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菲利佩主教不是想将前任圣女送去布列塔尼亚的圣殿吗?你怎么把她安排在你的私宅里?”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向玛丽安娜提问道:“这样一来,万一那个前任圣女出了什么事, 你可就逃不了一个搬弄是非,手段阴险的骂名。”
“可我要是不管这事,万一那个前任圣女在布列塔尼亚公国内一命呜呼,我也逃不了监察不利,顺势踩人的骂名。”玛丽安娜反驳道:“至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出了事也好应对, 更方便我拿出不会害前任圣女的证据。”
说到这儿, 玛丽安娜还顺口疑惑了一句:“不过谁会去害一个毫无威胁的女人?前任圣女虽然没做出什么伟大的功绩, 但也称得上尽心尽力, 尽职尽责。”
玛丽安娜记得这位坚强朴素的平民女子在退休后, 也是致力于慈善事业而并非自己的未来,甚至还将钱财都捐赠给入不敷出的圣殿。
可以说, 前任圣女除去资质平平, 过于严肃外,其本身几乎挑不出能被视作攻击点的地方。如果搁在后世, 她就是诺贝尔□□的有力竞争者, 下一个被封圣的传奇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存在, 被自己真心信赖的教皇国,扣上了“与恶魔有染”的帽子。
正可谓是魔幻至极,令人发笑。
“况且教皇国的威信摆在那儿, 要是一些没耐心了解来龙去脉的平民们听了教皇国的忽悠……你觉得前任圣女还能善终吗?”玛丽安娜又多想了一层:“呆在我的私宅里,还能说是我请来打理小教堂的修女,总比让她天降某座圣殿要来的合适的多,至少在我的私宅里, 聪明人是不会问东问西的。如果前任修女还想继续慈善事业,我也愿意资助她。”
“毕竟她把慈善事业干好了,我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吗?”玛丽安娜脑筋灵活道:“前任圣女既然被教皇国赶了出来,那肯定是没有资金来源。而让她去公开场合里救死扶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在我的私宅里开办学堂,招收些有牧师天分,却无力支付起学费的弃婴,然后借此培养一批十五年后的慈善力量。”
虽然教皇国的骚操作很多,但玛丽安娜从不否认教皇国在人文保护与慈善事业上的成就。别的不说,就说奥布斯达国内,要是没有教皇国绞尽脑汁地往给奥布斯达的圣殿送钱,那些被圣殿收留的弃婴与孤寡老人将何去何从?
况且在牧师行业里,教皇国也是其中翘楚,更是通过圣殿这一半慈善半宗教性质的场所积累了大量人才。
哪怕前任圣女在资历上算不得历代翘楚,不过她的品格与努力却是经过大众盖章的,所以玛丽安娜绝对相信前任圣女的学识与经验,只是……
“你觉得教皇国会公开前任圣女被驱逐的真相吗?”阿比盖尔总觉得教皇国不会做出如此有争议的行为。
而玛丽安娜也是想都不想的回复道:“当然不会,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估计教皇国也只会用前任圣女想离开本国,去更遥远的地方宣扬教皇国的理念——来解释前任圣女离开一事。”玛丽安娜想起教皇的傻儿子丹希尔,干脆胡说八道起来:“没准教皇还打着让前任圣女来感化我的主意,然而向各国大肆宣扬一番,好提高他的声望。”
“……不,我觉得是你多虑了。”阿比盖尔汗颜道:“教皇国绝对想不了那么远。”
事实上,现在的教皇国也确实如阿比盖尔所想的那样,被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怪事弄得烦不胜烦。
而就在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签完合约之际,守备军队长和掌玺大臣突然脸色复杂道:“殿下,国王陛下想见您。”
“见我?见我做什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玛丽安娜已经摸清了守备军队长和掌玺大臣对奥布斯达国王的容忍度,所以适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道:“他不会是想着让我给他收拾完烂摊子,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吧!”
“……”守备军队长和掌玺大臣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事实上,奥布斯达国王还真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但是他不能说得那么光明正大,毕竟国内几乎没人支持他继续执政,所以奥布斯达国王只能曲线救国,从玛丽安娜的摄政者或是配偶下手。
然而这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别的不说,阿基奎女大公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奥布斯达国王的私生子,至于摄政者……
掌玺大臣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是卢修斯还是托马斯.菲茨罗伊,都还太年轻了,完全压不住那些老狐狸。更何况卢修斯还是效忠于圣女的圣殿骑士,而托马斯.菲茨罗伊……算了,拿他跟卢修斯相比,完全是对卢修斯的侮辱。
“殿下,我希望您不要与国王陛下发生争执。”掌玺大臣充当和事佬道:“眼下的局势还称不上稳定,所以……”
“所以你们也要看好伯父大人,避免他又出来发疯。”玛丽安娜温和且不容拒绝道:“眼下正是奥布斯达休养生息,重新开始的好时机……您总不会让我的伯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横插一脚吧!”
不知为何,玛丽安娜的语气让掌玺大臣联想到了坑人不眨眼的阿基奎女大公,以及战争时期的玛丽女王。
估计玛丽安娜之所以还留着奥布斯达国王的性命,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好名声……或是照顾卢修斯的情绪。
“我知道了。”守备军队长不同于老贵族出身的掌玺大臣,他更怕王族间的政治斗争会扯上自己,所以赶紧与奥布斯达国王划清界限道:“您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罢,他还向掌玺大臣示意道:“况且国王陛下的精神状况也很令人担忧,所以我建议您将国王陛下迁入圣殿,让他在那儿安度晚年。”
平心而论,奥布斯达国内已经受够了国王的无理取闹,更不希望再来个年轻版的奥布斯达国王将国内的政治环境弄得乌烟瘴气,所以让奥布斯达国王以年老体弱,病痛缠身的名义退位去圣殿,也是给各方一个体面。
否则……
“我想尽快宣布举行伯父的退位仪式,以及我的加冕仪式。”玛丽安娜突然说道:“再拖下去,保不准会有人以伯父或是托马斯.菲茨罗伊的名义向我发难,所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是……”掌玺大臣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玛丽安娜的温和都是建立在他们不会跟她唱反调的前提下。
要是掌玺大臣或是守备军队长敢跟玛丽安娜对着来,那么那些早就人头落地的布列塔尼亚叛党,以及奥布斯达的南方蛀虫们,就是他们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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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将前任圣女安顿好后,便罩上黑漆漆的斗篷,趁着夜色潜入奥布斯达国王“修养身心”的场所。
因为守备军队长的背叛,再加上御前议会已经拿到了教皇的许可,所以奥布斯达国王被他们移除了临时王宫,避免玛丽安娜会撞上这个不讨喜的伯父,然后没法大展拳脚。
当卢修斯赶到时,他身上的斗篷已经被深夜里的寒霜镀上一层毫无规律的反光,像是被剥落鳞片的黑龙,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残缺不堪。
“你来了……”奥布斯达国王眼神复杂地看着卢修斯,努力将其与记忆里的样子对上。
虽然波琳娜王后所生的三个孩子是奥布斯达国王的最爱,可卢修斯却是他众多子嗣里最出息的那个,更是奥布斯达国王的第一个孩子。
十几年不见,卢修斯早就不是那个跟在母亲和异父兄弟身后的小鬼头,他在外貌上与其说是像奥布斯达国王,倒不如说是有几分玛丽女王的气质。
同样的红发绿眼,以及板起脸时不怒自威的神态,都足以证明卢修斯与玛丽女王的血缘关系。不过就性格而言,卢修斯还是更像杜纳瓦亲王,继承了祖父的好脾气与极高的道德感。
相较之下,玛丽安娜倒是在长相更像阿基奎女大公,不过在待人接物与情商方面,却是习得玛丽女王和杜纳瓦亲王的真传——因为奥布斯达国王太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爱屋及乌之人。哪怕杜纳瓦亲王在表面上愿意一碗水端平,可私下里,却是被玛丽女王影响得更偏爱玛丽安娜一些。
“我知道为何要偷偷召见我,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与您说请一些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卢修斯也懒得与奥布斯达国王表演父子情深,开口就是雷炸道:“我是阿基奎人,甚至在姓氏中都放弃了祖母的洛林与祖父的杜纳瓦,所以我没有资格进行王位宣称。”
卢修斯想握紧腰边的宝剑,但却在摸到剑柄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拿的是备用武器:“当然,倘若您要支持托马斯.菲茨罗伊与玛丽安娜竞争王位,那么我将站在玛丽安娜那边。”
“哪怕托马斯.菲茨罗伊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也照杀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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