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心跳……
毋庸置疑,这是判定一个人是死是活的基本标准。
难不成这些陶俑还真是活得?
这可真是千古未闻的事情!!
听说过千年不腐的尸体,却从未听说过千年不死的人。
一时间,我也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了。
难不成,那盘蛇大神还真如神一般,如今它就要跨越时间长河归来,所以这些曾经追随他的人也都有了复苏的迹象?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立刻被我掐灭在朦胧状态。
墓葬确有些非同凡响的地方,设立的巧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达成人的愿望,亦或者成为滋养邪祟的巢窠,但绝不会变成死者复生的温床,至少在我的家学中没有这样的说法,估摸着就是圣武天官来了,也会全盘否决这样的荒谬言论。
“我不信!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了千年的人怎么就能活了!”
我低喝一声,一把将老白扒拉到后面,抡起天官刃猛然砸向面前的陶俑。
啪嚓!
陶俑面部的陶皮瞬间破碎开来,连带着直接被掀翻,面部朝天。
兴许是我心绪过于激动,这一棍子多少有些用力过猛了,不仅陶皮被破坏,就连尸体面部的那层玻璃状的结晶物都破裂开来,就像是打碎的玻璃一样,裂痕瞬间密布在对方的脸上,颧骨处塌陷下去,不断有血污从眼眶里流出来,面部光洁,栩栩如生,只是神情有些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莫大的痛苦,另一只没有被破坏的眼睛里尚且能看见血丝,只是血色已经不再鲜红,呈现出一种坏血特有的黑青色。
这分明是一个大活人,直接服下了鼍珠粉,被制成了陶俑。
鼍珠粉有剧毒,一些书上记载,服下这种东西后,有裂心穿肠之苦,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能细细体会到那种毒药穿透全身的感觉,直至变成一具雕塑一般的东西。
只是,眼前这具陶俑的模样,在我看来竟意外的有种熟悉感。
我见过她!
思索片刻后,我有了眉目,就在那个爽灵的世界里,这个女人和他的丈夫坐在未完工的墓室里说话,战斗一起,他丈夫大概是最早发难的那一批,被我一刀斩落了头颅,紧随其后这个女人就像是发疯一样朝我扑了上来,若不是我躲闪及时,估摸着得被她照着大腿上狠狠咬上一口,故而我对她的印象还挺深!
爽灵,陶俑……
当这二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一道灵光掠过我的心海,照亮一切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迷雾。
“我明白了,这是把死人当做活人来用,一种酷毒的祭祀手法!”
我细细思索着这一切,这种邪法我闻所未闻,但把这一切联系起来,并不妨碍我去猜测,而且,我觉得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接近于事实的。
事实已经证明,我们见到的
那些爽灵,就是从这些陶俑里的人身上剥离出来的,绝非是知必死而敢死的情况下自动脱离身体,这必定是那大巫师的邪法了,是它亲手弄出了那个诡异的地方。
我猜测,这么干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剥离鬼性!
爽灵主阴气之变,人死之后的阴气、鬼性,皆来自于三魂之中的爽灵。
将爽灵抽离出来,把人做成陶俑,剩下的魂魄束缚在身体里面,没有了阴气,这与活人无异,祭拜的效果自然要好于单纯的陶俑。
至于老白听到的心跳声之类……
这应该是其他魂魄的作用!
据我所知,七魄当中臭肺,便是主呼吸的,除此之外,还有吞贼,大概就是主免疫功能。
这尸体经过处理,千年不腐,再加上有部分魂魄还在体内,有一些活人的特点也是正常。
“这相当于肢解了魂魄呀,没了爽灵,做不了鬼,又把部分魂魄封在体内,让身体呈现出一种近似于活人的特点,所以尸体也成不了粽子,不死不活,大概就是这么个东西吧?”
张歆雅想了想,又问我:“那你说她还有没有意识了?三魂七魄里的伏矢应该主意识,如果说伏矢也在,岂不是说,她现在还清醒?”
“理论上来说,只要伏矢还在,就一定有意识。”
我说道:“不过,咱现在也不知道这具尸体里到底封着几魂几魄,有可能单独丢了一个爽灵,也有可能还有其他魂魄丢了,这玩意都说不准,你也知道,留下魂魄这事儿太难了,尤其是七魄里的伏矢!”
原因很简单,七魄里的伏矢,会在人死亡的瞬间立即溃散!
这一魄是最难留住的,从未听说有谁能成功,能留住意识,那相当于就是留住了这个人,我说死而复生无法实现,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伏矢的溃散也不是永久性的溃散。
人死之时,三魂七魄会短暂的分离,撇开伏矢这一魄,其他的魂魄很快又会重聚在一起,这便是鬼,有那么很短的一瞬间,鬼其实是浑噩的,不过很快,伏矢就会重聚,是阴人还是厉鬼,都会在这一瞬间分晓,若有深仇大恨,爽灵爆发,鬼性深重,那就是厉鬼,若一生顺顺当当,自然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我觉得,这些陶俑里的人八成是没什么意识的。
大巫师要果真能做到这一步,那还不逆天了?
我摇了摇头,说到底,他们这么残害自己的老百姓,还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盘蛇大神?
不过,这些也和我们没太大关系,可以确定的是,陶俑里的人在鼍珠粉的作用下,血肉变成了类似于瓷器一样的东西,特别脆,站都站不起来的,更不用说干别的,对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威胁。
我四下里又打量一圈,确实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口子,
那是一条黑
黢黢的拱桥形甬道,不过看其走向,应该是通往这里的,并非是离开这里的路。
说到底,这儿还是一个死胡同。
略一思索,我便将目光投向最中间的祭坛。
难不成,那里还有什么门道?
看来看去,好像也就那座祭坛在这里最为突兀特殊,我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上去探索一番,万一有什么新发现呢?
走近了才知道,这座祭坛修葺的到底有多么雄伟,比之金字塔有过之而无不及,站在下面仰望,深感自己的渺小。
祭坛中间,一条台阶直通顶部,台阶两侧伫立着一些武士,路过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武士实际上就是一些石塑罢了,却套上了甲胄,而且是全身甲,手握青铜铍,看起来很是威武,这样的兵器甲胄在古代造价造价不菲,这么多石人披着这样的甲胄,估摸着也耗尽了东胡的家底儿。
“咦,这里怎么有个碎裂的石人?”
行至半道,老白忽然指着一个散落在台阶上的石人发出了疑问。
这石人已经摔裂了,脑袋、上半身、下肢分成了好几块。
鹞子哥立即昂首向上看去,随即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不太对劲!”
我思忖片刻,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现在已经距离祭坛顶部很近很近了,抬头就能看见上面两尊邪物的塑像,台阶上的石塑尽收眼底,看起来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缺失任何一个。
那么这个损坏的石人是哪里来的?
老吊爷忙上前蹲在那碎裂的石人面前看了一眼,扭头对我们说:“断裂面都是新的,也就是说,这个石人是不久前才碎掉的!”
我呼吸为之一滞,再看前方那些浑身包裹在甲胄中的侍卫,眼神已然变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