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千穗很想要回家, 但是她不得不协助警视厅那边做调查。
他们在怀疑真子小姐的身份。
“我的丈夫破产后跳楼自杀,家里背负着巨额的债务,我没有办法只好请求松下君帮我找一份工作。”
“当时真子小姐家出了点事情, 听说是两个女佣把她的房子抵押去炒股, 被银行的大桥经理发现。松下君将我介绍给真子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干活就好。”
小警察看着这个女人,“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石原千穗猛地抬起头来, 她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我一直按照松下君的交代办事, 并不曾留意这些。”
“是吗?松下明交代说他买的很多股票都是中岛真子推荐的,难道你连股票都没有问过她吗?”
石原千穗苦笑一声,“警察先生, 当您背负着几千万的债务时, 我想您是没有心情去购买股票的,我和公婆都在努力的工作,为的是偿还我先生欠下的债务。您大可以去调查,看我是否有进行炒股。”
当然没有, 银行账户上的资金来往记录显示,这个女人每个月都会固定还钱,过去这段时间, 最大的两笔开支应该是购买了几个小黄鱼。
而这几个小黄鱼也都核查无误。
“那你为什么出售在东京的房子?”
“最近股市不怎么好, 警察先生别这样看着我,您应该知道有很多炒股的人, 每次我去买菜的时候都能遇到他们在讨论股票,可今年大半年他们讨论的次数明显减少,而且我经常光顾的一家水果店的老板把自己的店面卖了出去。”
石原千穗很是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我不知道真子小姐是否还能够维持这么光鲜的生活,如果她也不赚钱了的话,那没人会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也供不起东京的房子。我本来就生活在乡下,再回到乡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年轻的警察看着这个女人,“确定和中岛真子无关?”
石原千穗看着对方,“没有,我没必要骗你警察先生。”
一遍遍的审问,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又重新去问。
石原千穗不耐其烦的回答,一如过去服侍秦蓁时那般耐心温驯。
其实她也喜欢看书,真子小姐离开日本前的大半个月,她跟着这位主顾看了好几本侦探小说。
还记得这位年轻的女士说过的话,“如果让你回忆一星期前你吃了什么午饭,午饭后你做了什么事,石原太太你能回忆几分?”
石原千穗能完完整整的重复。
她记得真子小姐笑了起来,“没几个人能完整的记下过去的某天做了什么事,所以一般来说,侦探小说里总会有这么一个设定,如果当人能事无巨细的说当天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自己吃了什么饭,哪个时间点吃的都一清二楚,那么这个人总是有些嫌疑的。”
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只是石原千穗想不明白的是,真子小姐也料到自己不会出卖她吗?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
尚晓岚再度被喊出来时,她的眼睛里还有光。
只是当看到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时,她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太太,您以为来找您的是中岛真子吗?”
尚晓岚猛地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她亲手将您送了进来,您还这么关心她,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与中岛真子是认识的吧?她是您的女儿?”
尚晓岚迅速的否定,“不是,你认错了。”
“哦,我果然没有猜错,她竟然是您的女儿,难怪她竟然能找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呢,这可真是可笑,帝国的首都竟然任由着这么多中国人四处横行,真是太荒唐了些。”
尚晓岚看着喃喃自语的年轻男人,她有些慌张,“你别胡说八道,她跟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以为能骗到我。”
“我骗你做什么呢太太,我只是从阿部太太那里打听到了一点点消息而已。不过您的态度的确证实了我的猜想,她真的是个中国人。实在是太遗憾了。”
惶恐无限放大,尚晓岚看着那年轻人,“我说了她不是我女儿。”
她不傻,在接连几个人都过来跟她打听中岛真子的情况时,尚晓岚终于意识到,那个与秦蓁长得极为相似的年轻女人,真的就是秦蓁。
恨吗?
她当然是恨的。
秦蓁她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锒铛入狱,甚至从没有来探望过她。
她猜到这个答案时,几天几夜都没睡觉。
可是当这个年轻人说遗憾时,她又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年轻的警察站起身来,“太太您不用那么的担心,您的女儿并不在日本,我现在并没有抓到她,不过被我认定的人,我总会抓到她的。冒犯帝国尊严的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是,希望您服刑愉快。”
看着离开的年轻人,尚晓岚的神色再也绷不住,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与慌张。
……
邢妍最近不怎么敢出去,尽管改名换姓甚至改变了自己以往的风格,甚至她如今住在大阪。
但总是担心出去会被熟人遇到。
“现在螃蟹味道不错,言子小姐你不打算吃点螃蟹吗?”
邢妍看着说话的人,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谢谢水谷小姐,我不太喜欢吃这个。”
水谷理惠露出几分遗憾,“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螃蟹真的很是美味。”
她一开始甚至以为这个人就是那个神秘的池上彦。
但很快,水谷理惠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个年轻女士虽然已经足够的冷静淡定,但是她对股市一窍不通,怎么可能是池上彦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她自然会帮助这位年轻的女士渡过难关。
“你想要去东京吗?”
邢妍是有这么个想法,但她缓缓摇头,“我暂时先不回去,等到回头风声小了再说。”
水谷理惠笑了起来,“你是党员吗?”
这个提问让邢妍愣了下,很快她给出了答案,“不是。”
“那你不怕吗?”
怕,怎么会不怕呢?
然而当安全躲过搜查来到大阪后,邢妍又没那么的害怕了,“人固有一死,没什么好怕的。”
水谷理惠闻言带着些钦佩,“您真是一个可敬的人。”
邢妍苦涩的笑了起来,她整理了下自己这糟糕的情绪,好一会儿这才问道:“水谷小姐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是你们,不是你。
水谷理惠当然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这个年轻女士问的不是她水谷理惠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想知道日共有什么打算。
“我不太清楚,言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邢妍想起了秦蓁留给自己的讯息,“是有一个小买卖,不知道水谷小姐有没有兴趣做。”
其实说过这个建议的时候,邢妍自己都带着几分不确定。
她看着水谷理惠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裹尸袋?”
邢妍咽了口唾沫,十分认真的强调道:“是的,裹尸袋。”
水谷理惠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了来,“池上君,这是有多恨我们呢,难道他就不怕我把你交给东京的警视厅?”
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切肤之痛,那些被冲昏了脑子的国民怎么会意识到这个政府的肮脏?
裹尸袋,希望能安抚他们的灵魂。
愿地狱没有尘世纷扰。
……
秦蓁在出国访问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随行人员也瞧到了那个人,轻声问她,“需要联系当地警方处理吗?”
“不用管。”
她并没有把这人放在心上。
这次出国访问,是为加入关贸总协定做准备。
90年离开日本后,秦蓁在伦敦待了有差不多小半年,等到圣诞节后这才回到国内。
彼时李部长身体不怎么好,部里头事情也多,刚回国的秦蓁被委以重任,开始为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奔走。
实际上中国也是关贸总协定的初始缔约国,然而很长时间以来权利都在东南小岛那边。
想要恢复席位困难重重。
明年关贸总协定就要更名为世界贸易组织,秦蓁这次前来巴西,也是就明年能否入世一事做努力。
但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看和美国那边协商的如何,而她和美国那边打交道偏生不怎么顺利。
因为正值世界杯期间,巴西这边热闹得很,街头巷尾四处都能够看到足球。
足球滚落到秦蓁脚下时,她笑着弯腰捡了起来,奔跑过来的小男孩笑着将一个小纸条放在了她的手中,用葡萄牙语跟她说谢谢。
不远处的年轻男人摘下了帽子,鞠躬朝秦蓁示意。
半个小时后,里约热内卢的一家咖啡厅里。
年轻的男人看到进来的人脸上露出薄笑,“中岛真子小姐,久仰大名。”
他是被戏弄的老鼠没错。
但当一个老鼠足够耐心,用三年多的时间都在做一件事时,便是猫也会走投无路。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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