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一惊,来不及出声示警,假装翻身趴在床上快速捂住口鼻。
那阵烟雾吹过之后好一会儿,外面的人确定烟雾扩散得差不多了,便一个个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在门上捣鼓了一会儿。
很快门栓被人用长刀弄开了,门吱呀一声打开。
几个蒙面人鱼贯而入。
房内没有点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跑去,二话不说举刀便砍。
苏青宁在黑暗中看着,吓得死死捂住口鼻,她不敢喊,这一声喊出去头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她相信连她都知道的事情,睡觉那么警觉的沈昀不可能不知道。
她坚信这一定是他的算计,肯定是。
只是听着那些蒙面人一阵疯狂地乱砍,尖刀与床板发出的碰撞声还是一阵一阵地击打在她的心房。
不过迟迟没有听到刀子入肉的钝响,苏青宁又再一次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测。
沈昀早就不在床上,其实以她的耳力,她一早也听出来了,床榻的方向没有他的呼吸声。
甚至整个房间都听不到任何他的声响,只隐隐能够闻到空气中有一丝熟悉的药香。
他就在这里面,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正想着,蒙面人里面也有人反应过来了,骂了一声:操他娘的,老子上当了,床上没人,快,快撤。
话音未落,灯突然亮了,一盏接着一盏,房间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苏青宁不知道是谁点亮的灯,不敢睁眼,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不过听刚刚那群人那么害怕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沈昀的人。
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果然就听到了沈昀的声音:拿下!干脆利落。
屋内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响起。
苏青宁生怕沈昀的人打不过,借着被子的缝隙悄悄地睁着一只眼睛看着。
很快便尘埃落定,沈昀的人完胜对方。
也是,他这个人心思缜密,既然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
有了第一次的被刺杀,沈昀早就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们钻入其中。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五个蒙面人已经尽数被制服。
因为有过之前的经验,这次没等他们服毒或互相残杀,就已经被拔掉了牙齿里的毒药。
不用再担心他们咬毒自尽。
公子,是在这里审吗?杜三问道。
沈昀看了一眼外面,然后走向苏青宁,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见她没有反应,便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放到了床榻上,动作轻柔。
他抬手命人熄掉了多余的灯盏,只留下一盏,又放下了床帐才道:就在这里,船上人多口杂,不好行事。
杜三指指床榻的方向,意思是在询问苏青宁听到了怎么办。
她中了蒙汗药。沈昀道。
杜三这才想起来,这些蒙面人进门之前就做了这样的手脚。
这样也好,免得他们行事还得专门避着苏青宁。
别挣扎了,你们逃不掉,也死不了,现在还是好生生想想怎么老实交待。杜三一开口就是惯常审问的人,直指重点。
五个人脸上的蒙面巾被人扯了头按在地上,并排趴着,一个也不理睬杜三。
杜三又连着问了几句,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很明显这些点子还挺扎手,需要上点特殊手段,他小声请求沈昀,得到他的首肯:废掉他们的右手。
杜三二话不说上手就掰,硬生生把五个人的手挨着折断。
啊因为早就堵了他们的嘴,床榻上的苏青宁竖着耳朵也只能听到细微的嚎叫声,惨不忍睹。
再不说我家公子一定会让我再折了你们的右腿。杜三冷冷地警告。
有人耐不住这断骨之痛,在地上嚎叫着直打滚,满头大汗。
别啰嗦,继续折。沈昀毫无感情,脸上冷若冰霜。
主了狠,手下人杜三也不例外,沈昀话音刚落,他便立刻折掉了离他最近的那人的右腿。
啊又是痛到极致,却又偏偏被堵住的声音,喊之不出,痛到想死。
苏青宁尽管看不到这样的场面,可光是听着就已经毛骨悚然。
她一直以为沈昀只有两副面孔。
一个是在她面前是的冷硬,另一个便是在外面人面前的温雅,可没想到他还有第三副面孔——铁血无情,狠辣至极。
相比在她面前那样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平常了。
可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苏青宁忍不住细究。
同时耳朵里又再次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刺激得她身子不止的地打颤,她又忍不住想,那些人的骨头竟然有那么硬,不知道沈昀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或者他们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以沈昀心狠手辣的手段来看,这群人绝对坚持不到最后。
也许他们可以不怕死,骨头也够硬,但是人的心性坚定程度是有限的,有勇气去死,可是重刑之下未必有人熬得住活着。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人开始熬不住了:饶,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莫子都说。
沈昀把瞟向床帐的目光收回来,盯着第一个示弱的人,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蓬莱阁的人?
不,不是的,我们不是莫子蓬莱阁的人,是是啊,老孙,你个大棒槌子,你打老子搞莫子。老子受不了了。
刘子,你说,说嘛,莫要把你屋里的人害死。老孙拼尽全力踼了他一脚。
我,我管不了,我死不怕,莫子都不怕,可我就是怕痛。刘子哭得眼泪鼻涕水长流,可见他是真的怕痛。
说说看。沈昀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心皱了起来。
我们是毛文派来的人,他说你们把他经营得那么好的地方毁了,他恨你,要把你弄死,还要把你身边那个长得好看的娘们给干了
咚刘子嚣张刺耳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沈昀亲自上手踢了一脚,照着他的心窝子踼过去,只这一下,刘子已经口吐鲜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杜三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朝沈昀摇头:公子,他死了。
沈昀冷哼一声,厉眸锐利如刀挥向其余四人。
说实话,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嘴里有半句胡话,他便是你们的下场。
一脚便把人踹死,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干脆把现场的四个人震住了,也着实吓到了。
你,你,你是朝廷命官,居然,居然乱开杀戒,你,你就不怕御史台的人弹劾你吗?
沈昀冷笑:你们也算人吗?不就是蓬莱阁养的一条条丧家之犬吗?
这话没人敢再接,他们第一次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论。
他的手段完全不是他们在基地里学到的东西可以对付得了的。
至少刚刚的骗局和那场戏他们自以为已经发挥得很好了,但是人家却连半个字都没有相信,而是一脚把人踹死了。
至此没有人敢随便开口了。
假话他们不敢说,面前这个人就是疯子,他发起疯来,比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还要冷血无情。
看来断手断脚不足以让他们说实话,杜九,给他们一些甜头尝尝。
一早候在一边早就蠢蠢欲动的杜九已经忍耐不住了,听到此番点他的名字,立马兴奋地跳出来:
公子放心,大理寺那么些日子属下也不是白呆的,就让属下好生伺候他们。
杜九话音落下,腰带一解,从怀里摸出一套大小不一的针来。
长的足有两寸,短的也有大拇指长。
粗细不一,但在灯光下都闪射着银光,再配上杜九那标志性的不阴不阳的笑脸,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不过害怕归害怕,在他没有出手之前,大家都心存侥幸,以为不过是些银针,最多扎扎针,痛也不会有断骨那么痛。
然而等到银针戳到他们身上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有蚀骨噬心之痛。
苏青宁听到他们的叫声虽然不大,但一波接一波的停不下来,不禁好奇想看看杜九到底是怎么折腾他们的。
只是伸手刚把床帐掀起一点点,便对上了沈昀那道清冷幽深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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