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最后确定的起火点,是在桃林。”
左月站在一块白板前,白板是个简易的山凹平面图,她拿签字笔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经过我们的勘察组的确认,起火点的确在这个地方是没错的,现场的确有充电短路造成的痕迹。”
“桃林距离沟底河床,也就是白日剧组的库房所在地,直线距离大概6、70米,但桃林地处库房的偏东北方向,地势相对来说较高,已知当天晚上的风力最高速时足有十级,风向也是来自北方,所以因风力造成火势大涨而波及整个山凹,推理的倒也没错。”
陈炽站立一旁没吭声,只待下文。
果然下文是:“但我们勘察组经过两天实地勘察得出的结论是,除了一开始桃林的起火点,库房乃至周边河床地段,存在多处起火点,或者说——”
左月简单下了结论,“也可以叫纵火点。”
组内其他人员和钟中,都已经先撤出了房间,各自去休息了,毕竟不眠不休将近20个小时,就是个铁打的也得回炉充充电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炽跟左月。
陈炽一双眉头,深深搅在一处,便是已经得到结果,但情形依旧不容乐观:“物证保留的怎么样?”
“很难。剧方以为了寻找有无遗漏器材为名,花钱雇了好多当地的农民来翻找,把现场踩的一片乱七八糟,有的连锄头都用上了,有啥痕迹也都被翻到底下去了。警方和消防现在防控的重点则是周边靠近山头的部分,怕有残存火星复燃,已经顾不到现场这边。而我们这样的又没有执法权,震慑不了的。”
“方才你说的多处起火点,当初消防说过,自燃引起的火灾,形成多个起火点也是正常的。本来就是植物,像灌木和杂草,还有堆垛,根据自燃机理,况且当晚还是大风天,这种情况不奇怪。你这点论据,到时候一上法庭,就能被对方驳回。”
“不,”左月摇头,“第一起火点的桃林,样子虽然符合短路造成的自燃,但这种可人为操作的情况太多了。至于库房那一片,根本就不是自燃,是纵火。”
“我已经反复检查过了,”
左月笃定,“库房那一片,每个燃点形成的燃烧痕迹基本相同,燃烧时间也一样,这全都符合纵火现场的基本特征。”
“我认为,应该是在桃林的起火点起火后不久,应该也就间隔几分钟的时间,库房这边立即用了易燃液体,像汽油,也或许是火绳,在多处连续点火。你也说了,当晚可是十级大风肆虐,却是火点分布如此均匀,周围的碳化深度也基本一致,如果不是人为的有意纵火,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陈炽没有再吭声,只是持续沉默。
左月他还是了解的,资深的法学专业硕士,做过两年的事务律师,且还是澳洲总公司的第一法律顾问,专业方面向来以“稳、准、狠”著称。
“不过虽然如此,库房残骸却也是最好的物证,按理说库房应该属于密闭空间,当晚的看守人皆不在现场,门锁都是锁的好好的。但根据其中物品的烧毁程度能分析出——在火着起来的同时,库房的门是打开的。”
“门是打开的?”陈炽的眉毛,瞬间都挑高了。
“嗯,”左月继续,“门打开,空气和风进入,现场的燃烧速度加快。火焰来回扩散,加剧燃烧,使损害更加严重,所以库房残骸中,形成有很多“重”的局部燃烧痕迹。这种痕迹,也是火灾发生时,库房门是敞开的佐证。”
和左月相比,陈炽不算专业人士,却是大衍目前在此地的负责人,他需要为事态的发展,下一个论调。
“所以,这种种证据,是不是都能证明:此次火灾是为人为纵火?”
“物证虽然有被剧组方刻意捣毁了些,但我们都已经做了拍照摄像还有现场碳化物等各种物证留存。我们现在缺少的——”
左月抬头,盯住陈的眼睛,“只剩下人证了。”
“人证……?”
“是,我有私下去询问剧组的一些工作人员,但应该是提前受过这方面的告诫,基本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受灾的本地的那些果农,也说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对了,”左月的语气突然有点故作的轻松,“我看梳化组的陈老师跟你走的挺近的,还揣摩着她莫不是自己人,所以满怀希望的找她去了解了解的情况,结果——怎么说呢,算是无功而返吧。”
陈炽服气的都要闭过气去了,本来还一副沉思的派头的,当下脊背都挺直了:“左月,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生什么气啊?”对方摆出一副备受冤枉的嘴脸,“我这还不是为了工作?她到底是剧组的人,若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对大家都好啊。”
“你是个属狐狸的,你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我还看不懂么?”陈炽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脸板的跟个铁板一样,“现在就把话给你摊开了说,陈冰那你别打什么馊主意,那是我的人,除了我,旁人别碰——”
他特意还朝她警告的指了一手指头,“特别还是你。”
左月的白眼都快翻成一打卫生球了:“陈炽,你是真渣啊。”
陈炽也有点烦躁,已经想去赶紧找陈冰了:“对不起,已经这样了,之前我不都给你说过的么。”
“以前是以前,以前就是个影子好伐?现在活生生一个大活人也,且那么如雷贯耳,我忍的住么?”
陈炽无语的也跟她翻了个白眼:“你忍不住,所以,下不为例。”
他人急匆匆就要走,被左月一把薅住:“等会,回到正事上。我怎么觉得,你那个心尖尖上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内幕,应该是个知情人。恁俩都这样了,她就没跟你说过啥?”
陈炽瞥了一眼自己被扯住的胳膊,眼神警告,左月无语,朝天再度翻过一个白眼,手松了开来。
陈炽抖擞抖擞衬衫袖子,拍了拍,指了指自己:“记住喽哈,现在这个渣渣炽呢,是有主的人,以后这种动手动脚的,就免了,我怕说不清楚,回去得跪搓衣板。”
见对方刚待要张嘴,他立马又跟上一句,“还有,陈冰跟此事,毫无关系。既不是知情人也不是内幕人,她就是纯粹倒霉赶上了这个剧组,别把她扯进来。”
他做了个划重点的手势,“切记。”
说完,指尖弹了弹袖子上莫须有的灰尘,转身潇洒离开。
左月上前,一脚就把门给揣上了。
“呵,男人。”她心中只能回荡无语冷笑,白眼翻的三眼皮都快出来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即便有,也被别人早早就占下了。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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