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进了写字楼，还没走多久，就被人拦住。

    “宁繁。”

    许久未见的周飞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宁繁：“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却不容忽视，大有一种，如果宁繁不答应，他就一直缠着不放的意味。

    宁繁抬腕看了眼手表：“最多半小时。”

    “好。”

    周飞沉瞬间喜悦。

    只要宁繁肯见他就好。

    二人一道出了写字楼，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

    “宁繁，你想喝什么？”

    比起前几月相逢时的精神焕发，现在的周飞沉，处处都透露着小心。

    “一杯拿铁，谢谢。”

    服务生走后，宁繁看向周飞沉：“说吧，有什么事。”

    “宁氏集团和上阳集团之间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

    周飞沉重重地呼了口气：“当初，我受利益诱惑，用了不怎么光彩的手段，针对了宁氏集团；但是被你发现之后，我也答应了你们合作的要求，尽全力帮着宁氏集团，扳倒了上阳集团。”

    宁繁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上阳集团倒了！宁氏集团成了此次事件中，最大的获益方。”

    周飞沉说话间，始终在观察宁繁的表情：“而我，也算是以这种方式，弥补了曾经的错误。宁繁，我不欠你了。”

    最后一句话，周飞沉说得格外忐忑。

    生怕触碰到宁繁的怒火，但又不得不说。

    “嗯。”宁繁点了点头，神情平淡：“你不欠

    我了。”

    得到宁繁的回应，周飞沉眸中溢出了狂喜：“所以，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说完，想到了宁繁目前的高度以及她的身世，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又补了一句：“像从前一样做朋友？”

    “抱歉，我们从前也不是朋友。”

    宁繁没有给周飞沉一丝希望。

    在京大那会儿，追她的人很多，周飞沉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周飞沉不算什么，从前不算，以后也不算。

    虽然她把话说得这么残酷，会令周飞沉难以接受，但是，她没有钓着别人‘养鱼’的癖好。

    与其给周飞沉一些毫无用处的假想期待，还不如拒绝得彻底一些。

    隔断他所有可能和幻想。

    这样，对谁都好。

    “宁繁。”

    周飞沉眼里的难过之色掩都掩不住：“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嗯。”

    宁繁点头。

    周飞沉情绪陡然低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如果说从前，他还能在‘家境不好’的宁繁面前，有那么一丝丝优越感的话。

    那么现在，他只有自卑。

    无论是家境、学识还是事业，宁繁都横甩他几条街。

    他哪怕终其一生的努力，也及不上她的灿烂。

    “这和配不配得上无关。”

    周飞沉惨笑一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很苦。

    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苦的咖啡，苦到了心里，苦到他心尖都在发颤。

    “我知道。”

    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停顿片刻后，周飞沉才道：“我要出国了，

    这件事之后，京市商圈没了我的容身之处，我想要求发展，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挺好的。”

    看得出。

    宁繁和周飞沉确实没什么话，甚至还在中途抽空回了个消息。

    周飞沉想得通一切，但还是情难自持：“宁繁，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用不光彩的手段算计宁氏集团，咱们会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有可能，但也仅限于朋友。”

    宁繁的每一句话都是拒绝。

    周飞沉不得不死心。

    像是在逼自己释然，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瞥了眼手腕上的表，宁繁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宁繁！”

    周飞沉紧跟着站了起来，他眼神中充斥着渴求：“我能抱抱你吗？就当做是永别！”

    宁繁还没开口。

    一道清亮中夹杂着些许愤怒的男声响起。

    祁默戴着帽子口罩，大步向宁繁走来，一双过分好看的墨眸中闪烁着对周飞沉的防备。

    他走到宁繁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落在周飞沉身上，声音更添几分凌厉：“既然是永别，还何必留恋？”

    “你怎么来了？”

    宁繁惊愕地看向祁默。

    这个点咖啡厅虽然没什么人，但也不好保证完全没人注意到他。

    “不放心你。”

    祁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酸。

    周飞沉的事，他听过一些，知道这人对宁繁贼心不死。

    宁繁有些好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二人间无比自然的互动，‘戳伤’了周飞沉的

    眼。

    宁繁和他没什么交集不假，但当初在京大，他始终在关注着宁繁。

    他很清楚宁繁对待旁人的态度。

    或许看起来，她是亲切大方的，但只要对她足够了解，就会发现，亲切大方的背后，是永不会交心的防备。

    他曾经一直以为。

    是宁繁不同寻常的‘贫穷’经历，造就了她习惯性防备的性格。

    这一刻。

    他终于懂了。

    是他们都不值得宁繁卸下心防。

    可眼前的祁默，得到了宁繁毫无保留的全部自我。

    三人的外形条件看起来都不差，站在这儿有所争执难免会引人注目。

    “回公司，这儿不方便。”

    “好。”

    宁繁看向周飞沉，不待她说话，周飞沉抢先道：“他就是你一直期待的那个人吗？”

    宁繁：？

    周飞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吧台处的服务生不时地会朝这个方向瞥两眼，宁繁的全部思绪都在祁默身上，并没有过多关注周飞沉那句话：“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

    不出意外的话。

    这应该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段对话。

    宁繁拉着祁默快步离开。

    周飞沉注视着他们过分登对和充斥着亲近的背影，心钝钝的痛。

    直到宁繁和祁默离开他的视线，他都没有挪动步子。

    不远处的服务生盯着他看了足够一分钟，才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周飞沉回过神来，疲累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好的，如果您有任何

    需要，随时叫我。”

    周飞沉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大步离开。

    放下一个人很难。

    可他也只能学着放下，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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