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辛海很吃朋友这个词,以为又是方硕、孟听涛这样的朋友,抚掌大笑。
我劲哥朋友就是多哈!你找闵先宁有事?
马培彬彬有礼的点头:是,我想和闵小姐单独聊聊。
行,那你们聊。
范辛海拉着小秋秋就要走,小秋秋看闵先宁脸色,晦暗不明,有点不想走,可正好旁边公交车进站,范辛海拖着她,就跳上了公交车。
马培虽然看着出身不俗,但倒底和贺劲走哪都自带闪光灯的体质不一样。
两人在校门口一站,并未引起太多注目。
可马培还是邀请闵先宁:这里人多,闵小姐要是不介意,咱们上车说话。
他侧头,下意识朝街对面停着的两辆货车,使了个眼色。
闵先宁的注意力,却全在马培这个人身上。
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大概因为身高不太高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压迫感,脸上还一直带笑,看着倒不是个坏人。
你从京城来?
马培依然笑容可掬,毕竟口音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
对,我刚从京城过来,和贺劲认识有七八年了。
哦,那你有什么事吗?就在这说吧。
马培笑容凝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洞察力,这么敏锐,并不好糊弄。
马培看了一眼周围来往的路人,这样确实不好动手了。
他还是笑着说:听说贺劲要回京城了,你这个未婚妻,是不是还蒙在鼓里呢。
闵先宁,这个还蒙在鼓里的未婚妻,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脸上不自觉的带出失落,强撑着,她问:是吗,他要走了吗?
当然了。他没告诉你?
告诉?
如果冷落就是一种形式,那贺劲已经算是用行动,告诉过她了。
她都差点忘了,他们是有一年约定的——
一年后,各走各路,婚约自动作废。
对,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这都是贺劲曾经说过的话,细细回忆,闵先宁竟然发觉当初的话,竟然不像是玩笑!
而自己,只是贺劲在临南的未婚妻,他的未来,却在京城。
京城那里有她的未来吗?
如果没有,她已经付出的喜欢,是不是早已被贺劲原路退回,而她到今天仍然浑然不觉?!
血液疯狂像心口奔涌,她被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几乎撑破的了心房,指尖发凉,头脑发热,让闵先宁看起来,有几分失魂落魄。
马培目光怜惜,伸手搭上闵先宁的肩膀:闵小姐,其实——
其实,你根本不是贺劲的朋友,
反转来得太快,马培愣住。
闵先宁坚定地看着他:贺劲在京城没有朋友。
而且,我和他怎么样,都和别人无关,如果你要跟我说的话,只有这个,那我要回宿舍了。
再见。
一抹香影决然离开,慢慢淹没在校门口涌出的人群中。
马培坐在车子里,慢慢把车窗升起。
从外表的柔弱可欺,再到心智的异常坚毅,看似普通的闵先宁,大大超出了马培的意料。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贺劲这个未婚妻,不过就是世交联姻的女孩儿而已,马培都不觉得贺劲能看上,绑不绑走,他都没强求。可没想到,只是对话了几个回合,这女孩子竟然能说出贺劲在京城没朋友这种话。
她怎么知道贺家在京城现状?
可见贺劲和她是交过心的。
这么一来,马培反而来了兴致——贺劲能看得上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呢。
有意思。
————
自从见过了马培,闵先宁的不安就又登上了一个新高峰。
她就像时刻等着被宣判的犯人,什么时候贺劲来通知分手,什么时候她的刑罚就算落地了。
等一天,没有。
又等一天,依旧没有动静。
一直等到第四天,周六上午,闵先宁正在宿舍写作文,论述人生美好的时候,贺劲终于打来电话。
同时,闵先宁认为,她的人生,立马就不美好了。
喂?闵先宁心都提起来了。
晚上出来吃饭,我叫老黄过去接你。
我有点不想去。
闵先宁突然很怕面对,哪怕就是不分手,贺劲只说他要回京城,闵先宁也觉得这一刻是难过的。
她觉得她会哭,第一次为离别而哭。
必须来。
贺劲强硬,片刻缓了口气,笑意从听筒中传过来。
给你点了最爱吃的菜,六点见。
叹着气挂上电话。
闵先宁苦笑,分手宴果然隆重,司机来接,还有她最爱吃的菜,呵呵,真是个周道的渣男啊。
晚上五点半,老黄就打来电话,说车子停在校门口了。
闵先宁基本没打扮,素面朝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衬衫裙,背着小包就出门了。
薄日晴空,天空上橙黄黄的云朵,东边是月牙,西边是残日,这样美好的时刻,却叫闵先宁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草草看了眼天空,她弯身上车,问老黄。
咱们去哪吃饭啊?
老黄:妙街,大排档。
哦。
车子上路。
春夏交界,算是一年中临南最好的季节。
妙街这个时候,已经摆起了大排档,每家店铺都把桌椅摆在外头,从街头连到结尾,甚至壮观。
分手宴设在大排档,还真是别出心裁。
闵先宁暗自想笑。
而把头那家店的红柳肉串,最出名,一把孜然撒下去,半条街都能闻到鲜美的羊肉味。
正好六点,各个排档上,乌压压坐满了人,生意热闹,人声鼎沸。
下了车,闵先宁迈着虚浮的脚步,越过一桌桌早已上座的客人,一下就看到了独坐中间桌子的贺劲,他一身白色t恤白色棉麻长裤,连慵懒都显得与众不同,卓尔不群。
他坐在那里,正在点菜。
闵先宁有说不出的委屈感,突然鼻子就酸了,也不管旁边的服务员怎么看,她从后面走过去,一把就抱住了贺劲肩头。
雄性的凛冽外加烟草味,叫她舍不得撒手。
贺劲拉了一下,见她没反应,也由闵先宁挂自己脖子上,神色如常的点好菜,交待完毕。
服务员收了菜单,离开前,看了闵先宁一眼,默默退下。
贺劲才把人从身后,给拉到怀里,闵先宁坐在他腿上,他低头咬她耳朵,声音只有她能听得见。
才几天没见,就这么爱撒娇了?是不是又想叫哥哥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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