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被两人x光一般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别看了,我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儿,什么事儿也没有。”
天宝一惊一乍的指着她脖颈间一枚绯红色的痕迹,“大小姐!这是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中毒了?”
杨轻寒透过铜镜一看,“……”
姓辛的大骗子!
狗屁君子风度!
还说什么都没做,那这小草莓是谁种的!
为了防止他们怀疑,她淡定的拢了拢衣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被毒蚊子咬的,我挠了一下,就成这样了,你们真是少见多怪。行了,你们也忙了一晚上,先去休息吧。”
好在两人都是没经验的“处男”。
没察觉出她的异样。
天宝为人热情,又是个乐天派的自来熟,拉着墨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大男人也不知在房里干了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那屋子里也没了声响。
杨轻寒轻轻打开门,见两人头对头睡得安稳,悄然退了出去。
又到旁边的小房间里看了看睡梦中的阿梨,替她重新上好药,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洛慢书已经醒了,脸依旧烧得厉害,头上包裹着层层纱布,被蜡油烧在一起的头发连着头皮虬结成一团。
杨轻寒探了探她的额头,“烧还没退下去,你还得继续吃药。”
洛慢书死死拉住杨轻寒的手,“轻寒,答应我,不要去告状,不要去揭发他们,答应我,答应我!”
杨轻寒用同样的力道握住她,“慢书,我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今日,他们伤害的是你,明日,他们还会伤害更多的女人。你要记住,我不光是为了你。”
还为了才三岁的小相知。
可她知道洛慢书是个做母亲的,她自己如今已经是身心受创,已经无法再承受小相知被伤害的痛苦了。
“啪!”
洛慢书扬起巴掌,狠狠落在杨轻寒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把我往地狱里推啊!”
杨轻寒愣住了,小手捂住脸庞,皱着眉看向她。
洛慢书难以置信的举着手,打完之后,她又万分后悔的将人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轻寒,对不起……可我害怕,我宁愿死,也不能背上这样的骂名。”
杨轻寒不解,脸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他们骂你什么呢?你才是受害者啊。”
洛慢书摇着头,泪水扑簌簌往下落,将杨轻寒整个肩头打湿得淋漓尽致,“他们会骂我不知羞耻,他们会骂我主动勾引男人,他们会骂我下贱,他们会骂我一个妓女,罪有应得!他们骂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一死了之,可我的孩子有什么错呢?她才三岁,她的一生就注定了是一个妓女的女儿,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勾引男人被**被强暴!罪有应得的妓女的女儿!谁会要她?以后谁会娶她?”
杨轻寒心口涨涨的,难受的揪着眉心。
“别哭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好好养伤。”
“轻寒,答应我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从我们的父亲被人陷害开始,从我们踏入云韶府的那一日,我们就注定了是卑贱的草芥,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苟且活着就好,好不好?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洛慢书带着祈求的目光,双手抱着她的手,一直在哭,一直在流泪,一直在求她。
活着?
她知不知道,大夫说,若她一直高烧不退,活着已经成了她的奢望。
杨轻寒鼻尖一酸,悲痛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才二十岁,青春正好,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一个大学象牙塔里追求梦想努力求学的年纪。
可她却因为父母获罪,已经在云韶府那样的地方摸爬滚打了许多年。
她被人欺辱,只能忍气吞声。
被人轮暴,只想逃避。
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
她忽的紧紧抱着她,扣住她的后脑勺,咬着牙道,“你放心,这些事,都跟你不会有任何关系,任何骂名都不会落在你身上。”
“谢谢你,谢谢你,轻寒,真的谢谢你……”洛慢书哭得昏了过去。
小相知仍旧在昏迷之中,小女孩儿的承受能力不比大人强。
杨轻寒知道,失去了昨晚的机会,她有必要,去慕容景面前走一趟了。
……
慕容景正为了洛慢书住进景王府一事在生气。
王府书房里扔了满地的纸团儿。
上好的宣纸,从书案上散落到地上,朱门酒肉臭。
看到杨轻寒,慕容景如同一个闹别扭的小男孩儿一般,怒瞪着她,“你来做什么!你与那洛慢书都是一丘之貉!”
杨轻寒微微一笑,没生气,她是来请人帮忙的,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所以,她没搭他的话,从容不迫的走进房中,弯腰捡起一只纸团儿,打开。
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看得出来写她名字的人心情很复杂很愤怒,写完之后,还不忘将她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由此看来,慕容景对她的讨厌程度,比她想象中深很多啊。
她将纸张摊在手心里,突然意识到了请他帮忙的困难性。
慕容景没好气的看着她,从她手里抢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揉巴揉巴塞进自己怀里,气愤的坐在椅子上,语气很不好。
“难得见你主动来找本王一次,说吧,找本王干什么?是不是又要给本王惹什么麻烦?本王告诉你,杨轻寒,你不要以为你嫁给了本王,本王就会事事为你擦屁股!”
“你也不动动脑子,你那是什么朋友?一个官妓,地位低下,身份下贱,上不得台面!你既然已经入了景王府,不及早跟她划清界限,还眼巴巴的往云韶府跑,杨轻寒,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跑一个妓院去?你有想过本王的脸往哪里搁吗?你当着汴京这么多人的面,将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这人脾气一向不好,跟点了炮仗一样,她还没说话,他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聒噪得很。
杨轻寒掏了掏耳朵,“既然你是我的夫君,我觉得有件事,还是有必要跟你报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