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承烨的名字,周沐恩用力皱了皱眉,心底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她人已经是他了,她却还想着他?
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他该怎么办?
他这辈子欠李承烨一条命。
他用这条命,换了一个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谎言,再用这个谎言骗了姜澜儿一桩婚。
不但这辈子,在李承烨面前,他生生世世都无法翻身。
周沐恩扯开一抹苦笑,心脏就好像被一把钝刀不断的拉扯着,疼痛的感觉连绵不绝,永无止境。
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守护者,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姜澜儿有感而发,哭了一会儿,自暴自弃的靠坐在栏杆上,想着找不到阿梨的房间就罢了。
反正她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
盛都夜晚的风虽然很冷,却让人很冷静。
她想着等和和周沐恩和离之后,她就离开盛都,去哪儿都好,浪迹天涯,行走江湖,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
也许会遇到真心相爱的男人,也许遇不到。
余生很长,但她有的是时间去体会世间万般种种,不必囿于一个勾心斗角的盛都,一个家族的盛衰荣辱。
至于斗垮老妖婆,就全部交给辛缜。
等哪一日姜月笙死了,她就在遥远的江湖里,点三炷香,倒一碗酒,敬父亲母亲地下的亡魂。
想到这里,她释然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一颗小石头稳稳当当的落在她身前不远处。
姜澜儿往石头飞来的方向一看,那边连个鬼影都没有。
紧接着,是第二颗小石头,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像星子一般连城一条直线。
她捡起石头,狐疑的往小石头指引的方向走去。
那小石头就跟成精了似的,还会在院子里拐弯儿。
姜澜儿心里隐约猜到石头指引的地方是哪儿,等她站在一间侧房前,就看见房间里显着一个女子坐在床前写东西的身影。
“阿梨?”
姜澜儿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门内执笔的女子放下笔,来到门前,将门打开,满脸愕然,“姜小姐,您怎么这个样子在这儿?”
姜澜儿尴尬的抱着被子,控诉道,“你家小姐有人陪睡,我……我被赶出来了。”
听到“赶”这个字,阿梨心中已经了解了一大半,急忙热情的招呼姜澜儿进屋,“没事儿,姜小姐头回住这儿还不知道内情,等以后习惯就好了,阿梨我伺候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已经被七殿下嫌弃好几回了,这还不算呢,有一次七殿下和我家小姐吵架,七殿下竟然还把我从我的房间里赶了出去!”
姜澜儿怀里兜着那捧小石头,“啊?还有这种事儿?”
阿梨用力点了点头,手里头忙活着给姜澜儿找衣服,找新的被褥,“真的,我骗您做什么?七殿下为了我家小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一点儿情面也不肯讲。”
姜澜儿嘴角抽了抽,坐在阿梨房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姜小姐,若您不嫌弃,今晚就住我这儿,等明儿天亮,我重新给你收拾一间房子出来,您放心,什么都是新得好的,您只管住在我家小姐这里就好了。”
姜澜儿应和道,“好。”
心思却在兜里的小石头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她还小,大概十岁的时候跑出去玩儿,在山上迷了路,又和小枫走失了。
天太黑,她找不到下山的路,在山里鬼打墙,来来回回在几个地方打转,吓得直哭。
后来也是不知道从哪儿蹦出好多小石头,一个一个排成队,给她指引了下山的方向。
那时来找她的还有承烨哥哥,她挂在他身上,抽抽搭搭的问他是不是石头精。
他宠溺满满的抹掉她的泪水,说,是是是,承烨哥哥就是澜儿的石头精,无论澜儿以后丢在哪儿,承烨哥哥都能把澜儿找回来。
念及此,姜澜儿心神一震,难道承烨哥哥根本没死?
他还活着?
只是迫于什么原因,不敢出来见她?
难道是因为她和周沐恩成亲了么?
姜澜儿心里揪疼,眼圈又开始发红。
阿梨不解的看着她,“姜小姐,您别伤心啊,七殿下不是故意的,小姐现在记不得他,他每天也只有晚上才敢过来陪陪小姐,真的不是故意针对您。”
姜澜儿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一把搂住阿梨哭起来,“阿梨,我该怎么办啊……”
阿梨一愣,不能和我家小姐睡姜小姐怎么伤心成这样?
难不成姜小姐是那种女人?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就让姜澜儿抱着她哭了大半夜。
所幸后来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阿梨才歇了一口气。
……
第二天。
杨轻寒浑身舒爽的醒了过来,身边好似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苏合香味,闻着有些沁人心脾。
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发现被子里还残留着余温。
但姜澜儿人已经不见了。
手腕上的小伤痕还没有消失,不细心看,根本不会发现。
杨轻寒又皱了皱眉。
片刻后,姜澜儿已经梳妆打扮齐全的推门走了进来,“杨姐姐,你醒了?”
杨轻寒有些吃力的直起腰,靠在枕头上伸了个懒腰,“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睛红红的?”
姜澜儿哪敢多说半句,走过去帮扶着她点儿,一边打哈哈道,“睡得还行。”
要是没有辛缜,想必她会睡得更好!
姜澜儿眼里带着一抹恼恨的意味,“就是刚来还有一点儿不太适应。”
“是不是我打搅到你了?”
杨轻寒知道自己睡相不太好,有些愧疚。
“不是不是。”姜澜儿眨了眨眼,道,“不过,你现在怀着小崽子,我也不好一直打搅你。”
杨轻寒猪脚翘得揶揄,“你想好回周府了?”
姜澜儿竖起眉毛,慌忙否认,“不是,我是想单独挪一间房出来住,可以么?”
她不能每晚都被辛缜赶出来吧,说出去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