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米宽高的铁窗外,皎洁明亮的圆月高挂夜空。
无序晃动的头颅,伴随着夸张的笑声。
蒙着面的巽紫乃回过头,挪开其中一只手掌,显然对当下状态的佐木有些发咻,支支吾吾道,“佐……佐木……就……就是你杀害了赤沼先生?”
“不可能,他不可能杀害赤沼三郎的!”金田一红着眼睛,当即冲她低吼道。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上锁的房间内,和赤沼的尸体一块?”丰腴的夫人半信半疑道。
扎着辫子的高中生瞬间沉默,“铃……”,他举起手中的钥匙环,晃动几下,问道“紫乃女士,能打开这个房间的钥匙就只有这一把吗?没有别的备用钥匙?”
“没……没有!”中年妇人把头摇成拨浪鼓。
“密室吗?”他眉头紧皱,尔后冲坐在敞开铁门旁边的佐木问,“佐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后者收敛起笑容,右腿曲起,右手臂抬起放在膝盖上。
本以为再也起不来了,没想到袭击他的人只是准备拉他当替死鬼。
这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必须要通过一定方式发泄出去。
近乎癫狂的笑容便是如此。
至于昏迷期间的记忆,基本回忆不起来了,只知道有人在讨论什么,具体讨论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疏忽了,应该早点就能想到的。”佐木回忆起在身后的通道,赤沼三郎从怀中取出白色牙刷的景象,“可恶,的确松懈了。”
金田一见他陷入沉思,厉声提醒道“佐木,你会被当做犯人的。”
“我知道,”脸庞瘦削的年轻人手抚额头,深邃的目光直视对面坐着的无头尸体,“但我没死,这就够了。”
“怎么就够了?你还不清楚状况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关心则乱的金田一跑到他面前,摇起他的双肩,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连珠箭般射向淡定的佐木。
后者撩开刘海,露出一道肉眼可见的乌青淤痕,苦笑着大概解释了一番“我调查得太过深入,被真正的犯人找到机会偷袭,用棍棒类的钝器击打在我右侧额头。”
“然后呢?”金田一凝视了他指的位置。
“然后……就被拖进了这个房间,估计在昏迷期间,凶手杀害了赤沼……”他突然停顿下来,瞥了眼对面静坐的无头尸体,尸体套着赤沼的黑衣外衣,眸子里有异样神采闪过,佐木继续说道,“还是换个说法吧,凶手杀害了死者并且砍下了他的头颅,之后将砍头的凶器放进我的手中,以某种手法离开了上锁的房间。”
“栽赃构陷吗?但是完全想不到他密室的手法啊……不过你放心,”剑眉挤皱在一块,金田一面庞的棱角突然变得分明,拳头捏起,“堵上爷爷的名义,我一定会洗刷你的清白。”
“看到你这么有斗志,我就放心了,但……”佐木欣慰地看着他,左手搭在他的肩上,紧接着话锋一转,“还是让我来吧,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构陷我的人,真正的凶手,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庄严肃穆的表情像是在宣誓。
整理好刚才因为惊慌失措而凌乱的发髻,插不进话的巽紫乃轻舒口气,说道“我还是赶紧去报警!”
“嗯,紫乃女士你去吧。”金田一点点头。
等她急匆匆地离开后,场间只剩下两名高中生和一具尸体。
佐木开口“趁警察没来之前,把你当下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包括你为什么会来拼门之间?”
“嗯,事情是这样的,我接到一个电话,应该是从这个房间内打出去的。”橘色上衣,黑色裤子的金田一看了眼放置在靠窗柜子上面的座机。
“难道是赤沼三郎打给你的?”
“没错,他以名侦探的孙子称呼我,说是想要知道诅咒武士的真面目的话,就叫上紫乃女士两人一块去他房间,在那之前我对诅咒武士消失的时间点和赤沼三郎出现的时间点比较契合这点相当在意,因为好奇他的用意,就喊上紫乃女士一同前往。”
“那你是怎么知道赤沼三郎死在了这个房间里?按理说,这侧的房间,应该是临近悬崖的,想必不能从窗外往里看,而且他是靠墙静坐在窗下的,所以就算能从窗外朝内打量,也不大可能看得到。”戴着坏掉了一个脚架的眼镜,佐木用食指将铁窗虚圈了起来。
“因为我和紫乃女士刚走到铁门外,就听到赤沼先生惊恐的叫声,‘啊……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啊!’这样的字眼,随后我就发现铁门从里边反锁上了,就询问紫乃女士钥匙的所在,我们两顷刻跑出暗门,她取来钥匙环,我们回到拼门之间,打开上锁的房间……”
“也就是说,你是被赤沼叫来,之后好巧不巧,他就刚被人杀害了?”佐木敲敲太阳穴,确认道,“就这些吗?”
“大致……就这些!”金田一的鼻孔朝向佐木的脸,手指在脸颊摩挲,似在努力回忆。
“细节没有遗漏吗?”愁眉苦脸的佐木又是一问。
单凭金田一所描述的内容,他暂时根本想不到凶手是如何在砍掉死者的头后,离开从里面反锁的房间。
“没有吧?”被看得发虚的金田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对了,我醒来后,第一句话……”
“哦,那会,因为钥匙在紫乃女士手里,我先跑回到铁门前,发现她动作有点慢,就回头喊了她一句,当时她停在半旋转开着的暗门处……”
拼门之间的过道有渐近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尖叫声?”身材魁梧的巽龙之介走进屋内。
“啪”,他摁下墙壁上的开关,屋内瞬间明亮。
“啊……”眼前血腥的一幕差点撑爆他的眼球,“这是没有头的……赤沼?”
要不是手抓着门框,脚步踉跄的龙之介差点摔倒在地。
“那个女人带到家里的野男人,就这样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