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爷和常姑姑来的比我想象中要快,约莫他们一直都在关注我这里的状态,从胡月儿那里打听到我醒来后,不到俩小时的工夫就来到了我面前。
这时,我刚刚和老白说了一会话睡着,便被一阵喧嚣声吵醒了。
紧接着便见胡月儿有些尴尬的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门外还乌泱泱的等着许多人,老老少少,恐不下二三十个,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礼物,客气的不像话。
至于进来的这三人,正是黄门的黄太爷,常门的常姑姑,以及……白门的一位子弟了,名叫白逸才,是现如今白门的当家人老白太君的亲儿子,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脸堂白净无须,看起来很斯文,一点都不像个马家人,只因白老太君还在外面办天盟的事没回来,所以干脆由他来做这个代表,实际上,白老太君不在的日子里,整个白门都是他在拿主意。
黄老太爷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老人,微微发福,脸色红润,一点都不像与黄家仙儿有干系的主。
至于常姑姑,却是个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的美妇人,身段婀娜,头发盘着,甚至有两卷儿发丝从鬓间垂落下来贴在脸上,怎么看都像个贵妇,谁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天前用一把水果刀把杨鸿之的脑袋给分了家?
这三人进来后相当熟络,经过胡月儿简单介绍后,特自来熟的坐在我左右两侧,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
黄老太爷在叮嘱我要保重身体,这枪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老人家行走江湖多年,见多了铁骨铮铮的汉子就因为那么指头肚大小的一颗弹头丧命,万万马虎不得。
常姑姑则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的优势,显得分外的亲近,拉着我的手便说起了一些挺私密、也挺八卦的问题,比方说……有没有心上人,谈没谈对象什么的?
老白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常姑姑,在他想来,这常姑姑理应是个类似于胡大掌柜、黄老太爷这般的人物,必定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谁料想竟然还有几分姿色,立即凑上前来说他自己没谈对象。
常姑姑没接话,就跟没看见老白这个人似的,一个劲儿的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这先后顺序可不能弄反了,我如果没心仪姑娘的话,她倒是可以介绍几个,比方说她门内就有不少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弟子,都是单身未婚云云。
黄老太爷一听,立即又在旁边说,他膝下也有一些儿女弟子什么的,自然不缺乏人品姿色上乘的。
总之……这场谈话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我嘴上接应着他们的话,心里却盘算起了其他,比方说这常姑姑,他们这一门背后肯定是某一脉柳家仙儿,而之前我曾听付慧城说起过,他们这一趟给天盟办事,正好是去了西南十万大山,西南十万大山多蛇虫作怪,派他们去那头,应该是青竹相中了他们的能力吧?
不过,对于天盟之前派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
忽然,我注意到了一直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的白逸才,对方一直插不上话,神情还有些尴尬。
“您……”
我看向了他。
“我们这一门女弟子比较少……”
白逸才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我就一个妹妹,昨儿个派过来传话,老白兄弟应该是看见了,她……还未成年啊!”
我去你妹的!
谁问你这个了?
敢情你丫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家里没对象可以介绍给我,所以没底气说话?抑或是干脆怕我惦记上你那未成年的妹妹?
我沉默了好久,才艰难到说道:“不过就是一些家常话而已,当不得真,我就是有个事儿想请教您,这黄仙儿也好,柳仙儿也罢,其实我都是接触过的,唯独和这白仙儿接触的少,所以想问问,咱们东北白门供奉的又是哪一脉白家仙儿呀?”
我自然不是好奇白仙儿是什么样子的,妖魔鬼怪见得多了,谁还会好奇那要命的玩意?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这一脉供奉的正好就是妖墟那一脉白家仙儿!!
妖墟里也是有一脉白家仙儿的,而且和我们家是死仇!
当初我进入妖墟的时候,胡家老祖宗曾和我说,祸害过他们的那位天官神秘战死后,当时有一脉白家仙儿恨不得锣鼓喧天的庆祝一番,却不想那个时代里礼官一门竟有两位天官并存,兄长战死后,紧接着又来了一位少年天官,把当时那一脉白家仙儿杀得血流成河,刺猬头堆了一大堆……
如果白门供奉的白家仙儿是妖墟那一脉的话,我觉得我应该立马给我师父打电话,他不来,我很难活着走出东北。
“不不不,大兄弟,我们供奉的白家仙儿可不是妖墟那一脉,这次出力少,实在是……我母亲带走了很多人,人手不足呀!!”
白逸才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跟你们是没有任何仇隙的,我们供奉的那一脉是图们江的白仙家,是在长白山里的,跟妖墟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居然知道妖墟里发生的旧事,知道少年天官屠灭白家仙的事情!!
我立即微微眯起了眼睛。
黄老太爷和常姑姑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站起身来,常姑姑笑道:“惊蛰小哥儿受伤太重了,还得好好休养才是,要我看,咱们就不要多叨扰了,先走吧!”
我张了张嘴。
黄老太爷又说道:“我倚老讨个辈分,喊你一声惊蛰吧,惊蛰呀,事情是不着急的,我看过胡门那老东西,他应该快醒了,咱们等他醒了再找个机会好好聊!”
说完,他们三人齐齐的离开了。
待这些人走后,老白立刻没了讨媳妇的猥琐样子,正色道:“这些家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还非得大掌柜的醒来的才说,看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隐情,而这个隐情……和你有极大关系!!”
我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们的古怪行径的并没有结束。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他们三人几乎是一天来看我三趟,每次都带着很多礼物,有那么几次,老白几乎脱口就要说——别送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水果也吃不完,还挺贵的,咱们折算现金吧。
一直到了第三天,正在屋子里陪我聊天的老白接到了一个电话,紧接着兴奋的跳了起来,撂下一句“陈水生”醒了,随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约莫过了俩小时,老白就回来了,同行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的赫然就是陈水生!
相比于那天晚上他藏在冷库里的模样,现如今他的气色好了太多。
我是不便行动的,于是老白就把陈水生推进了屋子里,用他的话说就是,陈水生死活要见我一面,没办法。
果真算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压根儿没说什么话。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陈水生在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从轮椅上扑了下来,“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来的太突兀了,连老白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等老白回神,陈水生已经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刀,正是一把手术刀,随即就用手术刀在自己脸上割了一个口子,割的极深,殷红的血珠儿当场就滚落了下来。
紧随其后,他脑袋“咚”的一下撞在地上,竟然就此伏地不起了!!
……
(第三更)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