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块钱1平尺？这么贵？那个老爷爷之前是做什么的？”

    白美溪对于国画没什么研究，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几位大师的代表作上，听那些搞收藏的人说，只有齐白石唐伯虎这种级别的人，他们的画作才是按照平尺算的。

    这个时代大家还没有收藏的意识，即使是那些国画大师的画作，最多也只有4块钱一平尺，那个老爷爷的画能卖到1块钱1平尺，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准，这样的人应该青史留名才对。

    她虽然对国画没有研究，可如果是有名的前辈，说不定她会在某本历史书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哎呀，她家老头子的命很苦，出身不好，在学校里教了几年美术就被开除了，后来又去工厂看大门，很少说话，只爱跟我家的老头子一起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他的画之前应该是值钱的，不然他家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锦缎的马褂，我那个朋友之前也有不少好衣服，很多都是苏绣的，特地找人定做回来的。”

    梁婆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看来这个老爷爷解放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因为出身不好，没分配到什么好工作，这段历史梁婆显然不愿意多提，免得给她的朋友找麻烦。

    她的话让白美溪产生了兴趣，过去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少奶奶，喜欢买苏杭的布料，再请专门的刺绣师傅，绣上各种各样的花纹，这样的衣服价值不菲，而且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如果保存的完好，比这些废画稿值钱多了。

    “那些衣服现在还有吗，我也收旧衣服的，要是真正的苏绣倒是能值点钱。”白美溪立刻打听起那些衣服的下落，今天她在照相馆看到了很多老照片，旗袍上的花纹特别好看，照相馆的老师傅说，他的妹妹之前也喜欢穿苏绣的衣服，还专门请了一个师傅到家里刺绣，可惜最后这些东西都成了陪葬品，让白美溪不能欣赏到当时的绣工。

    如果梁婆的朋友有这样的衣服，她倒是很有兴趣。

    “那些衣服早就没有了，现在怎么能穿那种衣服。”梁婆嘀咕了两句，白美溪立刻明白了她的为难之处，现在这个时代讲究朴素二字，在过去的几年中更是如此，家里藏有锦缎和苏绣的衣服，并不是一种荣耀，反而会惹祸上身。

    就算家里现在还藏有一两件，也只能偷偷看看，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的。

    白美溪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件事，让梁婆松了一口气。

    她探出头看了看门口，确定外面没人之后，突然关上了房间的门，把白美溪带到了角落的位置，整个人显得十分神秘。

    “姑娘，你放心吧，你人这么好我不会骗你的，其实我这个朋友也是我家的一位远亲，算起来是我的表妹，她家里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她当年出嫁的时候排场很大，夫家选得也好，那些画真的不错。”

    梁婆压低了声音，显然她们是亲戚的事情，梁婆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连旁边的小军都有意回避。这些历史原因白美溪不想深究，可她更不想在这件事上冒险。

    那位老爷爷最后流落到工厂看大门，后来又和梁婆的老头子走街串巷到乡下收东西，想必在历史上没留下什么印记，不算是一个知名的画家。

    一些新派画家的画也有值钱的，可那些人都是在炒热度，跟流量明星一样，一旦热度消退，画作也会一文不值，风险很大。

    白美溪将那副画稿拿在灯下反复看了看，眼前的这副牡丹图的确画的不错，仔细看过之后，那些花瓣层层叠叠，非常有立体感。这副画稿的质量不亚于任何一个美术学院的老师，可因为没有落款始终定不下一个准确的价格。

    “要是5分不行，4分也可以，我跟她说说，人都死了，她一个孤老婆子留着这些东西没用，还不如都卖掉换点钱更好。”

    梁婆始终是向着自家亲戚的，看到白美溪犹豫不决之后主动代她讲价，想帮那个亲戚做成这笔生意，让她改善生活。

    “4分也不行。”白美溪很同情梁婆那个姐妹的经历，可这种没有落款没有印章的画，就算花得再好，也跟普通美院学生画出来的画属于同一级别，跟废纸没有多少区别，不值什么钱。

    “这种画没有落款，跟废纸差不多，最多1分钱1张，不能再多了。”

    白美溪给出的价格里面已经包含了同情的成分，如果按照正常价格收购，这些画稿只能跟那些练字的废纸一样，按照1分钱1张处理。

    “1分钱，这也差的太多了。”梁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如果白美溪的出价是3分，她还可以跟自己的表妹讲价，可现在直接降到了1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脸上的神色十分着急，白美溪出价一直很痛快，不管什么东西她都能给出高价，可偏偏这些画作不入她的眼，居然给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价。

    “姑娘，再涨点吧，我那个亲戚也不容易。”梁婆想为那个妹妹求情，可白美溪毕竟是在做生意，就算加入同情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钱白白送出去。

    “这些废画稿真的不能再涨钱了，但如果她有好的画作，明天可以带几幅过来，只要有印章，有落款，就按1块钱1平尺算，梁奶奶，您觉得怎么样？”

    白美溪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收购一些，梁婆是不会说谎的，既然那个老爷爷的画作之前能卖到1元钱1平尺，想必是不错的，可以留几幅看看，大不了放在房间里做装饰画。

    “好好好，我明天问问她，她家里是有一些有落款的画，今天我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我先去拿几幅，你明天晚上过来看看。”梁婆满口答应下来，白美溪给出的价格跟那个老爷爷在巅峰时期的画作价格相同，这么好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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