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自己没看错?”奥布斯达的宗主教拉过一位在临时王宫里服务的人员, 做出一副与之不符的紧张神色:“卢修斯阁下真的……”
身为神职人员,奥布斯达的宗主教实在说不出那事,只能向对方比划了两下, 脸上的表情之扭曲,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千真万确,我是亲眼看见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和卢修斯阁下……”那位被拉去问话的服务人员还是第一次跟某位大人物一起挤在小房间里, 所以半是紧张,半是兴奋道:“这正常吗?如果正常, 又何必躲着别人。”
“不, 你这话也有点不对。”奥布斯达的宗主教到底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所以还是略显踌躇道:“他们又不是偷偷摸摸地干坏事, 况且听你的描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和卢修斯也没干出能被定性为犯罪的事。”
要知道, 指控一名女公爵, 尤其是一名准备戴上王冠的女公爵, 可是需要不小的代价。这只是指控阶段的难度,更别提之后的正式审判,定罪,以及处罚。
因为玛丽安娜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所以即便是奥布斯达的宗主教有十足的证据将她送入监狱, 也不可能令国内乃至教皇国同意剥夺玛丽安娜的王位继承权。
至于卢修斯……
他是阿基奎大公国所推荐的圣殿骑士, 更是教皇国承认的南方骑士之首。要是真给卢修斯定下这么一个罪名,那么阿基奎大公国和教皇国的脸上都不会很好看,所以……
“只能先走一步, 看一步了。”奥布斯达的宗主教也不敢呼出一口大气,更不敢随意掺和此事。毕竟现在举报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是步坏棋,更有可能被御前议会们以“莫须有”的说辞强行压下。
如果, 如果有更多的实证……
“你给我盯紧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和卢修斯阁下,如果他们有出格之举……”奥布斯达宗主教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是他们身败名裂之时。”
“是……”那名服务人员颠了颠奥布斯达宗主教给他的小费,立刻眉开眼笑地走了。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看奥布斯达的宗主教到底出了多大手笔,一道寒光便砍下了他的人头。
“我就知道那些人会打着这样的主意。”欧斯特转了下隐藏在胳膊里的弯刀,像是一张有粘性的薄纸,将自己从墙上撕了下来。
经过博士的改造,卓尔精灵直接将暗杀者的必备工具藏进上手臂的骨头里。这种跟螳螂相似的结构在初期并不好受,不过习惯了就好。
欧斯特跳到已死的服务人员身边,将他身上的东西都摸走后,才拿出一个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将里头的浓稠粘液滴到服务人员的尸骨上。
只见在一阵白烟和“兹拉兹拉”的声响后,服务人员的尸骨直接被粘液化成了一滩浊水,顺着砖缝流进下水道里。
欧斯特也没在这儿呆的太久,而是在收拾完现场后,就将此事告知给了某人。
“知道了。”潜伏在奥布斯达宫廷里的探子放下右手,将欧斯特传来的消息进行二次加密后,送到他真正的主人手里。
与此同时,空手而归的塞伊斯并未在进城后,收到老百姓们的臭鱼烂虾,而是在马背上扫过一张张麻木的面孔。他们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塞伊斯的失败,所以脸上透露出“啊!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令塞伊斯很不是滋味。
“陛下,蝉将波琳娜王后带来了,您要见见她吗?”德维切尔公爵很讨厌这一路上的沉默氛围,于是挥动了下马鞭,凑到塞伊斯身边问道:“那个女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奥布斯达的现状,所以变得神神叨叨的,总会说些不明所以的胡话。”
“不明所以的胡话?我看她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才装出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塞伊斯很看不上失败的奥布斯达国王,更看不上用小手段上位的波琳娜王后。
同样是跨阶级婚姻。
前任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母亲就做的比波琳娜王后漂亮得多,哪怕是到了今日,包括阿基奎女大公在内的很多人,都十分敬重这个挽救了布列塔尼亚公国的女人。只可惜她的女儿完全没继承到母亲的伶俐,更没有机会学到母亲的处世之道。
如若不然,也轮不到阿基奎大公国占了布列塔尼亚公国的便宜。
“她已经没用了,但也不能呆在坎特罗境内。”塞伊斯本想在奥布斯达之乱中支持最没用的利亚姆王子继位,然后捏住波琳娜王后,借由奥布斯达王室的丑闻操控他们的朝政。
然而因为阿基奎女大公的横插一脚,波琳娜王后的三个子女接连丧命,导致王位落到卡尔达伯爵一脉。
本来嘛!在茵内斯公主离世后,塞伊斯也想过跟玛丽安娜达成交易。
只要玛丽安娜愿意签订停战协议,顺带让坎特罗尝点甜头,那么塞伊斯不介意用波琳娜王后拖住想开启第二段婚姻的奥布斯达国王。
可老天就是这么不识趣,令奥布斯达国王被油灯弄成了半个残废。
这下子,别说是结婚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奥布斯达国王不能人道,更不想背个献女邀宠的骂名。
如此一来,波琳娜王后算是彻底没用了,甚至成了坎特罗国王塞伊斯手上的烫手山芋。
“幸好没让这女人公开露面,否则我们与奥布斯达的关系可就麻烦了。”塞伊斯的拇指在粗粝的缰绳上摩擦了会儿,显然是在思考要如何处置波琳娜王后。
“要不杀了她?”德维切尔公爵右手并拢,比了个割喉的手势:“也算是给她个仁慈与痛快?”
“可是教皇国那边已经知道波琳娜王后在我这儿。”塞伊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能留人口舌:“你刚才说,波琳娜疯了?”
“是啊!蝉说她在马车里又哭又笑,又打又闹的,还三不知的冒出句‘我才是女王’,我才是‘奥布斯达女王’的胡话。”德维切尔公爵瞧着波琳娜王后那样也不像是装的,可顾及到波琳娜王后的前科,他又不敢妄下判断。
“去把奥布斯达的使者找来。”塞伊斯跟德维切尔公爵想的一样,也不确定波琳娜王后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所以干脆将烂摊子丢给玛丽安娜:“这是她的伯母,更是奥布斯达的叛徒,所以要怎么处置,自然得由玛丽安娜说了算。”
“是。”德维切尔公爵刚想将塞伊斯的指令传递下去,便受到了奥布斯达使者求见的消息。
“陛下,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有事相求。”
回宫后的塞伊斯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收到了奥布斯达的加急消息。
“巧了,我也有事想找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塞伊斯解下胸甲,然后又将头发薅了薅。因为行军的缘故,他也没时间打理自己,再加上坎特罗与沙漠相连,所以这一路上可没少吃沙子。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又有什么事?总不会是回去后,嫌和平协议里要得太少,所以想出尔反尔吧!”塞伊斯轻轻碾了下眼角处,将糊到眼睛的沙砾清了出来。
求见的使者并未立即回话,而是向塞伊斯行礼后,将一枚沙漠出产的红宝石递交给塞伊斯的随从,然后由后者转交给塞伊斯。
“这是什么?”塞伊斯捏着那枚未经雕琢的红宝石,在光照下看出上面有行小字。
【阿比盖尔】。
这就像是打开闸门的钥匙,令塞伊斯在顷刻间,就明白了玛丽安娜想要什么。
阿比盖尔,一个本该在两三年前被烧死的女巫,因为玛丽安娜的缘故而被救下火刑台,甚至塞伊斯还抹除阿比盖尔在坎特罗里的相关记录。
毕竟那时的他也想不出要给未婚妻送什么,所以干脆卖给玛丽安娜一个人情。
而那个侥幸逃脱的小女巫也确实有一套,愣是将玛丽安娜哄得十分高兴,甚至在对方离开坎特罗时,还特意带走了她。
“你们家女公爵想要什么?”塞伊斯明知故问道:“还是说……她想给自己的宠臣收拾烂摊子。”
“您这话说的,可就让人难以答复了。”奥布斯达使者可是个老狐狸,尤其是在坎特罗的仇视环境下,能好胳膊好腿地活到今日,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了。
“女公爵说了,她想要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才是。”奥布斯达使者地笑容令塞伊斯联想到了玛丽安娜,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露出很嫌恶的表情。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我就再提醒您一句,教皇,圣殿,以及冒险者公会。”奥布斯达使者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们,暗叹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真是将塞伊斯的反应算得一清二楚:“如果您不想给女公爵回复,那么女公爵就只能找教皇国要个说法了。”
说到这儿,奥布斯达使者还意味深长道:“毕竟教皇可是您的准岳父,他总得替您给出个解释吧!”
到那时,玛丽安娜保证这对准翁婿一起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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