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眨了眨眼,“大小姐,听说首辅大人的马车在前面出了点儿事,现在车队没动了,若不然,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会儿?”
杨轻寒皱了皱眉,首辅大人长得妖孽一般,汴梁大多闺秀贵女都冲着他来,他的马车一停,四周便挤满了马车。
山道狭窄,超车是不可能超车的。
但祭拜杨世臣的吉时已经快到了。
“阿梨,下马车,我们直接走上去。”她当机立断,反正也不远,走路比堵车来得快。
阿梨却拉了拉杨轻寒的衣袖,“小姐,我们这样不妥……”
“嗯?”
阿梨咬了咬唇,“小姐是大家闺秀,现在又是尊贵的王妃,不能轻易示人,首辅大人府中仆役皆在前面,周围又都是汴梁王公贵女,若被有心人看去,对小姐名声不好。”
“是啊,阿梨说得对!以大小姐的身份,走路上去太有损大小姐的名声了!这样大大的不妥。”天宝用力点头,极为赞同。
杨轻寒轻笑一声,“名声?我的名声早就一钱不值了。”
整个汴梁,已经没有比她名声更狼藉的女人。
再说了,她根本不在乎名声。
说罢,准备下车。
天宝却忽然眉目严肃,一把摁住她,“大小姐,您再等会儿,我去看看前面的情况。”
说完,人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等他再回来时,身后铁甲开路,他傻乎乎的笑脸之后,出现一个龙章凤姿,惹人侧目的男人……
四周齐刷刷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少大家闺秀们都偷偷打起帘子往这边偷看。
杨轻寒嘴角微抽,“首辅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辛缜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听说你的人说,你急着进山,却被我的马车阻了去路?”
杨轻寒呵呵冷笑,瞪了天宝一眼,“大人,没有的事,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急。”
不知为何,她不太想和这位有过一睡之缘的首辅大人过多的近距离接触。
天宝瞪大眼睛,当着辛缜的面儿戳穿她,“大小姐,您不是说祭拜杨大人的吉时快到了么!”
他激动的指着前面,“首辅大人说了,可以帮我们一把,最前面有一辆马车,是完好无损的,咱们可以坐那辆马车进山去!首辅大人可真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呐!大小姐,你快下来吧!”
杨轻寒眉心紧了紧,她一直以为天宝来历不明,故意留在身边试探,现在,她反倒觉得天宝没有心机,显得有些天真愚蠢。
且不说她声名狼藉。
首辅大人的马车是谁都能坐的?
四周的女人们虎狼一般的目光就差把她直接吃了。
她坐首辅的马车上去和自己走上去,名声都不好,二者又有什么区别?
“小姐……”阿梨又在身后拉她衣袖,显然不同意与首辅大人同车。
杨轻寒笑了笑,客气婉拒,“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更要注意男女大防,所以我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
辛缜眼眸微眯,一句有夫之妇,让他如玉俊脸瞬间失去了笑意,喜怒难辨,却不怒自威。
天宝在一旁偷偷觑着自家大人脸色,这可是大人不悦的前兆啊。
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拒绝大人!
他不禁开始为杨轻寒捏起了一把冷汗。
“你也会在乎名声?”辛缜再次勾起嘴角。
那晚的她热情似火,缠绵多情,主动攀上他的身体,根本没将所谓名声放在眼里。
杨轻寒暗恼,破屋果然成了他捏住她的把柄,“大人,我是一个女子,就算我不在乎名声,别人也会因为我名声不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说着,目光似有若无的扫了扫周围贵女们挑衅讥讽的目光,四周女子们低声讨论的声音更响了一些。
“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啊?”
“首辅大人怎么在她车前与她说话?”
“听说,那马车里坐的是景王府里那位官妓王妃呢,啧,刚脱了官妓之籍,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是啊,她从云韶府出来怎么还有脸活着啊,贞洁都没了,就该一条白绫抹了脖子干干净净,好容易嫁给了景王,只怕景王殿下嫌脏,都不会碰她呢!”
“这贱人,不知在云韶府学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开始勾引首辅大人了,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啊,也不看首辅大人是什么绝色的人,也是她配得起的么?”
“就是就是!”
议论声声,一字一句,戳人脊骨,随即便是一阵低低讥笑。
没办法,这就是封建社会最可悲的地方!
她穿越重生到这里,什么都还没做,却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哪怕有了景王妃这道护身符,依旧免不了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她虽想改变世界,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能力!
辛缜默了一会儿。
杨轻寒以为他会妥协,准备离去。
没想到,辛缜忽然抬眸,撩起车帘,将她一把打横抱进怀里,“既然你在乎名声,本大人便抱你前去,有本大人在,无人敢多说一句。”
杨轻寒一愣,熟悉的苏合香,还有宽厚的胸膛,与那晚扑在他怀里的感觉一模一样,“首辅大人!”
她微恼,这算什么事儿?
被他抱过去,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怕明天,景王妃与当朝首辅的地下私情就要被公之于众了好么!
她愤怒的挣扎,“大人,放我下来!那些女人目光吃人,难道大人也不要名声了?”
辛缜双手紧紧抱着她,小丫头身体软乎乎的,只是有些清瘦。
见她无可奈何,挣扎不去的小模样,他心情忽而有些舒畅。
“挣扎什么,那晚怎不见你挣扎?”他轻声在她耳侧低喃。
杨轻寒身体一僵,不敢乱动。
纵横警届多年,也没男的跟她这么亲昵吐着气说过话。
她一时懵了,恍惚了一阵,脸颊连同耳根子一起火辣辣的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