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钰站在咫尺之间,手虚揽了一下,并没有碰到她。
黄色一向是皇族喜欢的颜色,他贵为太子,却极少穿艳那样丽的颜色,通常喜欢喜欢一身净素或鸦色,如他这个人一样冷静,不显山露水。
他给人的感觉一贯是温和的,但熟知他的人却觉得他十分可怕,朝中大臣给他的评价也只有四个字,城府极深。
“刚刚是你在暗处?”苓钰垂眸后退两步,声音疏冷。
灰衣少女骨骼纤弱,身躯单薄,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默不作声。
见她不回答,苓钰又问:“尾随孤,意欲何为?”
他从前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自称“孤”。
唐昭昭默默地想。
也不会用这样淡漠的眼神看自己。
僵立无言,很久之后才缓慢抬头看向他。
那双漂亮的凤眸,眼底满是冷漠与疏离。
苓钰却有片刻怔然。
“我见过你。”
这下轮到唐昭昭怔住。
少女的发丝有些松散,皮肤极白,一双乌黑的杏眼亮泽夺目,里面有太多太多情绪,多到,让他产生了对方认识自己的错觉。
“我在一幅画中,见过你。”惯常不动声色的人,罕见带了些困惑:“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一落,眼前的少女就快速低头,似乎打算离开。
心中诡异的漫上莫名情绪,苓钰伸手就要抓她,却被少女轻盈躲开。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向前走。
“无意打扰,殿下请回吧。”
唐昭昭在心里祈祷着他不要过来,可惜不
随人愿,身后传来脚步声,苓钰出现在自己眼前,锐利的眼眸一下子就锁定了她。
唐昭昭心里一酸,为什么即便忘记了自己,可是一眼还让他感受到这么多样的情绪是自己的错觉吗?
苓钰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皱眉,朝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近:“我曾经……见过你吗?”说完他自己摇摇头:“不,我从来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
唐昭昭一颗心慢慢的泛出酸意,她垂着头,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他仍在兀自推断着:“很奇怪,除了在画中,我好像还在哪见过你。”
苍白的手指在黑色的绸缎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按在胸腔往下压了压,心口满是窒闷的情绪。
苓钰闭眼,缓缓地感受着自己心中的异样。
怎么会?
他做出自己从来不会做出的失礼动作。
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下,苓钰抓住了她的手,强迫她转回身,少女极力的避开他的视线,眼睛向下看不愿与他对视。
“你说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唐昭昭摇头:“我不知道,你弄疼我了。”
苓钰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的攥住女孩的手腕,已经按出了红色的印子。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小侯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您在这啊!您贵为太子不在上席赏舞,却跑到人家的后院儿来,中庭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讨好您呢太子哥哥!”
紧跟着,还有一道女声
,柔柔的传来:“殿下……”
苓钰皱起眉,下意识往前跟了两步。
就快消失在回廊,听到祁逭郡主声音,灰衣少女忽然停下脚步,回眸一笑,妖气横生:
“太子殿下,我是吸人精血的妖怪,下次见了记得小心点。“
这样明艳的笑容,倒真像个妖精了。
少女视线后移,越过苓钰挑衅般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闪身离开。
跟过来的小侯爷一脸怔松:“是她?中庭我抓到的那个姑娘!”
眼巴巴的瞅着消失在回廊处的灰衣少女,小侯爷错过了太子眼底的暗色。
“殿下。”一身素色灰衣的祁逭郡主轻声上前,单看衣着,倒是金贵精良。
她攥紧自己的手指,微微福身:“好久不见,殿下,匈奴一去经年,祁逭……祁逭很是惦念殿下。”
她等了太久了,等到心里都开始焦虑,仍旧不断的安慰自己,没关系,神君只是神性使然天生冷淡,只要没有人干预,她一定会成为神君最好的伴侣。
她以为忘记麻雀的神君会是一张白纸,由她使些手段就会倾心于她,甚至,她无视了皇帝的明示暗示,强撑着没有搬出东宫偏殿。
可没想到,她竟再一次见到了那只麻雀!
她怎么可以阴魂不散?
她怎么可以,在自己即将成为众人默认的东宫妃之前再次出现在太子眼前?
鹭妖一双手攥的越来越紧,面色也愈发难看。
苓钰眼神并不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他
看向廊缦一侧,少女消失的地方。
她竟说自己是吸食精血的妖怪吗?
“殿下。”郡主咬唇又喊了一声。
苓钰回头,微皱起眉:“你是谁?”
鹭妖的脸一下白了。
“诶呀。”小侯爷上前缓和气氛,虽然他也觉得这个祁逭郡主过于缠人了些。
但作为东道主,总要给人留点台阶:“郡主也是关心你,如此佳人关心殿下,殿下应该高兴。”
刻意咬重了郡主两个字。
苓钰看了她一脸,这么久避着没见,还真忘了她的模样。
太子一张漂亮的脸冷淡的像玉雕,眼神沉下来,没人敢言语。
祁逭心一惊,就看到旁边的小侯爷开始打哈哈:“不然……不然还是回去喝酒吧殿下?”
苓钰缺失了兴趣。
眼瞥见他准备离开,鹭妖情急之下顾不得体统规矩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殿下……”
“郡主。”苓钰收回袖子,语调疏离至极:“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这话说的连小侯爷都尴尬了,这祁逭郡主未免有些太热情奔放了些。
太子提前离席,众人议论纷纷,随后,那些慕名而来的女眷也都散了个七七八八,失望而归。
……
侯府的宴席结束,苓钰乘马车回到了京郊别院。
更深露重,凉风习习,沿途下人恭敬的跪作一排,没有人敢抬头。
直到太子进入角楼。
下人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恢复些神色。
阁楼上,苓钰立于静室,对着墙壁上挂着的
画,眸色漆黑。
水墨丹青胜无声之诗,传神写意,画中女子着淡灰色衣裙,坐在树枝上,一头青丝只用木簪松松绾起,搭在肩上,笔法精细栩栩如生,画面上留着空白,似乎不知应在这女子旁点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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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应该是有心理疾病的艺术家了,准备写个内向腼腆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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