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道,“嗯,正好,我找你们主上也有事要谈。”
欢欢喜喜欣喜道,“太好了,属下这就替大小姐收拾!”
杨轻寒无奈的拢了拢眉,“不需要收拾,轻装简行,先给小心寒治病要紧。”
欢欢喜喜拗不过,本打算让她有去无回的。
但他们发现,这个女主子和一般的女人完全不同,不但有主意,而且做事雷厉风行,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和主上气质很像。
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了她。
下午,杨轻寒简单的替辛真寒收拾了几件衣物,装进她的包袱里。
收拾中,她发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香囊,看模样,憨态可掬,针脚不好,却做得十分可爱。
她握在手心里,不知怎么,心底竟有一抹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她从前见过这个东西。
其实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包括是怎么流落到鹊桥村的,可要让她相信自己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她又没办法说服自己。
毕竟她才多大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孩子呢……
辛真寒迷迷糊糊的睡在旁边,小家伙烧得白里透红,嘴唇几乎没有了颜色。
杨轻寒心疼不已。
将他软软的小身子抱起来。
欢欢道,“大小姐,让属下来抱吧。”
杨轻寒面无表情道,“让你们准备的马车准备好了么?”
喜喜从篱笆门走进来,笑道,“大小姐,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杨轻寒将辛真寒放进马车里。
然后上了马车。
欢欢喜喜坐在马车外,飞快的驾车离开。
卫大娘带着卫枫林在王大娘家商量同杨轻寒的亲事。
商议完,王大娘送卫大娘母子出来。
远远的,三个人便瞧见杨轻寒跟两个陌生男人走了。
卫大娘脸上的笑瞬间便停在嘴角。
杨轻寒因为职务之故,素来喜欢在外面忙碌。
有时候甚至半夜才回家。
之前她没想让杨轻寒嫁给自己的儿子当正妻,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些细节。
如今,她家枫林是要明媒正娶这个女人的,可杨轻寒却还不知检点!
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儿都能和别的男人勾来搭去!
让她卫家颜面何存?
“枫林,你什么时候能让她懂懂事?马上都要嫁给你了,这个捕头不当也罢!”
卫枫林脸色有些不好,“娘,小寒当捕头挺好的,县里的人都很敬重她。”
卫大娘眯眼,“她是个女人,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什么!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你以后是她的天,你不替她做主,谁能管着她?难不成,跟你成婚之后,她还要去县衙里头和那周武吴留郑奇王一八混在一起?”
卫枫林皱了皱眉,道,“娘,小寒不是那种人。”
卫大娘跺了跺脚,“还没跟她成亲,你就向着她,以后成了亲还不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我这个当娘的,真是太失望了!”
说完,也不顾王大娘是什么表情,便径直离开了。
卫枫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大娘,我娘那个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王大娘抿着唇笑盈盈的看着他,“枫林,大娘是看着你长大的,小寒是个好姑娘,也是个有出息的,你要好好珍惜她。”
卫枫林腼腆的点点头,“我知道。”
王大娘又道,“以后你们两要是成了,就搬出去住吧,跟你娘住在一起,怕是小寒会受委屈。”
卫枫林脸色青了青,“我娘她一个人……”
王大娘摇了摇头,“你要是真为她好,真心喜欢她,就替她多想想,她是个没父每母,身世可怜,性子又要强,你要是不处理好你母亲这一关,只怕你们最后成不了。”
卫枫林身子一僵,“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王大娘!”
王大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大娘我看着呢,你先回吧。”
卫枫林回到家,见自己的妹妹还在家里,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生什么闷气,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哥,你当真要娶那个女儿当妻子?”
卫枫林点头,“嗯。”
卫林婉冷声嘲讽道,“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女人当初流落到这里的时候,游医都说了,她生过孩子,不知道那副身子被谁糟践过呢!就你傻乎乎的,愿意娶她!”
卫枫林冷下脸来,“卫林婉,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卫林婉冷笑,“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瞒着她这么多年,人家感激你了吗?在县城里,日日跟她那些下属眉来眼去,人家根本没想着诚心嫁给你!”
听着这些刻薄的话,卫枫林心里一怒,猛地举起巴掌。
卫林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哥,你为了她竟然要打我?”
卫枫林将巴掌握成拳,默默放下,绷着脸道,“别忘了,当初你能嫁给你的如意郎君,全靠小寒一手周旋,否则,你现在已经被嫁给隔壁村的六十岁老头了。”
卫林婉死死咬着唇,眼眶一红,“好,你就向着她吧!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卫林婉离开之后,卫枫林在院子里坐下来,看着满天的大雪,他忽然有些迷茫。
杨轻寒,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生了孩子之后,会流落至此……
他娶了她,当真能摒弃过往,毫无芥蒂的碰她么。
……
汴京。
去时,恨不得飞过去。
回来时,辛缜整个人失魂落魄,牵着马自汴梁的城门口缓缓经过。
他想起当年这汴梁城中发生的一切。
想起那个白衣无双的女子。
想起最初,她在云韶府内中了药,强横无理的将他扑倒在地时,她潋滟眸中荡漾的春色。
他很庆幸是他救了她。
又恼恨是自己救了她,否则也不会有着后面无边的痛苦了。
可一想到他若是没有救她,这辈子都不会遇见她,他又觉得这些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
至少他们相爱了。
莫羡跟在他身后,扯了扯嘴角,道,“主子,从前天开始,您就没吃什么东西了,不如找个地方先吃点儿东西吧。”
辛缜整个人都拢在披风里,玄墨色祥云纹的披风下,男人轮廓鲜明,锋芒冷厉,眉目如画,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冷峻。
莫羡干涉的咽了咽口水,没再敢说什么。
往前走了一会儿,却听走在前面的男人道,“就在这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