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春林:“再然后,杨二小姐的母亲钟氏重病,杨家没有银子来源,钟氏便起了将女儿卖出去心思。”
杨轻寒:“……”
苟春林:“杨二小姐原本已经找上了一个名叫商容的书生帮她渡过难关,只可惜,钟氏嫌贫爱富,不愿将女儿嫁给商容,最后将女儿托各方关系,嫁进了梁大人府中给人做小妾。”
杨轻寒面无表情的听完,杨轻宁母女本就是罪有应得。
就是可怜商容,居然还被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伤了两回。
“听你这么说起来,梁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苟春林意味深长的点头,“哎,我就是这个意思。”
苟春林这个人,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
不过杨轻寒听他这么一番说辞,大概也了解了梁大人的形象,他主管造业司,汴京所有修葺之事小到民居大到皇宫宫苑的手续都要过他的手。
慕容景当年负责主管灾民房屋的修建,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只挂了个名头好听。
真正做事儿的,其实是下面姓梁的这个人。
杨轻寒冷冷的勾起嘴角,“行,那看来我要与这梁大人会上一会了。”
苟春林好心提醒一句,“大小姐,姓梁的可不好见啊,这个酒囊饭袋日日沉沦在烟花柳巷,杨二小姐进府之后才乖顺了一段时间,也不知这二小姐使了什么闺房手段,将这个狗贼捆得死死的,现在家教贼严,要想见他,最好是从杨二小姐入手。”
杨轻寒目光微沉,“明白了。”
苟春林和慕容姝留下来吃过饭才离开。
入夜之后。
杨轻寒同李月儿一起在亭中赏雪,顺便聊一聊她与周牧息的事。
李月儿说起周牧息的时候,不大的小脸上都是幸福的光。
杨轻寒见了,心里微微苦涩,“这些年,你身边没个人陪着?”
李月儿摇了摇头,仍旧是笑,“没有,这辈子有过牧息,我已经不想再爱上任何男人了。”
杨轻寒喝茶的小手微顿,“月儿,如果周牧息是因为移情别恋才离开的,你找到他之后会如何?”
李月儿神色怅惘的看向杨轻寒,半晌,才艰难的扯出一抹无言的苦笑,“看到他活着,祝愿他幸福。”
亭外大雪簌簌而落,铺天盖地的将汴梁染成一片冰雪世界的模样。
快要过年了。
汴梁取消了宵禁,百姓们可以在晚上出来热闹集会。
万家灯火,看得人内心苍凉。
杨轻寒不禁想起现在远在盛都的辛缜,嘴角荡开一个淡笑。
过年是家家户户团圆的节日。
嗯,有些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在盛都忙完了没有,那些大臣的压力他抵得住么?
他有没有看上的小女子,想收入后宫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明知道她和郝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能待她如初么?
李月儿见杨轻寒半晌没回话,担心的看她一眼,“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杨轻寒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月儿站起身,隐约间亭外竹林中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
她心跳一紧,还以为有什么坏人,不过定睛一看,那人影又不见了。
她松了一口气,定然是自己的错觉。
杨大小姐府上护卫众多,一般坏人应该是进不来的。
于是,她跟杨轻寒告了别,先回家去了。
杨轻寒内心烦躁,胸口堵絮一样郁闷躁动得很,像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又进不去。
她让阿梨和林妈妈带着小相知和小心寒去睡觉,自己则提了好几坛子酒跑到门外的亭子里喝。
酒能解千愁,至少可以让她这一刻没那么难受。
“等我找到郝艋,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
很快,她便将自己灌得醉呼呼的。
趴在石桌上,将酒坛子用力砸在地上。
砸得越响,她心里越痛快!
喝到后来,她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阿缜披着狐裘站在她面前,俊美的脸,高眉深目,一脸禁欲高冷,薄唇线条精致冷硬,不悦的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那双深邃慑人的眸子就这么灼灼的盯着她。
仿佛回到之前,他们还没有因为郝艋冷战的时候。
她开心的扑进他怀里,他胸口的温热跟真人一样,这个幻觉太真实了。
“阿缜,你来了啊……”
她笑,脸颊红彤彤的,都是醉意。
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他怀里,脸颊乖巧的蹭了蹭他,“阿缜,你抱抱我……你还肯抱我么?我知道我不好了,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她越说越想哭,眼里泛着委屈的红,扁着红唇呜咽出声。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幻觉的声音清澈悦耳,落在她耳里,又低沉淳厚,夹杂着一丝难以纾解的欲。
杨轻寒呆呆的从他怀里仰起小脑袋,小手抚上他立体葳蕤的俊脸,“原来幻觉还会说话啊……”
小手被幻觉的大手握住,那手心的灼热烫得吓人。
杨轻寒触电一般将手缩回来,“啊,你好烫,你怎么这么烫啊阿缜。”
“是你太冷了。”
人冷,心也冷。
说不亲近他就不亲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