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叫声有着洞穿耳膜的杀伤力,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灵魂呐喊。
这水猴子摆明了就是知道自己搁浅必死无疑,要惊动这里的水银胄,拉上我们同归于尽。
一口老血上头,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暴怒之下,抡圆了狠狠一棍子砸在这水猴子的脑门上,力道巨大,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一大滩花花绿绿的东西从其脑壳中飞了出来,犹如拌着韭菜花的豆腐脑似得。
水猴子倒地,抽搐了几下,再没动静了。
我眼巴巴的盯着四下的水银胄,心里发毛,一张张黑青色的脸就在眼前,实在叫人安心不了。
“应该没事?”
张歆雅艰难吞咽着口水,再也不说水猴子没威胁的屁话了。
她这问题注定无解,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事儿?
除非这些水银胄身体里的魂魄架不住千年折磨,彻底魂飞魄散了!
但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身是养魂壳,尤其是居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魂魄是非常坚挺的,一般不会挂掉。
很快,我的目光凝滞在右手边不远处一具水银胄上,这具水银胄脸上出现了许多白色的裂痕!
这是一个嘴唇肥厚,面目极其凶恶的羯族大汉,黑青色的脸上平添了这许多裂痕,犹如暴晒之后皮肤翻卷开裂,手电照射下,能看见那些裂痕中正“滋滋”向外冒着白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猪毛的味道。
蜡封碎了!
每一具水银胄都擦满雄黄,加以蜡封,让雄黄不散,如果没有受到特殊刺激,这些水银胄根本动弹不了,蜡封都极为完好,一旦碎裂……只有一个可能水银胄动了!
与此同时,张歆雅也动了,竟直接朝着那具水银胄扑了上去,速度出奇的快,能有这份脚力,要说不是个练家子,只怕谁都不信!
我已经被这副彪悍的作风给镇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她扑到那具水银胄近前,就跟杀鸡屠狗似得伸手“咔吧”一下扭断那水银胄的脖子,最后更是抱着对方的脑袋来回扭,以至于颈骨完全折断,就剩下一层干皮连着,脑袋都耷拉了下来,再以一记炫目到极致的后旋踢“嘭”的一声将对方的脑袋彻底踢飞。【……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隐隐约约之间,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用说,这具水银胄彻底完蛋了,里面的魂魄就寄居的头颅内,已经被打散。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破门!”
一道低沉喑哑的低喝响起,张歆雅回头,双目四瞳,而且嘴唇发黑,瞳孔冰冷,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这绝不是我认识那个张歆雅!!
声音不同,冰冷无情,与那个大大咧咧的都市白领丽人完全就是两码事儿。
嘴唇发黑,这是典型的鬼上身呀!
我背后凉气直冒,一瞬间有了很
多猜测,更不敢多问,仓皇转身朝墓门跑去,因为魂不守舍,跨上台阶的时候脚下打滑还摔了一大跤,稀里糊涂的差点趴在水猴子的尸体上,而后手脚并用,堪称连滚带爬的来到墓门前。
这工夫,四周的水银胄果然都在逐渐复苏!
越来越多的水银胄身上的蜡封破碎,张歆雅在到处灭火,这个时候的水银胄还不能动,是最好对付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把斩首刀,一时间这里头颅滚滚。
其实,也就她能做到这一步,换了我只怕奈何不得这些水银胄。
这些人生前是被水银活活灌死的,重金属沁入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以至于千年之后,尸体坚硬无比,非寻常粽子能比,刀枪不入,也不知道张歆雅是如何做到的,在她手里,砍头斩首什么的压根儿不是事,水银胄完全就是纸扎的。
见她如此利索,我稍稍安心,一门心思的扑在了眼前的墓门上。
兴许真如老白所说,我们礼官几千年来都在地下讨生活,这份情怀流淌在血液里,根本戒不掉,如今实打实见到了真家伙,瞬间就进了状态,心无旁骛。
这道墓门,单纯的从外表来看,其实就是简单的落地石闸,实在没什么值得说叨的地方,在古墓里太常见了。
若说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在墓门旁边镶嵌着一块标准的19路围棋棋盘,黑白子分布,上面有滑道,在棋盘之下,还镶嵌着大量的棋子,应该都是闲子!
我仅是看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了,这是一道机关锁。
正常而言,墓门都是反锁,防止有盗墓贼破开,但这里不同,是末代天官活埋他人的地方,锁自然在外面,不过这道锁比较复杂一点,如果我没猜错,在墓门内部,应当有很多滑轮,棋局上面的每一个黑白子都连接着一个滑轮,若是黑白子滑动得法,里面的滑轮就会运转起来,将眼前的这道石闸吊起来!
不过,机关锁破解大都十分费劲,很耗时间,眼下情况紧迫,我最早想到的还是简单粗暴的法子,将耳朵贴在石闸之上,用手指轻轻敲打,这是通过回音来判断石闸质地,进而揣度其重量,能否用撬棍支撑起一条容人钻过去的缝隙,基本操作而已。
石闸内没有回音,说明内部完全是实体的,而且,这道门敲打发出的声音非常古怪,不像是打在石头上的闷响,中间还夹杂着清脆的颤音。
我瞬间放弃了蛮力破坏的想法,这道门不完全是石头质地,而是两道厚重的石门中间又夹了一块金属铅门,重量非常恐怖,是寻常落地石闸的四到五倍,而且这样的设计会让墓门坚固无比,别说是暴力破坏了,你就是拿炸弹炸都炸不开,高宗皇帝和武则天的乾陵就是采用的这种设计,民国大盗孙殿英当年都吃了
瘪,只能放弃。
似如此分量的墓门,内部至少都得有七十二个滑轮才能吊起,我们礼官把这样的门称之为七十二路机关门,算是最复杂的墓门之一。
这里面到底关着谁啊,我那位老祖宗用这么丧心病狂的门来封锁。
我满心的抱怨,但目光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墓门旁边的机关锁上,观察上面的黑白子布局,最终确定,这应该就是古代围棋四大名局之一孙策诏吕范弈题。
题,简单的理解,便是围棋里的残局。
这种布局是礼官经常干的事儿,我爸常常说,棋本太极,法象乎天地,统归于河图,有阴阳至德之臻,反正就是说围棋这东西包含着我们老祖宗的世界观价值观,追本溯源还是与河图、洛书有关,这也是我们礼官的根本,无论有多少骚操作,最终的理论依据还是河图和洛书,所以,礼官设计出来的机关匣,很多都是围棋残题。
在讲究琴棋书画的古代这自然不算什么,可在现在这就很丧心病狂了,一千个人里你能找出一个懂围棋的不?会象棋的都很少了!更不用说那些盗墓的苦哈哈,懂这个的有几个?一下礼官设计的墓穴,但凡遇到这种机关锁,常常是的哀鸿遍野的局面。
我倒是还好,打小类似于《玄玄棋经》之类的东西没少看,古代的名题多有涉猎。
比如眼前这道题,这是孙策和手下一个叫吕范的人对弈留下的千古名题,两人都是三国著名的对弈高手,被那位末代天官信手拈来做了机关。
我一边回忆着棋经上记录的二人对弈的路数,一边开始移动上面的黑白子,一旦进了状态,早就忘乎时间,直到墓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时,我整个人才陡然惊醒,却见墓门一点点的打开。
“成了!”
我大喜,扭头一看,立即傻眼。
一大片水银胄此时全部苏醒了,眼睛睁开,里面的眼球犹如水泡一样,不过里面灌着的是水银,刀枪林立,呈扇形正一步步朝张歆雅迫来,她脚下倒下一大片无头尸体,但她身上也多了许多伤痕,血迹斑斑,如今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那些水银胄每每向前迫近一分,她就后退一步,眼瞅着已经被逼迫到了台阶处,见墓门打开,二话不说掉头就朝我这边跑来,可她似乎力竭,两腿打摆子,没跑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几个水银胄立即扑了上来。
见此,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