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被一股浓郁的香气满满充斥其中,涂芳又深深嗅了一口这馥郁鲜美的味道,眉开眼笑:“咱们家孩子真能干,出去玩儿都能挖这老多的蘑菇回来。到底是野生的,这光闻闻味就能鲜掉眉毛嘞!”
嗯,一菇三吃:一份肉蘑炒肉片,一份什锦菌菇汤,还有一大盘的干炸平菇。
今个晚上的晚餐,注定是场蘑菇宴,鲜香四溢,都飘出了窗缝外去十里地。
嗯,口江坡那场“惊险”以“有惊无险”划上了句号——据陈冰说,她下沟的时候很小心,就是背后的筐子没挂稳,给“噗通”坠去了沟底。秦霜叫她她听到了,也回应了。但不知道是她光顾着脚下声音太小,还秦霜太紧张,愣是没听见!等她耐心一点点溜到了沟底,抬头瞧瞧这高度,觉得再爬上去也不现实。于是就给秦霜发了条短信,说叫她不要着急,自己先去采摘蘑菇,然后再寻个缓些的地方上去。
结果短信是发了,却没注意到此地浓荫蔽日地势又低,根本木得手机信号……
然后,她就乐淘淘去摘蘑菇了——
话说这沟底向来无人下来,蘑菇也向来无人采摘,生的那叫一个密密麻麻!陈冰埋头苦摘边走边采,越走越远——等差不多都摘满一箩筐,人也已经离刚下来那地界好远了。
她倒也不慌,因为发现越往前走地势越缓,沟底的坡度是缓慢上升的,于是寻了个比较不那么陡峭的地方,抓着灌木丛就这么轻轻松松又爬了上去。
然后掉头往先前的方向折返——于是就撞见了他们那一堆大呼小叫的人。
陈冰表示:……
什么情况?
这般乌龙却是把陈炽吓了个够呛,一瞧见陈冰那张冒出来的脸,他觉得自己心脏都不跳了,只靠着本能想爬起来——结果愣是被人家给摁住注射了一剂镇定剂。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返程的商务面包车上了——陈冰就坐在他身侧,拿细细的胳膊揽着自己。看到他睁开的眼睛,她懊丧的垂下脑袋:“对不起,小虎哥。”
他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她啊!
怪只能怪自己没出息。
一顿晚餐吃的尽善尽美,涂芳还忙着把陈冰背回来的蘑菇分类挑选,说趁着这几天太阳好,好晾晒储存,这样等陈冰爸放假回来,拿出来炖小鸡是最好不过的了。
陈炽崴了脚,此刻脚踝那正肿的溜光透明,被涂芳勒令只能坐在沙发上不准动弹。陈冰则在厨房洗碗——陈炽瞧着小婶在阳台上忙着晾晒蘑菇,一时无暇他顾,于是撑着站起身,人偷偷蹭去了厨房。
厨房水槽那里水流声哗哗,陈冰身上系着条围裙真在刷碗,他挨过去,从她身后经过,作势想要倒杯水喝。
陈冰擦擦手:“我来。”
人凑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陈炽却是不接,低头亲了亲她耳朵。
出去玩这么一趟,结果自己整这么一出,他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委实脆弱到可以——这是动辄就要撩个挑子的节奏啊。身为男人竟是如此的指望不上,陈炽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此刻,他急切的需要一点安慰。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般,向来无知无觉木头一个的陈冰,这回却是犹如爱神附体,翘了翘唇角,居然抬头垫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陈炽:……
话说这丫头如此可爱如此主动,虽不是头一遭,那也是相当稀罕的了!!!
陈炽一时间只觉心里像有个猴爪子在那挠啊挠,挠啊挠,立马就想把人抱怀里去!可外边还有小婶,到底不敢造次,只能恋恋不舍的把一大杯水一口气灌了,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晚饭后的陈炽陪小婶坐沙发上一起看抗日剧《野火春风斗古城》,他如此乖顺的时候其实也很稀罕,涂芳也乐的跟大侄子絮叨:“哎呀哎呀你看这个,斯琴高娃演的杨晓冬他妈,啧啧,到底是老演员,演的真好!哎呀呀,那个多田咋这鬼呢!到底是小鬼子!一肚子的坏水!”
陈炽:嗯嗯嗯,真好真好真好~~~嗯嗯嗯,坏水坏水坏水~~
他哪有心思在什么抗日神剧上,陈冰那丫头一直躲自己小黑屋也不出来。他想过去又觉得太过于明目张胆,于是状似随意的问涂芳:“婶,星星忙什么呢,也不出来看电视。”
这电视多好看啊!
“说是看书呢,好像又想进修啥的。”涂芳不以为意,随口答道,“这丫头向来主意大,随她去呗。”
又抓了把瓜子塞去陈炽手里,“小虎吃,哎呀你看,这是银环!和她姐姐长得真像!俩姊妹都是美人胚子,可惜杨晓冬一心光为革命了,都不敢谈婚姻大事的……唉!小鬼子作孽哦~”
陈炽:……
婶,您这电视看的可真够真心实意的。
好在电视剧总有播完的时候,涂芳关了电视去洗漱,不忘过来叮嘱陈炽:“小虎啊,你这脚啊,徐姥爷说了,得多歇息两天,千万不要动!这两天就在家好好躺着,明个婶给你煮点大腿骨好生补补。”
陈炽甜蜜一笑:“谢谢婶,婶您对我真好!您也累了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
涂芳很是满意大侄子如此的乖顺懂事,终于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陈炽在自己屋里,把伤脚放去被褥上吊了一会,等听着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想着小婶该是睡安稳了,于是扶着墙悄没声摸了出去。
陈冰的小屋里气窗还透出些许的光,陈炽悄声推门而入,就看见她人倚靠在床头,头顶亮着一盏床头灯,果真在捧着本书看的专注。
她的屋子太小,三步就能走完,陈炽扶着墙过去,坐去床沿,探头瞧了眼书的封面:《影视化装造型》。
?
“这是什么?”他问。
“一个老师给推荐的,说有空让多看看,还怪有意思的。”这丫头动了动身子,给他让出点位子,但视线黏在书本上,嘴里还无意识的啃着指关节——她这般入迷看书的情形陈炽可还是头一回见,毕竟之前上学念书的时候,她都是一看书本就要犯困的。
他歪头瞧着她,甚觉有趣,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陈冰任由他看,结果一个章节都看完了,一抬头,对方还在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身上能开出花结出蘑菇出来。
她鼓着嘴唇,书本遮了半拉下巴:“看什么看?”
陈炽笑了,她这幅模样就跟个小兔子似的,神态颇有些女孩子的可爱意味在了——这两天也不知怎了,好像就她在景区喝醉之后吧,怎么瞅都觉得委实可爱的紧。
他掌心抚去了她的后颈,将人朝自己拉过来,额头碰着额头:“看你,不行啊?”
她丝毫都没有后退的,也没有往日的呆板,而是鼓着嘴唇,琥珀色的眸子笑微微的望着他——陈炽只觉胸中又被狠狠挠过一把,轻轻一声叹息,低头吻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稍触即离,却又不离须臾,彼此呼吸气息交错,氤氲其间……他的手指紧紧扣在她的脖颈之上,却觉得怀中人好像都变的滑不溜手了,怎么都抓不住!他心中着急,抱的愈发紧,唇直往下探去,恨不得将人拆卸入腹,却是又猛的呆住了——
她,在回吻他。
真真切切的,确确实实的,她闭着眼睛,舌尖一点点,抬首勾勒舔舐在他的唇齿间,轻轻吻着他——浑身弥漫着类似菌类的香甜气息,直把他熏绕的神志都似在梦游,晕晕乎乎。
有热血,一层层奔上了头颅,而躯体的的触觉和感觉都在叫嚣着向下蜂拥而去——
他不住战栗蠢蠢欲动,他羞于启齿遮遮掩掩,现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忙乱的挣脱出那片旖旎的包围,扶墙踉跄着奔去了洗手间。
——却是身后房门“吱呀”一声!
登时浑身一个激灵!
是陈冰从身后探出个探寻的脑袋出来:“小虎哥,你没事吧?”
陈炽:……
我有事,我Tm真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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