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名叫《沉溺》,陈冰百度了下,发现在此书在网文**界还颇有名气,成文时间距今已有十年之久——其中的双男主,攻名叫韩关,受名叫许嘉木。
特别是许嘉木,在**界中享誉甚久,是清冷受的典型代表。
陈冰没太有时间看小说,也没那个闲情逸致,要看也是为了工作撸剧本。这回木得剧本,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小说给磕了下来,重点片段还又重温了好几遍——倒不是小说好看到令人流连忘返,主要是她想好生揣摩了下许嘉木的人物气质。
毕竟这个角色是老板来竞争的,她作为做辅助工作的,就是尽量把人往角色身上捯饬。
所以今日来试镜的唐庭安,腼腆的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白衬衣、黑裤子、光脚穿褐色的皮凉鞋。头发有点湿漉漉的,刘海略长,盖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眼珠黑的像是泡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整个人有着鹿一样的气质,安静,还带着一点疏离。
一句话概括:看上去真心很素人。
这不知道的,一眼看过去还真发现不了这是向来以容貌著称的ANN。
周冲捧着胳膊肘左看右看了好一会,有点担心:“会不会有点太素?”
陈冰摇头:“不会。”
她拿尖尾梳贴着唐庭安的鬓角把发丝梳弄的更显凌乱自然几份,虽然如常的一张木头脸,口气却胸有成竹,“如果他们是想找书里的许嘉木,那就不会。”
唐庭安没说话,往面前的化妆镜中看过一眼。
今日他情绪不高,一路上话都没说几句。不知道是因为试戏紧张,还是正沉浸进角色找感觉——但方才朝镜子盯过来的这一眼,陈冰心中暗暗叫了声“好”。
对的,这味道很“许嘉木”。清淡冷漠,看似温柔实则阴郁至极。
毕竟是大导的电影,前来试戏的演员络绎不绝,真心有几位咖位不小的,也有资深老演员,唐庭安处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人是分拨进的,老板去排队后,陈冰就自顾自的编自己的发髻。有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化妆间,四顾了下,端着水杯去饮水机那接热水。接完了水不急着走,就嘘溜着热水,靠一旁看陈冰编假发。
陈冰做事向来专注,不易分心,手下很快一个发髻完成,有点不太满意,打散了正准备重新编,就听身边有人问:“你弄这个做什么?”
一抬头,是那位中年妇女,短发,长脸,快五十岁的模样,脸上戴个圆圆的眼镜,中等个,身材偏瘦,脸上的皮肤已经很有些松弛了,但眼神看人柔和。手里端着一热气袅袅的水杯,穿着也很普通,像是哪里的工作人员。
是个陌生人,还是个好奇的陌生人。
陈冰礼节性的笑笑:“没事练练手。”
“这是燕尾髻吧,清宫戏了常有的嘛。”对方居然还是个懂行的,操着一口福建口音的普通话,“但这个东西不都是现成的嘛,我看人家都是直接套上的。”
陈冰点头:“嗯。不过如果有需要拆头发的戏份,就没法用现成的。所以先练练手,万一哪天要用到,不至于抓瞎。”
对方一副了然的模样:“哦,拆头发,这样的戏份也不是没有。”
假发髻固然方便好用,但没法拆。果有需要拆头发的特写,这一拔簪子,脑后一晃,青丝应声而落——这样的镜头,就得需要来梳真的才行。
陈冰已经重新把假发打散,绕在手指上重新开始编,中年妇女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你是造型师呀?”
“嗯。”
“做几年啦?”
陈冰不是一个爱寒暄的,难得碰上一个不怵她的木头脸的,反正也没事,就当唠嗑。
“快三年了。”
对方点点头,好像对她手指在假发中的穿来穿去很有兴趣,正要开口再说点啥。房门打开,牛玲珑扒着门板探进个脑袋来:“冰姐,老板出来了!”
陈冰匆匆把假发放包里一放,起身歉意冲中年妇女笑了笑,疾步走了出去。
唐庭安的这一回试镜,看方才排队那架势,大家心里都有了点底,觉得希望不甚大。所以等人试镜出来,大家都自觉,也不准备问发挥如何如何——陈冰急步走过去,却见周冲正一个人在洗手间门口转悠。
牛玲珑是跟陈冰一块的,一时没瞧见唐庭安,问:“老板他人呢?”
刚才不还在这的么?
周冲晃了下手里的电子烟,朝洗手间一努嘴:“进去了。”
旋即又压低声音,“好像又在吐了。”
陈冰:“……”
牛玲珑一脸丧气:“不是吧?一大早的就在吐,现在又吐?不是昨个吃了啥食物中毒了吧?老板肠胃这么弱的吗?”
她不放心的踮脚冲洗手间张望了张望,“要不要去药店先买点药啊?”
“不用,你不懂。”周冲摆摆手,伸手腕看了下表:“这样,你俩在这先守着,我去那边打探打探消息。ANN出来的算是最后一波了,要定的话,那边心里也该有数了,先听听去。”
周冲拍拍屁股走人了,陈冰问牛玲珑:“老板早上就吐了?”
“啊,可不是。”牛玲珑面带忧色,“一大早的脸色白的就跟吊死鬼一样,冲哥说人在屋里吐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就不舒服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见着你的时候已经是捯饬过的了,问他呢,说是肚子不大舒服,说待会就能好。没想到现在又吐了……”
“这带病工作,能有啥好状态啊。今天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吧。不行,我得给他买点药去,最起码补充补充液体吧。冰姐,你在这守着点,我去去就回。”牛玲珑风风火火,说走就走,只剩下陈冰一个人守在洗手间门口。
陈冰回想了下,的确,唐庭安今天状态是不太好。给他上妆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眼底发青,眼白充满红丝,她还当他只是一时没睡好,没想到竟是这么不舒服么?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侧耳听了听洗手间里的动静。
从方才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人还没出来——她正想着,要不要唤唤看。
突就得就听“哇”的一声,似是及其难受的呕吐声,从洗手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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