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七日了,都未见山底下的官兵有所行动,他们不得不堤防起来,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人物他们也要小心,最好是一查到底。
眼前那个鼻头生痣,痣上带毛的男人如此突然且意外的出现,再加上人群之中还有这样的质问,就算大当家的再怎样糊涂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院内的人听到这里,耳朵也不禁的竖了起来,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叫缠万贯的男人是不是细作。
不过,他们的想法似乎很多余,就在众人看着他的时候,缠万贯也说了句。
“我自然是这里的人,只不过我一直在厨房哪里有资格站在大当家你的面前呢?若不是昨儿个大当家的说算我一功,我今日只怕还没那个胆子过来呢?等等……大当家的,莫不是你真的忘了吧?昨儿个,茅房,你蹲坑的时候没了手纸,是我在另一边上,是我用了我唯一的手纸给你的?……大,大当家的,你,你真的忘了?”
缠万贯说到这里,竟泪睛汪汪了起来,一副痴心错付的模样。
听到这里,众人齐齐嘴抽。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误会他了?他真的是山上的人只不过是在厨房没能进来罢了,倒也是,厨房打杂的哪里有这样的资格进入到大当家二当家这种等级人物的面前?
不过……这个缠万贯的出场方式还真是特别,居然是因为将一张手纸一跌成了大当家眼前的红人?唉,早知如此,他们也跟着大当家的屁股后头蹲坑也送上一张手纸了。
众人心中暗叹了口气,他们这算不算是败在了一张手纸手里头了?
大当家自然记得,昨儿个肚痛,因为急着如厕便一时忘了带手纸了,而在这关键之时一只手伸了出来解除了他的大围 ,他哈哈大笑,一个大掌拍在了缠万贯的肩上,笑道,“我怎么能忘呢?要不是你,我只怕还出不来呢, 走走走, 不是说要捉野鸡吗?我们现在就去抓。”
缠万贯这才收起汪汪的眼泪水儿,随着大当家的走了。
“……大当家的,这三百两你真的就知足了?可是小的怎么感觉,这三百两还是有点儿少呢?要给,也可以给个一千两啊,小的听说他喝茶的壶便值十两银子呢。”
缠万贯依旧没有放弃对大当家这方面的劝解。
众人看着缠万贯如此的受重视,眼中的羡慕之意又浓了许多,不过,他们也不会放弃的,不过是蹲个坑,送个手纸,这样简单的事情谁不会做?
于是,在而今后的几日里,狗儿山上出现了一副奇景,山上所有的兄弟眼睛全部盯在了大当家的身上,尤其是他上茅房的时候盯得更紧,只要他上,他们便会带着手指齐齐的跟了过去,只要他有摸肚子子的举动或神色有拉屎的表情,他们便会将袖子里的手指捏紧,准备冲过去占个最好的位置,最好是大当家身边相邻的蹲坑,这样也便于快捷的送上手纸。
但因着他们如此的举动,一度让狗儿山里的茅房堵了个底儿朝天,打扫茅房的小杂役怒气相视,而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拉屎,真正的应了那句霸着茅坑不拉屎的经典典故。
他们这样做给他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打扫茅房的小杂役实在是受不了了,二话不说的将扫茅房的扫把往入口一横,顺便在边儿上立了个牌子,“除大当家二当家的外,其余之人上茅房一文一次,谢绝讲价。”
喽啰们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上个茅房还要收钱的?而且还是一文钱这么贵?万一有人拉肚子了,他岂不要发财了?
不过那小杂役却道,“我只不过是收了你们的过路费,我还没有收你们的手纸钱呢,你们还是感谢佛祖我有一颗慈善之心吧。”
没错,他就是想钱想疯了,可那又如何,就问他们一句,要不要上吧。
众喽啰嘴抽之极还要收手纸钱?这简直比他们下山打劫还要狠。
喽啰们没有法子,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泄气的离开了。
不过,小杂役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夜便被白日里的喽啰们用了麻袋套头暴打了一顿,还敢收他们的钱,他也不看看他们的身份?
是夜,院中。
“主子,查过了,那人的确没什么可疑。”
马国超对那个缠万贯还是不放心,便命人去查了,不过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无可疑,那人的确是厨房里烧火的,平日里脸上尽是烟灰,而且也不怎么抬头,不过,厨房里的人都认得,是他没错。
“主子,若是您觉得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今夜我去那营里探探?”
他们觉得他是不是草木皆兵了?若是真的觉得叶千落会有什么行动,不如去看看,如此一来,不就清楚了?
马国超摆了摆手,“不必,万一你们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好,既然无可疑,便继续盯着路口吧。”
“是。”
二护卫齐齐领命退了下去。
马国超双眼微眯,“叶千落,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吃不准太后搞什么鬼,此时更吃不准叶千落搞什么鬼了。
然,此时,另一处。
暗卫看着叶千落,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不过,神情却是极为紧张。
叶千落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是想说,我胆子太大了是吗?可是,这里是匪窝,若是我不这么做,自然有其他的人这样做,与其让其他的人来做,不如我们先做了。”
暗卫的脸都绿了,也不憋着了,直接道,“叶小姐,您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吓人了?我们哥儿几个的心脏实在是受不了了。”
没错,那个当着大当家,当着众喽啰揭穿她身份的人就是他自己,上山的时候她强硬的交代过,无论是如何的虎狼之词也要说出来,也要问出来,可是谁知道,她让他们说的,竟是质疑她的身份?
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居然用一张手纸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将这一切给隐过去,不过,他们佩服她的不止这点,而是她的细致,周祥。
她此时的身份一点也不假,他就是个厨房烧火的无名杂役,而且鼻头也的确有个痣,痣上的确有毛,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她说,想要做假,就必须有一个真。
“不过小姐,那个院子里的人会轻易的相信吗?”
整个狗儿山最要紧的不是那个大当家的,而是后院里的那个神秘的男人……
叶千落双眼微眯,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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