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首先一向老实本分的丁小妹得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做得了自荐枕席的那件事。
还有等到事成的时候,她又得表演得出来。
所以这事不简单!
但不管怎么样操作,翌日的时候苏青宁听说了丁小妹和李致远定亲的事情。
她很是惊讶,这两个人单个来看她都认识,可是这一个是丁文山的妹妹,一个是昨天才到她家里来求过亲的人。
就算是被她拒绝了,也不至于这一回来就立刻定下了下家吧。
苏青宁挠挠头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想想反正不关她的事,便丢下不管了。
可她丢得下,人家却不肯放过她。
苏大海从县城一回来,就立刻担忧地跑到她面前告诉他现在县城里很多人都在传她的闲话。
跟丁文山的吗?苏青宁拧眉。
那句老话说的谣言猛于虎不假,但不是还有一句吗谣言止于智者。
之前她从李致远那里听到的时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她以为凭丁文山的本事,他闹不出水花来。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动而消逝,反而愈演愈烈。
苏青宁没有办法开始正视起来。
她安慰苏大海,让他不要担心。
爹,我跟丁文山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了,这事儿本就是没影的事,是谣传。
我原以为他们传几天就过去了,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传出来,不想让我们好过。
既然如此,我要是再假装不知道反倒没劲了。
那倒不如管一管。
苏青宁可不是说说而已,当即叫来李耿,让他去县城学堂里查查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苏青宁让他重点注意李致远和丁文山。
对了,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地扯到了一起,我看问题很大,倒不如你一并查了。
苏青宁还说丁文山脸皮厚,心眼多,查他要是查不出所以然来的话,倒是可以查查他妹妹丁小妹。
这样一查,说不定很多没有头绪的事情便都能查清楚了。
李耿得令赶快跑出去。
他在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时,就想着要去查了,只是主家没有下命令,不好越过他们自行其事罢了。
现在好了,得了命令他跑得飞快,不过大半天,就查到想要的信息回来了。
果然是丁文山自己传的,真贱呐。苏青宁握着手里的茶盏,眼神里一阵冰冷。
看来丁文山跟她还真是杠上了。
李耿恍然间听到苏青宁骂起脏话来,心神一跳,直觉这事儿不小,连忙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大小姐,你看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一声?
苏青宁挥手:不必,我爹娘都不是喜欢摊事的人,必定会劝儿息事宁人,可今日这事儿,我瞧着不能善了。
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反正没有势均力敌,只有敌弱我强,你死我活。
李耿心里对丁文山也有气,但他毕竟小心谨慎惯了,试着劝道:
可,可大小姐,那是丁秀才哦,他是有功名的人,看到县太爷他老人家都可以不跪,我们平头百姓一个,哪里弄得过他。
苏青宁手扬起拍在桌案上:怕他做甚,我看他平日里行为不端,估计有一大堆的问题。
她想起了现代某些被封杀的人,他们平日里看着光鲜亮丽,但在背地里却是什么事都在做。
只是没有人去查他们罢了。
可一旦惹到别人将会被人扒得连皮都不剩。
到那个时候,不管他们曾经的地位再高,赚钱再多,也只有被封杀的命。
像丁文山那样的人,苏青宁都不用细细思量,小说里早就提到过,他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做多种准备,手里攥着这家小姐,扯着那家小姐,骗得好些个未婚女子拿着家中资财围着他团团转。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纠缠了那么多个,却能让她们都觉得自己是唯一的那一个。
就连精明如苏绿宁都深陷其中。
苏青宁转转眼珠,当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一个时,那样岂不是有一场大戏可看。
她坐下,招过李耿,让他去寻几本丁文山抄录的文章来。
李耿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寻人家的文章做什么,难不成他家大小姐还要考学做女先生不成?
不过李耿已经习惯了顺从苏青宁的意思,她就算是弄得再夸张,他也只有照做的份。
等到苏青宁拿到丁文山的字迹捏在手里细细地研究了一番,很快便看出他写字时的特色来。
写横的时候,他从来不喜欢写得很平,而是上弯后提,写竖勾的时候那一勾特别明显,像是带着刀锋一般。
字写得也不怎么样嘛。苏青宁对比着沈昀和陶华宁的字得出结论。
哎哟嗬,大小姐,这也分跟谁比,要是跟沈先生和陶少爷比那是半点都比不上,可要是跟小的们比那不是天上人间,不是一回事。
李耿左看右看,他觉得这笔字写出来还是能看的。
苏青宁摇摇头,没反驳李耿,只是拿着文本多看了几眼,接着便自己趴在案几上写写画画起来。
好一会儿,她在宣纸上书就一封信函,吹干转迹交给李耿,让他送到某某家里去。
一连写了好几封都按原样送出去。
李耿跑得倒快,但做过之后,想想他送的那些人家,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忍下心慌小声道:大小姐,这些收信的人可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家里的千金小姐,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
苏青宁微微眯眼,她晓得李耿这也是好心一片,怕他们此番行动摊上什么事儿。
不过后果什么的她早就评估过了,必定是没有什么事的。
她安慰道:放心好了,就算有事也落不到咱们身上。
送这信你是匿名的,她们只会找到那个写信约她们的人,咱们可是全程都没有出过面。
李耿想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儿。
他只是负责跑跑腿,然后在那些大户人家那儿给门房使点小钱以便托他们把信送进去罢了。
至于是谁写的,为什么要写,他可不知道,他们家小姐也不知道,因为这字迹很明显就不是他家小姐的。
李耿此时明白了苏青宁为何要模仿别人的字迹了,合着他家小姐心里早就有数了。
二月初一,难得是一个大晴天,清晨的乡村,天色空蒙,晴空碧蓝,美得极为有层次。
苏青宁收拾打扮一番,带着李大丫坐上骡车往醉风楼里赶。
原本李耿不放心是要跟着去的,但被苏青宁以他先前送过信,为防被人认出来为由打发留在庄子上,跟她爹商量春种事宜。
入座醉风楼二楼雅间,苏青宁在打听清楚对面的牡丹阁里还没来人之后,便倚着栏杆往下看。
很快董掌柜便亲自端站茶盘进来了。
苏青宁闻到一股清香入鼻的茶香,她不由笑了:哎,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有要茶水。
她这回来光顾着看热闹了一时之间忘了吩咐小二给她上花茶了。
哎,苏小姐来了,哪里还需要点,这是我们少东家特意放在我们这儿的好茶,说是只要看到你来,就给你煮上,还有这松饼,虽说方子是自小姐你那里得的,但这回学的点心师傅手艺不错,你尝尝顺便掌掌眼,给提点提点。
原来是陶华宁的吩咐,苏青宁粉唇上扬微微笑了笑。
这么贴心的事儿倒像是他做的出来的。
她品了一口,果然是她最喜欢的茉莉花茶,此茶清香好闻,喝起来茶味不重,很得她的欢心。
且那松饼味儿也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她的,但也能入她的口了。
她毫不避讳地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回。
董掌柜笑嘻嘻地带上门出去了,少东家吩咐过了,只要苏小姐来就必定得把她伺候好了,如今她这么高兴,定是满意了,他也就不辱使命了,想想,他还是派小二跑了一趟陶府。
万一少东家想要亲自招待苏小姐了。
苏青宁此时顾不上董掌柜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守在窗前,看着楼下。
时不时地有马车经过,还有身着绸缎的富商骑着毛驴走过去。
偶尔也有一些大家小姐带着家丁丫环逛街,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往这里面走的人。
小姐,你在等人?李大丫看小姐一会儿精神抖擞,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她都看出些端倪来了。
哎,可惜要等的人一个都没来。
还早着吧,差一刻钟才到辰时。李大丫随口答道。
苏青宁一怔,在心里悄悄地换算了一下时辰才想起来,特么的,她信上约的人家辰时一刻见面。
唉,都怪她急着看热闹,忘记看时间了。
准点醉风楼下面迎客的店小二突然高叫一声:哎,刘家二小姐楼上雅间儿请。
方小姐牡丹阁请。
苏姑娘你这也是牡丹阁,好滴嘞,上客。
白,白太太里面请。
苏青宁透过窗栏的缝隙将走进店内的女子尽数看了一遍。
嗬,好家伙,这里面不仅有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有乡村庄户人家的姑娘,就连市井间死了男人的小寡妇都在里面,这场热闹还真是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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