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在没有听陶华宁分析情况时心里对于逃离这里充满着信心。
听他说得多了,她反而有些抑郁了。这样一搞,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逃离这里呀。
想着她便有些累了,打了个呵欠,陶华宁见着了,想到她这一路上奔逃回来也着实是累,连忙让她歇息。
苏青宁累得客气不起来了,草草洗漱沐浴便睡下了。
她实在太累了,所以睡得极熟,因而并不知道在这个夜晚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在北狄营地,呼延协律因为没有抓住他们极为生气,一气之下,带着人把被扣押下来的那群商队给搜了个底朝天,让人跪在营地前,一个一个挨着问话。
这一搜一问不得了,竟然让他知道了,原来与他一道合作做皮毛生意的幕后南梁人竟是沈昀——那个他心心念念想要杀的人。
;呔,竟然是他,这生意不做了。呼延协律心中那个气呀。把求而不得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这些无辜的商贩身上。
烧了他们贩卖的皮毛,没收了他们的马匹,还把人都给绑起来扔到了山坡后面的伙房里。
盛怒之下的呼延协律无人敢接近,但事事总有例外,这个人便是闵文中。
他与呼延协律有五年的交情,对他的性情和为人十分了解。
如此光火的呼延协律他还是第一次见,但他并不畏惧。
闵文中带上一壶酒和一碟子凉拌的牛肉进了呼延协律的牙帐。
看到北狄的第一战神正盘腿坐在地上发呆。
闵文中无奈地耸耸肩,走近他,放下酒和牛肉,学了他的姿势往他身边一坐歪头道:;小王子何事烦忧。
;你不是知道吗?呼延协律早就看到他过来了,他只是不想动弹。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便是先前已经拿那群放走苏青宁的商队发了气,但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排解不了。
他气闷的说话都是嗡声嗡气的,这副样子好像死了爹娘一般。
闵文中;嘿嘿笑了两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这道理小王子以前不是吃得挺透的吗,怎么如今就走进死胡同里了。
;不一样,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早瞧上她了,人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眼瞅着就答应嫁了……这不是南梁人常说的到手的鸭子飞了。
这要是还是从前那样,想得着,要不着,呼延协律或许还没有别的心思,但现在人明明就在咫尺之间,曾经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真切地感受过她的温柔,她的贤惠,她的厨艺,她的一切美好。
没有得到过就不知道失去会是多么的让人抓心挠肺,越想心情越糟糕。
不去想心情也糟糕。
反正他现在的心情怎一个糟字了得。
;喝酒。闵文中自问一生中醉心于做生意,对于男女情爱什么的他并不感兴趣,也从未想要尝试,所以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恼,见他这般难以摆脱,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但这件事情与他而言太过陌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举起海碗邀他喝酒。
呼延协律心情不痛快,喝起酒来没有节制,三两下就一头栽到酒里去了,嘴里嚷嚷着要一醉方休。
人心情不好,酒量再好也容易醉,情绪上就先把自己给迷醉了。
所以呼延协律这次是真喝不了多少酒便倒在了地上,只是心里是极为不甘的:;抓住她,我一定要抓住她。
闵文中一脸无奈心道你要抓人家干什么,感情这事儿从来就不是能强求的。
可他不敢说,笑话,这话平日里捡着呼延协律高兴的时候在他耳边开玩笑地念叨两句便罢了。
捡他愤怒的时候说,岂不是当刀送给他砍脖子。
他没那么蠢。
况且他这会儿来是有目的的,他要救出被呼延协律无故发泄的商队,那些人里面可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好在他计划得好,苏青宁也配合的好,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把他牵扯其中,让他安全逃过一劫。
不然看呼延协律这样,他还真没有把握他会不会连着他一块儿收拾了。
;小王子,商队的事……
;你,你看着办。酒后的呼延协律躺在地上,一副不想管事的模样。
;哎,这气发泄便发泄了,生意还是要做的,要是小王子不想再与大梁那边的人合作,不如再换一个,我闵家可不愁合作的人。
;换,换,换,必须换。呼延协律表面醉了,其实心中并没有醉。
他只是不想动弹,就想这样懒懒地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父汗早就预测过他这辈子就擅长打仗,别的什么都不擅长,让他找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解决,不要什么都往身上揽,一揽就出事。
所以他在发泄过后已经想通了。
钱还是要赚的,他又没病,怎么能跟银钱过不去呢?
他只跟那个听过未见过的沈昀过不去。
首先第一步就是取消跟他的合作,听从闵文中的意思重新找一个。
呼延协律挥手让他去办,他现在累了,只想睡觉,等到睡醒了,酒醒了他自然会想到办法追回苏青宁!
天亮了,大同城的清晨还是极为热闹的。
毕竟是大梁朝的处北边的一座重城。
这座城池建制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因其有利的地形,易守难攻历年来都是边疆的重城,多为兵家必争之地。
而且这里也是大梁与北狄民间交流的重要场所。
大梁人需要北狄人提供的皮毛和雪山、草原上的特产,而北狄人需要大梁人提供的粮食和铁器工具等物件。
故而就算是在北狄和大梁打仗的时节,明面上的互市被关闭了,但是这里私底下的交换集市也会偷偷地开着。
生活所需,什么都阻止不了。
苏青宁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她梳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内心仍旧有些惶恐。
她看着四周,要不是这里是实木家俱,坚硬的墙壁,她可能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已经从北狄的营地逃回来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陶华宁坐在她的床前,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张舆图在那里仔细瞧着,时不时地还要拿笔勾勾涂涂看得很是认真。
苏青宁侧头瞧他两眼,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轻轻咳嗽一声道:;哎,宁哥儿,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陶华宁笑着摇头:;没有,早起了。
昨夜他在苏青宁睡着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因为想到苏青宁就在隔壁睡着,他觉得格外的安心,所以一沾床便睡了过去。
只是睡到一半突然间做了噩梦,梦里苏青宁不见了。
他吓得一个激凌醒了过来。
看看天色尚早,方才蒙蒙亮,空气里尽是初冬的寒意。
他干脆裹了衣衫,洗漱过后就往苏青宁的房间跑。
守着她,他才有安全感,才会真实地感觉到她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像往日那样,梦里梦的好好的她回来了,结果一觉醒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说什么他都要瞧着她,守着她。
但是手上堆积的事情又不能不做,所以便出现了苏青宁醒来后看到的那一幕。
;你看的什么?苏青宁问道。
;我想找一条可以让我们安全离开的路。
这话说着容易,但其实很难。
先前苏青宁提醒过,说他们可以走北狄人走那条道。
但其间有一个大大的阻拦,因为那条小道只能绕过大同城,其实它并不能通往大同城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身在城里出不去。
他们要是出了城,自然就可以借助那条小道绕回到大同城后面,如此便可以紧急南下,成功逃离。
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如何绕过大同城,而是如何离开这里。
要知道,大同城守将黄皮兴表面上不敢对朝廷派来的内阁大学士曹昆做什么,但是暗地里却一直在下命令严守城门,不让可疑人士混出城去。
这个可疑人士自然就是曹昆、陶华宁一行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肯定不能出去冒险。
拿自己的生命来赌黄皮兴狗胆是否包天,是否敢把朝廷三号人物拿住。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很没有必要冒险。
苏青宁眼见着陶华宁忧心忡忡,起身洗漱后,主动拿过舆图研究,然后眨眨眼睛道:;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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