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缜出了名的冷。
除了对杨轻寒,对外人皆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没说什么,牵着杨轻寒往外走。
周武对上莫羡的眼神和抹脖子的动作,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甄公子一介布衣,身上也没有功名,为什么他每次见他都觉得异常惶恐?
杨轻寒没好气的瞪了辛缜一眼,“你凶周武干什么,他跟我几年了,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辛缜不悦的看她一眼,“你不是男人,你不会懂。”
姓周的小子,是有贼心,却没有贼胆。
也幸好他没有贼胆。
他目光冰冷下去。
若是有,呵呵……
“阿缜,你是不是太小气了?”杨轻寒眨了眨眼。
辛缜眸色幽幽,“我哪里小气?”
杨轻寒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腰腹,眼眸弯起,“让我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宰相的肚和能撑的船。”
辛缜捉住她在他小腹上作乱的手指,唇边荡开一个淡淡的弧度,“宝儿,你是在勾引我?”
杨轻寒脸一红,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在浴房的竹榻上,他带着她,手指一路向下,划过他匀称的腹部肌肉,那流畅的线条和平滑的肌肤至今想起来都让她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
“没有!别胡说!”
辛缜在披风下揉捏着女人纤嫩的手指,嘴角噙着魅惑,悄声在她耳际道,“宝儿,你害羞的样子只能我看。”
“你哪里不小气?”杨轻寒嗔怪的瞪他一眼,清丽目光一扫,“你不觉得我手下那几个,现在越来越怕你了?”
辛缜声音微冷,“呵,是他们心虚。”
杨轻寒笑了笑,明明是一国之君,吃起醋来跟个醋王似的。
但,他为她吃醋,她心里却十足的美滋滋。
哎,该死的女人的虚荣心啊。
两人来到城门口,果见汴梁派了一个御医下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医童。
在十几个医童的身后有一队人马护着三四辆马车,看那帮子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不像是上面派来的正规军队,倒像是一伙儿性情粗鲁杀人如麻的山匪。
此刻,正怒气冲冲的冲城门上嚷嚷着开门。
当头的是一个身着御医官服的年轻男子。
一身紫黑色腾云纹路的锦绣官服,端端正正的拱手立在最前头,一板一眼高声道,“汴梁御医署御医医正汪筝前来为织云县百姓看病!请守城的官兵速速打开城门!”
那男子眉目清秀,一脸正直,目光坚毅。
站在雪中,顶天立地,像一根青竹。
杨轻寒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事情有了希望的转机。
她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跑下城楼,然后亲手打开城门。
辛缜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杨轻寒飘然远去的背影,默然跟了上去,跟在女人身后。
汪筝站在原地。
“姑娘是何人?”
杨轻寒爽朗一笑,面罩下,只露出一双弯弯的大眼睛,“织云县女捕头杨轻寒。”
汪筝有些意外,想到如今的织云县乃是瘟疫的发源地,但病例却很少往外蔓延,这个不大的县城在极快的时间做出了迅速的反应,封城封得十分及时。
今日,一看到这个身姿绝伦的女子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站在十几个捕快身前的身影,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织云县抗疫会有这么好的成效。
再一看,她身后那个龙章凤姿的男子,气度雍容,没有丝毫慌乱和神态变化。
这两个男女,皆让他刮目相看。
他板着脸,像个年轻的老古板,恭恭敬敬道,“在下乃是御医署医正汪筝,初次见面,还请多多赐教。”
杨轻寒笑盈盈的看着他,小手一挥。
周武等人立刻将“口罩”和用板蓝根熬制的“消毒液”端上来。
汪筝不解的皱了皱清秀的眉,打量着站在城门口的这一排官府衙役官府的人,“姑娘,这是何意!”
难不成,上来就要喂他们喝毒药?
朝中无人肯来织云县救人,便是听说这里的病人已经发狂!
只是他没想到,这蛮横之地的人竟会这样丧心病狂!
杨轻寒站在距离汪筝十步远的地方,嘴角微扬,“请各位先喝下这碗抗病毒的药,然后戴上口罩,再跟我们进城。”
汪筝:“病毒?”
杨轻寒无奈,“汪大人,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你可以相信我,这药喝了对你们的身体有益无害。”
汪筝怒道,“胡说!是药三分毒,药岂能乱喝!”
杨轻寒上下打量汪筝几眼,此刻有些怀疑了,“你真的是医正?”
汪筝直了直腰,“如假包换的御医医正。”
杨轻寒危险的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身后的那些医童。
大家被女子的目光看得身子一抖。
杨轻寒一把揪住汪筝的衣襟,对上他刚直的目光,寒声质问,“说,你是不是假扮的?哪个医正像你这样年轻?”
能进御医署的都是资历较深的长辈,能坐到医正这个位置,大多数都已经在四十岁以上。
谁会把皇家权贵的身体健康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汪筝俊白的脸憋得通红,“本官就是医正!”
杨轻寒提着他的领子,“谁能证明?”
身后一众医童都不肯说话,纷纷低下头。
汪筝气得浑身发抖,更让他惭愧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都不过一个身高还不足他脖子的女子!
“本官是刚上任的医正!刚上任的就不算是医生了吗!”
杨轻寒一愣,“刚上任的?御医署里其他那些有资历有经验的老前辈呢?”
汪筝瞪着她,不悦的拔高了声量,“全御医署上下,唯有我敢来这里,是以,陛下便金口玉言封我为医正,让我带着圣旨和药材前来!”
药童们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那身后的山匪们,骑坐在高头大马上,嚷嚷道,“是啊!汪医正带着药材在路上还差点儿被人劫杀,要不是老子正好碰到,怕是连他都没命前来救你们了!”
杨轻寒微微抬头,看向骑坐在马上的人,“你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