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叫如珂的姑娘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太后向皇上开口提放出许汀兰的条件。在场之人无不揣测,或紧张或谨慎地偷偷窥探皇帝神色,企图弄懂突如其来的谜团。
一声“旧人相见”,让后宫女子无不警惕提防,如果皇上应下太后条件,那便证明,两人真有旧情
皇上性情冷淡,怎会应下太后条件呢。
结果众人期待落空了,淡漠如常的齐璟琛,指尖却微微动着:“朕准了。”
云绾容看透两人神情,心头蓦地一紧。她蹙眉望向齐璟琛,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不过短短一瞬,又收了回去。
“皇上应了,皇后,还不亲自将人接出来。”太后满意地颔首。
皇后藏在凤袍下的手攥紧成拳,当初她认定皇上不会放许汀兰出来的,所以说了皇上松口便亲自去接的话,没想到今日太后拿她之前的话扇她耳光。
旁支出来的许汀兰,小小婕妤居然让一国之母去接,好大的排场
皇后嘴上扯出敷衍笑意:“儿臣定当仔细去办。”
云绾容稳住心绪,看着太后胸有成竹的笑容,忽地明白了。
不管这如珂姑娘是什么,反正太后是准备用她打压皇后,重捧新人维护许家。正巧,如珂与皇上曾经有点什么关系,带旧人进宫还能刚好分她的。
太后仍不死心,想拿捏住皇上,控制后宫。
“今日的戏唱得极好,哀家通通有赏”太后笑得眼角皱纹叠起,朝尤嬷嬷伸出手:“时辰也不早了,哀家今日尽足兴,这会感到有些乏。你等还想看戏的留下,倦了的便散去罢。”
尤嬷嬷扶住太后,缓缓往寿安宫回去。
戏台散了,宾客亦各自散开。云绾容起身站在原处,看到有宫女将如珂请走,皇上朝着反方向去了。
“咱回去罢,晚些怕要降雪。”云绾容抬头望天,黑漆漆的一片,夜色已经降临了。
“姐姐且留步。”后边的余清妧将她唤住。
云绾容愣愣,才反应过来那声姐姐是叫她:“妧姐姐何不直接唤我闺名。”
余清妧笑了:“不外是称呼,若外人听到你还唤我妧姐姐,恐怕要挑错处,不如你也直接叫我清妧”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读懂了对方想法,没再在姐姐妹妹的称呼上绕来绕去。
“今儿这个如珂姑娘”余清妧欲言又止。
“你觉得不对劲”云绾容侧首看她。
余清妧摇头:“我进宫之前从没听过皇上有心上人,进宫后更没听宫里老人提起半句。”
云绾容浅笑:“我看你眉中似有忧绪,恐怕不是因为如珂这人可愿与我说说”
余清妧微怔,没想到云绾容观察如此细致。自从方才敏修容跟她说了那些话,她的确变得忧心了。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云绾容的,敏修容多半空口说白话想套出她手脚,但心里依旧忍不住的不安。
这些话不能跟云绾容说,不然会坏了两人间的情谊。于是余清妧勉强一笑:“我瞧见父亲了,没想到他辞官后还会出席寿宴,父亲又添华发,清妧担心他。”
云绾容见她低头掩盖眼中神态,抿了抿嘴不再追问她不愿说的,顺她话说道:“你父亲曾是太傅,皇上念他的好,不会让你父亲为难的。见到亲人,你应该开心些。”
余清妧想起云府现状,云绾容恐怕再难以见到家人,后悔自己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
走了一大段路,两人到了分岔口,余清妧向云绾容施了一礼,由朱儿扶着臂回宫去了。
云绾容带着含笑继续前行。
风大了,她凛凛衣裳,把斗篷攥得更紧些。
估计太承殿里的也散了,走了百来步,云绾容迎面碰上宇文堇和蒙疆使者,两人身后还有两列士兵。
云绾容望望方向,轻声道:“两位大人要出宫去”
女子耳上流珠坠子微微晃动,将宫灯投落的光线映衬出七彩颜色。白皙的脖颈,让宇文堇蓦地想起当日她被刺客割伤溢血的伤口,猩红猩红的。
两番惊险,她都受了伤。看她如今俏生生地站在跟前,宇文堇有瞬间的恍惚,短短半年,眼前女子已成昭仪了。
“云昭仪。”宇文堇拱手行礼:“皇上旨意,让微臣送使者出宫。”
身边蒙疆使者置手胸前,用蒙疆的礼节见礼。云绾容立在一侧,道:“天色渐深,两位大人路上小心。”
宇文堇温和一笑:“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两人正欲迈步,云绾容突然想起一事,出声道:“使者大人且慢,臣妾有一事相问。”
蒙疆使者愣了愣,看了眼宇文堇,才回头看向云绾容。
云绾容轻笑:“大人送来的雪橇犬可起了名字”
原来是这件事蒙疆使者莞尔笑了:“原来幼犬送到娘娘身边臣因知幼犬要进贡贵国,不敢私自取了名字。”
云绾容了然点头。
两人最终走远了,含笑心里纳闷啊,她说熙华宫里的小犬儿为何名字还未定下,主子今日问旁人,原来根本懒得动脑子啊。
昏黄的宫灯下,突然飘下一片雪花,接着又一片片,渐渐下大。
雪下的比预想中还要早呢,云绾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加快了脚步。
宽直的路上转了个弯,云绾容猛地被一人撞上,趔趄地往后倒。
含笑连忙扶住主子,怒然呵斥:“什么人,冒冒失失的,还有没有规”
含笑边骂边抬头,结果没瞧见肇事者。她目光放低,规矩二字未骂出口,整个人就僵住了。撞了主子的不是什么人,居然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这是”含笑疑惑,她望向身旁主子,同样看到主子拧着眉。
“快,快给我追我就不信了,今儿还不能把他给逮住”
“三只手的小毛贼,等老子捉到狠狠将你给办了”
前头突然传来太监的喝骂,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云绾容敛神,借着宫灯瞧见三个太监往这边匆忙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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