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眼里的光蓦的聚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杨轻寒,“杨轻寒!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明明记得杨轻寒是一个懦弱无能,任人欺辱的小丫头,为什么,今日看起来,却容光焕发,早已不似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丫头了?
杨轻寒扬起下巴,躲过钟氏的指甲,“你既然想拉着你女儿一起死,那我也可以成全你,反正如今刘玉林已经入狱,有没有这份罪证都无足轻重。”
她冷漠的放开她,“阿梨,我们走,就让她在这宫里自生自灭,到死,都不能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
阿梨恨恨的咬着牙,“是,小姐!”
主仆二人刚迈开步子,便觉大腿被人一把死死抱住。
杨轻寒回过头,看见钟氏的眼里装满了泪水,“肯说了?”
钟氏点头,沙哑的嗓子哽咽道,“让我和宁儿见面,我告诉你……”
杨轻寒垂眸看向这个可怜的女人,“好。”
钟氏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那东西……就在月仙殿外宫墙的一处夹缝中。”
杨轻寒眉心微蹙,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罪证竟然就藏在宫里。
原来,当初刘玉林的爪牙将杨世臣盯得密不透风,杨世臣早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便在紧要关头将罪证交给了钟氏。
杨世臣被告发之后,直接下狱。
杨家当日便被抄家,女眷等诸人被官兵带走,而刘玉林于当晚便捞走了钟氏。
钟氏被带入禁宫中,趁乱将罪证塞进了宫墙的夹缝里。
好巧不巧,那道宫墙正是端睿皇后的宫殿,月仙殿,如今,南华公主回宫就住在那里。
阿梨悄摸觑两眼自家小姐纠结的神色,道,“小姐,不如阿梨去取吧。”
杨轻寒摇了摇头,玉白的小脸瞬间恢复了平静,“你现在带着钟氏去找景王府的随行而来的嬷嬷,想办法让钟氏扮成王嬷嬷,然后你带着她托病先离开皇宫,剩下的一切,仍旧按计划行事。”
阿梨不安的眨了眨眼,“阿梨走了,小姐你呢?”
杨轻寒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让她放心,“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今晚的烟火看不到了,以后,我会为你补上一场比今日宴会更大的烟火。”
阿梨听了这话,眼睛不禁发酸,“小姐……你放心,阿梨定不负所托。”
杨轻寒点了点头,“嗯,去吧,一路小心。”
阿梨不再迟疑,带着虚弱的钟氏,离开了这里。
王府随行的嬷嬷里,王嬷嬷嗜酒如命,最不守规矩,这便是最好钻的一个空子。
所有事情,她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阿梨带着钟氏离开,她并不十分担心。
杨轻寒在此处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快到正午,宫宴即将开始。
今日天气暗沉,天上乌云铺展,微弱的阳光一点一点慢慢消失,似乎快要下雨了。
杨轻寒想着,这会儿风华殿的男人们议会快结束了,大概已经开始前往伴月楼,月仙殿内的慕容懿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往伴月楼出发,正是前去取证据的绝佳时机。
她没再多想,今日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梅妃所在的千秋殿是皇宫里最偏僻的所在,杨轻寒从角落里出来,迎头便撞上几个太监宫女。
今日进宫的贵女夫人众多,大家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见了杨轻寒也没多做怀疑,纷纷下拜。
杨轻寒机智的假装迷路,蒙混过关,然后一路抄近道,飞快来到月仙殿外。
哪知,她原本以为现在的月仙殿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却没想慕容懿到此刻都还没有出发,宫内宫外上上下下守满了宫人。
杨轻寒皱了皱眉,猫着腰躲在不远处的花丛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宫门口。
就在她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里面的人总算有了动静。
“公主殿下,时辰快到了,咱们快出发吧。”
“是啊,公主,伴月楼那边的人都等着呢。”
“首辅大人,公主殿下都听您的,您快些劝劝咱们公主。”
杨轻寒心里咯噔一下。
首辅?辛缜也在这里?他不在风华殿在这里做什么?
她迅捷的俯下身子,将自己整个人淹没在绿色的枝叶中,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慕容懿一身桃红盛装站在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身边,她打扮得艳丽非凡,比起往日里见到的那个病恹恹的女子,多了几分生动活泼。
许是站在辛缜身边,慕容懿眉眼之间始终含情脉脉,脸颊上胭脂泛红,一片娇羞,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杨轻寒静默无声的看着那对并肩而立的男女,心里头多了几分抑制不住的躁意。
她还以为辛缜会和仁宗慕容景他们在一起,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陪着慕容懿……
不过仔细想想,他陪着谁又关她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浮躁的心情冷静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往宫外行走,一行宫女太监挑着香薰宫灯跟在后面。
慕容懿似乎心情极好,站在辛缜身后含羞而笑,“静修,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我么?”
辛缜嘴角微弯,“待宫宴之后,再给你不迟。”
看着辛缜脸上那抹笑,杨轻寒怎么看怎么觉得烦,他这是故意的对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笑起来绝代无双,却还是在慕容懿面前笑得毫无遮掩,如此骚包!
他就是想勾引慕容懿!
不对,慕容懿说不定就是这么被他一步一步勾引到手了。
多好一个明眸善睐的公主,就这么被辛缜这祸水给祸害了。
杨轻寒越想越忿忿不平。
无奈的是,慕容懿很吃辛缜那一套,她小女儿心性的拉住他的衣角,柔声道,“可以现在给我么?”
辛缜回转过头,一袭绛紫色长袍矜贵无比,看着跟在身后亦趋亦步的女人,笑了笑,“这么急?”
慕容懿放开胆子,扬起一张精致的笑靥,“今日是我的赏花宴,你说过,今日什么都听我的,静修,我想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