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渭城府衙。
杨轻寒亲手敲响府衙门前的鸣冤鼓。
“咚咚咚。”
三声。
衙内衙役冷着脸出来,带刀将她们三人带进公堂。
公堂之上,坐着身穿官服的李明甫,一声惊堂木,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
“来者何人?”
杨轻寒一袭墨色锦衣,身姿挺拔,挺若青竹,站在公堂之上,不卑不亢的朗声道,“民女乃是君门江氏的侄女杨轻寒,这次来击鼓鸣冤,就是为了洗脱民女姨母江挽风的冤屈!”
说到江挽风三个字,公堂上一片哗然。
连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震惊渭城的杀夫案,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君氏望族,君望崖是不少人想要嫁的对象,后来娶了经略使江大人家的女儿江挽风,两人成婚没几年,江氏便因为接连死了几个孩子疯了,疯癫之后,神志不清,杀死了自己的夫君。
江挽风被逮捕的那日,蓬头垢面的从君家被拉出来。
百姓们早已忘了她曾经也是个名门淑女,一曲惊鸿,艳惊四座。
他们对她指指点点,唾口大骂她是妖妇,是杀人如麻的畜生。
在他们心里,他们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杀死君望崖的凶手。
没想到,今日,时隔八年,竟然有人前来为这桩成年旧案翻案,倒是有趣了!
越来越的百姓围在公堂门口,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哇,居然有人来给那疯婆娘翻案啊,这事儿真是太稀奇了吧!”
“江氏杀人不是铁板钉钉子的事儿么?这案子还有得翻?我看啊,李大人一直把她关在牢里不杀,就是看在已故江大人的面子上。”
“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或许江氏就是无辜的,她是被陷害的。”
“你懂个什么,她这样的女人最是蛇蝎心肠,说不定啊,那几个孩子都是她自己杀的。”
“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争辩,且看这位姑娘怎么说。”
有人又感叹,“她是江氏的侄女?江氏这侄女倒是一副好容貌啊。”
李明甫昨日便听说有人去牢里探望了江挽风,还拿钱给江挽风买了干净的新囚服。
当时就觉得奇怪,今日见到堂下这个女子,他更加奇怪了。
没听说江氏有什么侄女。
“江氏的侄女?”
“正是,我母亲乃是江氏的闺友,最近偶然知道姨母落难之后,才让我前来为姨母还清当年真相。”
李明甫沉默了一会儿。
江氏疯癫,当年从她嘴里什么也没问出来。
昨晚这个女子去了一趟牢里和江氏待了很久,今日就来敲了鸣冤鼓,只能说明,她从江氏口中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八年过去了,这案子一直悬而未决。
是时候该真相大白了。
“去君家,请君望河君二老爷。”
几个衙役领命而去。
众人等了大越半个时辰,君家二老爷君望河便被带到了公堂。
一来,他便大声嚷嚷,“谁要给那疯妇翻案?是谁?到底是谁?那疯妇杀了我大哥,竟然还有脸翻案!渭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杨轻寒淡漠的转过脸,看向来人。
一身蓝袍锦衣,身材臃肿,脑满肥肠,腰间悬着大片富贵人家喜欢挂的物件儿,但他身上的,就显得暴发户多了。
明晃晃的还挂着金子打造的吉祥物,玉器、香袋、玉壶挂得满满当当。
是个高调又跋扈的中年老男人,并且,没有把李明甫放在眼里。
杨轻寒冷声道,“我,杨轻寒。”
君望河眯了眯浑浊的眼眸,“唷,原来是你啊。”
他没加过她,但听过。
江氏还是他嫂子的时候,就时常让人带君初阳去杨家小住。
说是,给他大哥唯一的儿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儿媳,等他那侄子十岁的时候,他大哥便与杨家订了婚约。
后来,他侄子落崖而亡,杨家不知廉耻,直接一封书信回来,二话不说断了两家的关系。
好不绝情!
还以为两家至此之后老也不向往来了,谁曾想,今日居然还能“有幸”见到杨家的后人呢!
“你还有脸回来啊?不是嫁得良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还回来看我君家的笑话做什么!”
杨轻寒冷冷道,“你们君家有没有什么笑话我完全不在乎,我只知道,江挽风没有杀君望崖,她不是杀人凶手,她不该被诬陷,被一直关在牢里。”
君望河冷嗤一声,“笑话!不是她杀的还是谁杀的?”
杨轻寒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眼神冷冷的睨着他,“你呗。”
君望河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起来,“胡说八道!”
莫羡不着痕迹的挡在杨轻寒身前,抬起长剑,将情绪激动的君望河逼退两步,“对我们大小姐客气点儿,不然,我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直接一刀杀了你。”
君望河一愣,转身就指着李明甫的鼻子,怒道,“李大人,你就任由这些闲杂人等在你的公堂之上故作非为?”
李明甫淡淡的翻了个白眼儿,在他这公堂之上胡作非为的还有他自己。
他怎么不说自己也是闲杂人等?
李明甫清了清嗓子,“肃静!都给本大人安静下来!有什么话,本大人会自己询问,容不得你们在此放肆!”
堂下安静了一会儿。
百姓们低头耳语,也没敢高声说话。
杨轻寒冷淡的看了脸色难看的君望河一眼,“李大人,民女知道此案有冤情,请求彻查当年江挽风杀夫一案。”
李明甫沉声道,“这个案子困扰本官多年,一直没有证据,如今都过去八年了,当年有些人死的死,走的走,还能怎么查?”
君望河闻言,冷哼一声,挺直了腰板儿,“就是!我大哥就是被那疯妇杀死的,没有任何疑义!”
君望河的态度太过嚣张。
在杨轻寒和李明甫面前也没有半分收敛,摆明了知道她和李明甫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故而态度更加无所畏惧。
四下里,也有百姓在不停的议论。
“不是说当年君老爷是被江氏用毒药梭罗毒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