要跟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人继续过……我告诉你,这个家我还真就做主了,就是容不下你!”
韩红英看向父母,父母将脸扭到一边,就是不言语。她啥话也没说,回屋拿了东西,出了拉了男人就走。
林雨桐追了下去,肯定不能把人再劝回去的。她拉了韩红英去一边,“你们家老何这性子也硬,受不得这个委屈。”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她也知道委屈他了。可谁能想到呢?本以为回来能收到一些庇护,谁知道家里的态度是这样的。
下了楼,夫妻两人一人一个包,还带着个孩子,去哪?
韩红英茫然了。
“我那边有空屋子……”
不能打搅人家,这么着谁也不方便。她看林雨桐,“我对县里都不熟了,劳烦你给我租个院子……”
现在这年月,上哪租去?
林雨桐就道,“要不这么着,我们家那位在农校还有一间宿舍,你们先过去住着。”
不会影响你们家那位吧?
这没什么影响的。她带着两人直接去了农校,从后门进去的。四爷今儿过来,想从这边的苗圃里移栽一棵玉兰回去,结果桐桐带着人找来了。
他正用塑料纸包花树的根呢,桐桐过来在边上说了一句。这事他昨儿听桐桐提了一句,这会子一听立马起身,过去就跟对方握手。单看面相,此人绝不是邪佞之人。
他只简单的看了一眼,再不针对这方面多看了,“老兄,走!先跟我看看房子。后门的门房,地方不算大,但床铺炉灶都齐全。这边一般是门都锁着呢,也没请人再来看门。要不嫌弃,就暂住下。以后慢慢合计也成。”
何炳晨跟四爷握手,“感激不尽!”
这边林雨桐帮着收拾,四爷回去带了一袋子粮食一筐子菜,一瓶子油一包调料,锅碗瓢盆只能暂时能用的就成了,这就能安顿了。
安顿好了,两人晚上又把这两口子请回家,盛情款待了一番。
这么着,四爷跟何炳晨渐渐的熟悉起来。韩红英的家里真就没管她工作安置的事,还是林雨桐带着她去了一次当初给自己安置的那位大姐家,这些年一直关系维护的不错,大姐很给面子,韩红英也安置在县局里,两人从战友变成了同事。那点事没人知道,韩红英也自在了。冯所――如今该叫冯局,他是知道韩红英的。跟林雨桐熟悉,知道林雨桐跟韩家走的亲近,这关系怎么搭建起来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一瞧林雨桐带进来的,给韩红英分的科室还不错,分在了后勤。这对带着孩子的女同志,真算是好岗位。
她的资历浅,又不是双职工,宿舍有集体宿舍,其他的没有。再说了,局里知道她家在县城,她有住的地方。她也不主动提,就这么安心的在农场后门那个十多平的地方安稳的住下来。
何炳晨是个勤快人,早早的就起来了,学校里的公共区域,他都给清扫了。四爷一上班就往学校内部的那几亩实验田去,何炳晨又跟着去种地。被取名何志涛的孩子不哭不闹,在边上玩他的。
两口子带个孩子,只一个人的工资,过的必然艰难。何炳晨找四爷,跟四爷商量,“我瞧着……乡下人把豆芽豆腐弄到城里,也一样能卖了。”
卖菜呀?你能干这个?
何炳晨不是想干这个,就是问,“煤矿的煤……私下能买到不?”
看谁去买了!四爷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卖煤球?”
对!“这可是苦差事。”
煤变成煤球,得加多少水多少土,然后塑形。做出来还得卖出去,这家里用煤球的,上楼下楼,苦哈哈的,特别累人。
何炳晨浑不在意,“挣啥钱不累?我到了这份上了,横不能真叫我媳妇养着?”他跟四爷道,“咱们这生意算是合伙的,也不说谁多谁少的话,煤你帮我联系好,我自己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回头赚了,咱们五五分。”
五五分倒是用不上,占一股是可以的,“我再出些本钱。”
矿上的司机单卖给你煤,钱给的不利索这生意就做不得了。
四爷出了五百块钱,把熟悉的司机给对方介绍了两个,剩下的就不管了。头一个月没利润,第二个月林雨桐就收到十五块钱。
何炳晨在城里找不到地方,有地方也太扎眼了。他把视线放在城外,找到火葬场,从火葬场租了一个院子大小的地方,从中间打上围墙,这就是他的地方了。然后背着孩子,用筐子挑土回去做。做好了之后又挑着筐子去走街串巷走小区,生意就是这么开始的。
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林雨桐分到了二十八块钱。
这还不是旺季的时候。但估计对方也不是按照一成的利给算的,四爷还是叫桐桐收了,“等本钱收回来,就把话说清楚,咱不分成了。叫他自己干得了。”别把纯碎的关系搞复杂了。
何炳晨如今跟煤矿上的司机也熟悉了,他完全可以撇在自家单独干。此人厚道的没这么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林大牛看着俩孩子写作业,这会子扭脸就问“韩家再没人来过?没人问过红英咋样了?”
“估计是打听到消息了。”林雨桐就道,“所以没问。”
“自从来了县城,那红兵一周七天,得有三四天的晚饭在这边吃,过来就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呢?也不露面了。为啥的?这还是不舒坦,嫌你多管闲事了。”
林雨桐哪里不知道这个,可我跟你们家相处,前提是我跟韩红英的关系。这些年处的不错,那是韩家有用,自己对韩家来说,不也一样有用?可跟韩红英的关系就相对单纯。她落难了,我不管她?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要真不管她,你们家又怎么说我?反正咋做都不对。那我何必管你怎么想呢?反正只要你觉得我这人还有用,你总会出现的。
大人说话呢,夏金手底下唰唰唰的写字了,金夏用笔支着下巴,听的可来劲了。林雨桐啪一下子拍过去,“干啥呢?”
金夏摸了摸后脑勺,“亲爸亲妈还有不管闺女的?”
哼!回头我也不管你。
那可太好了!
林雨桐又一下拍过去,“还贫嘴!这么下去几点能完成?”
哎呀呀!马上就完了,催什么?他小眼皮一翻,直接看对对面的妹妹的本子上了,然后直接往上写。
写的是啥呀?你抄错行了!
林雨桐都怒了,怎么会有这种熊孩子。再要拍的时候林大牛就拦了,“他都会,就是猴儿性子……”
猴儿性子才得改呢。
写作业的时候四爷是一句没言语,结果写完了,这小子直接想窜。外面的巷子里好些孩子在玩,他没两天就混熟了,跟在村里一样,出了门就呼朋引伴,不知道多得意。
他爸给叫住了,“写完了?”
嗯!完了!不信你检查。
“拿来!”
真检查呀!
这小子乖乖的把作业递过去,夏金屁颠屁颠的往过送,“爸!看我的!看我的!”
好!先看你的。
四爷那手里扫了一眼,将两本作业放一起,眉头微微挑起。林雨桐侧脸一看,顿时愣了一下。其实金夏这皮小子那字写的要比夏金好一些。夏金好似认真写了,但那胳膊腿都在飞,刚才不是臭小子抄错行了,而是看起来乖巧的闺女她从书上挪下来就错了顺序了。最后金夏这小子是凭着记忆改正确了。
一个淘在面上,一个淘在背地里。
林雨桐看自家这闺女,咋说呢?浓眉大眼小圆脸,站在那里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一笑嘴边还一个小梨涡,带着几分甜。
她仔细的想了想,儿子浑身是土的时候,闺女也不一样。儿子裤子破了时候,闺女――也一样。
所以,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人里面,就有这丫头。她就那么乖乖藏在长着一张惹是生非脸的哥哥后面,躲过了一劫。
大人总想着,孩子从众。哥哥那么玩,那妹妹跟着哥哥,可不也得玩吗?完全忽略了,她可能也想玩,且乐在其中。
林雨桐有点牙疼,看四爷这可咋整?
四爷拿了笔,特别耐心的给两人批作业。
夏金乖的很,“爸,在作业上批了,老师会不会不让?”
四爷停下笔,一脸认同的样子,“你说的对。要不咱俩今晚去见见你们老师,征求你们老师的意见?”
不用了吧!
“要的!”四爷特别认真,“去洗手洗脸,拾掇干净。叫你妈把昨儿老家送来的鸡蛋给拾篮子里,咱去老师家。”
认真的呀?
夏金不动地方,金夏苦了脸,跟爷爷求助,眼睛一眨一眨的。
林大牛“……”行吧!这个时候不能添乱。他往出走,“我把后院的菜给浇了。”后院有一口井,井水甘甜,这是这个院子最大的财富。可现在都流行自来水了,单位共用的自来水好似都比这个井水更好一样。可林雨桐却喜欢这井水,用她熬粥、泡茶味道都特别好。大家都去巷子口的水龙头接水,家里则不用,吃水浇菜都用它。而且,井口不大,有一配套的青石盖在上面,还有专门的锁子锁着。孩子想动它,基本没可能。
看着爷爷走了,妈妈拿了半篮子鸡蛋递过来,两人蔫吧了,跟着他爸去老师家。
老师家就在学校宿舍,如今的老师还没从那场运动中缓过神来,因此,不会跟家长告状的。这次四爷一去,又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这可坏了,带着俩孩子回来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了,告状告了几个小时,口若悬河的,四爷听的可耐心了。回家就揉额头,“头疼!”
真疼的那种!
这么晚了,林雨桐没盘问俩孩子,“都去睡吧……”以后再说。孩子一走,她才看四爷“这是闯了多少祸?打人了?骂人了?上课捣乱了?”
都没有!人缘都挺好,就是带着一伙子孩子不干好事,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一个没看住,带着人从操场上跑出去跑电影院看电影去了,还跟人家电影院的人说是接受教育,愣是还带着人给混进来了,在里面蹭了两场电影把一下午都混过去了。可把学校的老师快给吓死了,还不敢声张,到处找,要不是电影院的人找学校的老师要门票钱,真当一眨眼之间把那么些个孩子给丢了呢。
当然了,上课没看住孩子,这也是老师的一个失职。怕家长知道了到学校闹,这事在没出事的情况下,不了了之了。体育老师搭上一个月的工资给了人家电影院票钱。
四爷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件,都把林雨桐气的恨不能把两人揪起来揍一顿。可想而知,四爷听了几个小时的絮叨,这得是个啥心情。
可第二天早上一问,孩子也有孩子的委屈,“体育老师是打铃的老头!一上体育课就叫我们翻操场边上的地,要种菜!叫我们种!”
反正就是没体育老师,老师要忙起来了就把孩子往操场一哄,玩去吧。
这个问题不是说转学去哪里就能改变的,到哪都一样。
两人控诉学校的种种,爸爸就接话了“听了半天,就是缺了你们体育课了呗。没事,回来咱自己补。你妈刚好要准备去省里比赛,晚上跟你妈一道儿训练吧。”
俩孩子傻眼,妈妈是那种单手可劈砖块的!
俩人放学第一件事是写作业,为了磨蹭时间,两人放慢速度,四爷不催,字反而写的好看了。写完了还是得锻炼,不过是磨蹭的晚一点,可以少锻炼一会子而已。四爷负责完作业,林雨桐带着俩人跑步,不是喜欢去外面野吗?走!野去。
夜里跑出城,城外有很多那种老土墙,一人多高。林雨桐的比赛项目有障碍赛,因此,她得叫人知道她拿啥练得。这些墙就是最好的设施。助跑,起跳,单脚蹬墙,上!
你们不是也喜欢这么玩吗?爬树□□,来呀!
开始两人是挺新鲜的,可自由玩耍和枯燥的训练不一样的。天天如此,谁受的了呀?
两人开始呼朋引伴,叫周围的小孩一块去。这就好玩了吧!
林雨桐不拦着,可两天后,没一个孩子跟了。人家家长不让,倒不是怕出事。关键是太霍霍衣服了。脏了,得给洗。刮破了,好好的衣服就毁了,能叫去才怪。
两人又出招,晚上作业我们往错的做。错了不得改吗?改的时候还错,完了我们再改。不管谁给我们讲,我们就是不懂,没法子了吧?
呵呵!当天晚上是没法子了。可这账给记着呢,周末的作业不仅得加倍,训练也得加倍。
跟孩子的较量,这就是一场持久战。四爷和桐桐不发脾气,跟着俩崽子生生的磨了两个月――顺了。
早起跟爷爷在家里先扫地收拾院子,一边干一边口语对话。然后吃饭,吃了饭跟爷爷一起走,上学。中午多数不在家吃,两人去隔壁的中学。爷爷在隔壁中学有一间宿舍,等午休也能做饭。中午这点时间,给爷爷搭把手在这边做午饭,吃了之后顺便午休。然后再去学校。在学校能完成的作业尽量完成,带回家爸爸检查。多的话就在家里写,赶在妈妈做好饭之前完成。然后在家吃完饭,吃完饭两人得合作刷锅洗碗。之后背一些爸爸叫背的书,都说节选的名篇。背完了,吃了饭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运动了。跟自家妈出去,运动一个小时左右。回家洗澡睡觉。周末跟着爷爷学手风琴,手风琴是爷爷从学校借的,学两小时就行,其他时间自由支配。
淘还是淘,可至少知道人该有正事才行。
这个周末,俩孩子玩了一会子就回来了,四爷正在院子里做活,想给林大牛做一个摇椅。结果俩孩子蹲在两边,“爸――”
叫这抑扬顿挫的,拐了好几个弯。
怎么了?
夏金朝外指,“我们见着小胖子了,在巷子里……他还推着自行车在外面学呢。”
小胖子?
哦哦哦!佟七妮和周进宝的孩子吧。
林雨桐正给俩孩子做夏天的短袖,闻言就看四爷“前两天听说巷子口第二家那院子卖了,没想到是他们家。”
那一院子是没人住的土房子,当初自家也看了。要买就得重新盖。只两间土坯房,但要是只住一家三口,那地方是够的。
谁住没人在意,四爷在意的是两孩子想要自行车,他放下手里的活,带着俩孩子就出门,“不就是自行车吗?走!”
要票的!你有吗?
因着去单位不远,两人就没想过买。
结果四爷也不嫌弃寒碜,吃饭前带着俩孩子回来了。好家伙,这个狼狈呀!俩孩子一人滚着一个轱辘回来了,他自己扛着破旧的一个架子,然后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子,怕是零件。这是从收破烂的那位淘换来的吧。
俩孩子也不嫌弃破,兴致可高了。吃了饭就蹲在他爸边上,一会子帮着拿这个,一会子帮着拿那个。两孩子眼看着他爸是怎么把自行车攒起来的。
攒起来之后,破的地方破,新的地方新。有些螺丝废品收购站没有,可修理铺子有。零件可以买的到的。
自行车一攒起来,四爷给把铁锈啥的用砂纸磨了,然后用彩漆给图色,这车一下子不平凡起来。
俩孩子推着这丁零当啷乱响的车出去了,巷子里顿时欢叫了起来。一群孩子围着自行车,这个要试一试那个要试一试的。
俩孩子也不小气,谁想试着学都行。然后用的人多了,摔的就多了。三天两头的,不是这里的问题就是那里的问题。这小子还不麻烦他爸了,看完了,自己摸索摸索,等巷子里大部分孩子都用这辆破自行车‘学会’了,他自己觉得都会修车了。
孩子们学车,腿从大梁上套进去骑,也算是会了。人家觉得会修车了,一到周末,早上起来早早的把任务完成了,就推了家里的车出去了。出去了不算,还得带着气筒子。林雨桐以为是车胎又漏气了,谁知道不是。
林爱俭气哼哼的来了,见了林雨桐就劈头盖脸的,“你遇到难事你倒是说呀!咋的了?跟我这二姐生分了,是吧?叫孩子出去赚钱去,你都不跟你二姐张口?”说着,啪的一把放了一沓子大团结,“留着用,不够我再想法子。”
林雨桐看的一愣一愣的,“省城寄了好几千,我干啥还缺钱呀?”这个月光是煤球,就分红了四十八。一家子在县城,只这些收入就足够话了。三人还都有工资,她就问,“孩子在哪赚钱呢?你在哪见了?”
林爱俭带着林雨桐去的时候,远远的看着自家这金夏拿着气筒子,哼哧哼哧的给谁家的自行车打气。然后再一看,身后有个硬纸板,纸板上写着车物寄存两分,免费打气。
然后硬纸板的边上坐着个小姑娘,不是金夏又是谁?她乖巧的坐着,边上停着一排自行车,脚边的席子上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进城来的人寄存的。
林爱俭指了指,“瞧见了吗?这么大点的孩子,你怎么看的?”
林雨桐却摆手,拉着林爱俭朝后退,“没事,二姐你去忙吧。别管他们!”
怎么就不管了?有你们这么当爹妈的吗?
林雨桐没解释,等林爱俭气哼哼的又走了。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陪两孩子直呆到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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